“喲，這是個好東西，”鳳蓉容拎起那個吊墜看了看，又放回柳彤兒胸口拍拍好，“你哥對你不錯嘛。”

柳彤兒看著已經走到前面去了的李成賢，不僅身上暖和了，心裡也暖洋洋的。

再往前走突然出現了兩個岔路口，試探一番似乎都不是死路，不好判斷哪條路才是正確的，玄天門和太形宗兩隊只得又分開行動，雙方交換了聯絡的方式，以便一旦有發現能及時通知對方。

“彤兒，你之前說你是妾室的女兒，父親不重視，在李家沒有什麼地位，根本無人在乎，但我看你這大哥並不是這樣啊。”一路走著無驚無險，鳳蓉容覺得無聊了，拉著柳彤兒閒扯起來。

“大概是因為大哥也是妾室所生吧。”柳彤兒剛得了哥哥的關心，心情甚好，也不介意跟別人講講。

“說起來，大哥可能也是對父親失望了吧。”柳彤兒提到這個父親的時候明顯沒什麼好感，“我母親進門得晚，那時候大哥的生母已經不在了，他們的情況我都是和家裡那些僕人一起玩的時候聽來的。”

李家老爺和大夫人是門當戶對，父母之命，看上去很完美的結合，但李老爺在年輕時另有喜愛的女子，成婚後便納為妾室。因為老爺夫人之間並沒有感情基礎，李老爺偏愛妾室，不久小妾便先大夫人懷孕生下長子。

此事令大夫人心生嫉妒，一邊尋醫問藥想盡快生出兒子，一邊對妾室也刻薄起來。好容易大夫人肚子終於傳來喜訊，可是還沒高興太久，小妾便也再次懷孕了，李老爺對妾室不自覺的偏寵讓孕期本就身體不適的大夫人情緒更加糟糕，對妾室的怨恨也越來越深。

後來李老爺外出談生意，大夫人在家便苛待起妾室來，大公子雖然懂事得早，但實在是太過年幼也幫不上母親的忙。妾室二胎懷的辛苦，日漸消瘦，最後生產時難產而亡。

李老爺趕回時傷心不已，對大夫人平日如何對待小妾也多少有些瞭解，便衝大夫人發火，責怪大夫人是故意找了技術不好的接生婆才導致悲劇。

大夫人本人也在月子中，丈夫回來非但不第一時間關心自己和孩子，反倒為了個小小妾室怪罪自己，也是怒火中燒，大鬧起來。

大夫人辯稱小妾是產期提前，發動得突然，一時找不到好的穩婆，不是她故意為之。又指責李老爺寵妾滅妻，正妻生孩子不見回來，倒是緊趕慢趕想趕上小妾生產的日子，不曾想發生意外陰陽兩隔了。

大夫人氣急，口無遮攔，大嚷著這對狗男女真是報應，惹惱了李老爺，兩人因此大吵一架。

那時為給妾室操辦體面的葬禮，李老爺請來了太形宗的道長，那道長初見大公子便看出他身有靈脈，是個修行的苗子。

李老爺和大夫人之間，再是爭吵，終究是利益結合，婚姻並沒有因此破裂，冷戰了一段時間，大夫人看開了，李老爺也妥協了，又做回表面和諧的夫妻。

為了彰顯大度，大夫人主動給李老爺納妾，李老爺來者不拒，只是再沒因妾室冷淡過正房，妾室所生兒女除了保證吃穿外也一概不做過問。

小小的李成賢見識了這大家族中的人情冷漠，知道自己身份尷尬，在弟弟懂事之後便自請離家，入山修行去了。

“呵，還以為這李老爺多痴情呢，”鳳蓉容嗤笑，又好奇地詢問柳彤兒，“你母親也是大夫人幫你爹納的？”

柳彤兒搖搖頭：“我娘是我爹救回來的，我娘本是在一個叫柳葉谷的小宗門修行的修士，門人稀少，在一次對抗邪魔時被滅了門，只剩下身負重傷的我娘被路過的我爹撿到，救了性命。”

“我爹見我娘美貌，便展開追求。那時我娘同門已全部身亡，邪魔也被谷主拉著同歸於盡了，無家可歸也無仇要報，自己靈脈盡斷成了個普通人。我爹幫著我娘安葬了全宗門，我娘無以為報，便答應了我爹。”

“我娘去了李府後才知道我爹早已妻妾成群，不過因為她對我爹也沒多少情愛，倒也無所謂。我娘原就傷了根本，生了我之後，身體便每況愈下，再沒好過。”

想起那個糟老頭子，柳彤兒剛得的那點家人的溫暖又被驅散了：“我的那個爹啊，自我有記憶起，除了對二哥在意點，對其他子女都是不管不顧，他和大娘舉案齊眉，待其他姨娘不偏不倚，實際上就是對所有人冷心冷情。”

“我娘還在的時候，她便是我唯一的依靠，她說我體內有靈脈，說不定有仙緣，便傳授了我一些基本功法，只是後來她身體越來越差，不久便過世了，也不見我那老爹有絲毫傷心。”

“李家在太形宗地域，你大哥也在那裡，你怎麼不去太形宗反倒跑來玄天門？”一直沒出聲的蕭孝其實也尖著耳朵在聽八卦。

“其實我和大哥並不熟悉，我倆年齡相差不小，我出生的時候大哥就已經進入太形宗了，只偶爾回來看看，都沒見過幾面，沒說上兩句話，更沒機會央他帶我走。而且，山神盤踞這些年，也不見太形宗來人，呵，這種名門我怕是高攀不起。”柳彤兒又拿眼瞥了蕭孝，道，“但有的人吧，雖然本事不太行，但好歹路見不平願意拔刀相助啊。”

鳳蓉容怕他倆又鬥嘴，接過話頭：“咱玄天門也曾是天下第一名門，不比太形宗差，柳葉谷我們熟啊，好姐妹了，你來我們玄天門這是緣分。”

“您知道柳葉谷？我娘說那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

“哈，小門派，”風入雲忍不住出聲了，“從前的柳葉谷可不普通，規模不在我們玄天門之下，只是當年那場大戰，讓他們損失慘重，那之後餘下之人便退守山谷修養，才漸漸沒落了。我們玄天門也……”

風入雲聲音低下去，半晌沒了下文。

“那場大戰，什麼大戰啊？”柳彤兒來了興致，跟上去想問個究竟。

風入雲卻不打算再多說，攏了攏斗篷，冷淡道：“沒什麼，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