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雨了，天氣很冷，老四兩口子和雯雯站在街道上等了好久，繪繪到了，兩口子罵罵咧咧的帶著兩個孩子到了銀行，等到到了地方，銀行又下班了。

等到了下午銀行上班，四個人又急匆匆的過去，這回還是不行，原因還是風險太大。

老四的心態被一次一次的貸款搞垮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貸款就這麼難，又不是不還，而且自己也有正當貸款的理由，每次都被拒之門外，他的自尊心也受不了。

老四耷拉著腦袋帶著謝栓林和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家的路上經常會遇到認識的人。

“哎平子，回來了，今年咋這時候回來了，帶著娃娃考試呢嗎？”路上遇到了村裡的一個婦人。

老四聽見有人問話連忙抬頭，“啊，就是的，我帶著孩子考試呢，考完試了過幾天就上新疆了，你也跟集去嗎？”

“我也跟個閒集，現在好了，你的這幾個娃娃都考上大學了，你要好好的給人家供著唸書呢。”

老四笑了笑，“就是啊，這幾個娃娃就是我現在最大的任務啊。”

走著走著又遇上了村裡的人，大家都恭喜老四，羨慕老四有當大學生爸爸的命呢，老四隻能擠出笑容迎合著大家。

鎮上離村裡本來就有點距離，再加上一路上應付人情世故，到了家老四和謝栓林已經累的不行了。

回到家老四躺在炕上發了好一會呆，他一直看著房頂，能看見木頭的屋頂就像現在的老四，外面很風光，大家都誇讚家裡的孩子，誇讚羨慕老四，但外面再好看，裡面該有的還是沒有，牆紙沒貼，頂棚沒吊，漆料沒刷，這個房子只是表面看上去氣派。

老四想著想著又想到了第一次貸款的場景，那一次比現在還艱難，但那一次都挺過來了，當年連一件棉襖都得賒賬，更何況現在我可是三個大學生的爸爸，這次的款必須得貸。

老四猛地從炕上翻起來，他想起上次幫忙的那家人，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幫。

老四專門把自己珍藏了好多年的白酒拿了出來，到了人家屋裡，老四先是嘮了幾句家常，並沒有一上來就表明來意，但一看到酒，大家也就知道肯定是有事兒。

“平子，今天來是有啥事兒嗎？”家裡的男主人事先開口。

老四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才慢慢開口，老四儘自己最大的力氣笑著回答，“你看你一下就看出來了，這次麼，又要麻煩你了。”

那人遲鈍了一會兒，“有啥事你就說，一個村子裡的人。”

聽到這話，老四放心了一點，“這次麼你看，兩個娃娃都考上大學了，但是是民辦的，這民辦的學費太貴了，我兩口子跑著去貸款，人家說是風險太大了，再加上之前修房時候的貸款還沒還清，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麻煩你。”

“呼......”那人吐了一口煙，皺起了眉頭，過了好一會兒終於開了口。

“平子啊，這事情得找文書，這兩年文書換人了，是個年輕娃娃，好說話呢，我給你電話，你自己打電話問問情況，看你兩口子的情況還能不能貸款。”

說著就從兜裡掏出了手機翻起了通訊錄。

老四聽到這話瞬間心安了，拿到了號碼，老四馬不停蹄的就撥通了文書的電話。

“哎，文書，我是劉家溝的李平子。”

“哦，李叔叔啊，有啥事兒嗎？”

“我家今年兩個娃娃高考呢，考上了，但是學費不夠啊，我想著先貸上5萬元的款，讓娃娃先把大學上著，我兩口子再想辦法慢慢還這幾萬貸款，但是去了銀行，人家說有風險不讓貸款，這有辦法解決嗎？”老四說完心裡很忐忑。

“哦~這個情況啊，考上大學應該好貸款呢，那你不行了明天再來一趟古城，我到時候給你看看你這情況，能不能貸款，我給你先問問。”

“哎好好好，好好好，謝謝你了文書，那我兩口子明天到古城來。”老四聽到可以幫忙連聲應著。

帶著這個好訊息，老四快步走回家，有了希望，回家路上聞到的牛糞味都是青草香。

回家後老四告訴了謝栓林，兩個人早早的就休息了，準備第二天早早的去鎮上。

第二天到了鎮上，老四兩口子等了半小時，文書就來了，他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幾張紙，老四第一次見文書，是個年輕小夥子看上去也是大學剛畢業。

“李叔，姨娘都來了。”小夥子見到老四兩口子很熱情的打招呼。

老四有些驚訝，“哎文書，來了來了。”

雖然是個小夥子，但人家是官兒，老四和謝栓林心裡很怵。

“叔啊，你的這個款能貸，我剛才問了銀行，你上次修房的時候貸款貸的是你的名下，這次要貸呢，你就貸到我姨娘的名下，沒問題，能貸。”

聽見能貸，老四心裡一下子有底了。

“我就說能貸，這銀行的驢日的給人不貸，就是上一次咱把人得罪了。”老四還沒來得及開口，謝栓林又在一旁開罵了。

老四連忙瞪了謝栓林一眼，轉身感謝文書，“那太好了，謝謝文書了，我兩個趕緊去辦，要不然一會兒銀行就下班了。”

“不謝，閒著呢，這是我剛才在銀行要的材料，你交了就能行，那叔叔我就先走了，還有事情呢。”

“好好好，你先忙，謝謝了，這次把你麻煩了。”老四一直看著文書的背影道謝，等到文書走遠了轉過身開始罵謝栓林。

“你這個娘們兒，我就沒話說了，你罵銀行的人嘴閒的很嗎？能給咱幫忙，就說明人家跟銀行的人商量了，你罵銀行的人就等於罵給咱們幫忙的人呢，我把你就沒話說了。

說著說著老四拉著謝栓林進了銀行，兩個人登了記，按了手印，簽了名，和上次的流程都差不多，等到辦完了，兩個人慢悠悠的出了銀行。

出了銀行老四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塵埃落定了，現在算是能歇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