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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都是被他們給害的

心思被點破之後江景辰反倒輕鬆了不少,笑了笑說道:“你說的話我聽不懂,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對付我父親?”

馬季安回答道:“江彥鈞黨羽勢力過大......”

江景辰只聽了個開頭便立刻打斷道:“別跟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藉口,我要聽真正的原因,你的私心話。”

馬季安曲指輕輕敲擊著木桌,閉目沉思了一會,再次睜開時雙眸中透露出了深深的怨恨,開口回答道:“江彥鈞剛當上刑部尚書頭幾年,為了能夠完全掌控住刑部,曾用詭計迫害了一批不願屈服他的官員,其中有一位是我的親孃舅。”

“這麼說,是我父親害死了你舅舅?”最親不過孃舅,江景辰想起在江南道那十年,舅舅比親爹更像親爹,待外甥比之親兒有過之而無不及,倘若馬季安真是為舅報仇,能做到這個程度也無可厚非。

“就是他。”馬季安深吸口氣,緩緩講述起了當年的事情。

不僅僅是他舅父一人,扶靈歸鄉的舅母因傷心過度,半路上便隨舅父而去,年幼的表弟表妹接連失去雙親,從此只能依靠族人接濟度日,鬱鬱寡歡之下,兄妹二人不久後便攜手雙雙自盡,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江彥鈞的一己私心而起。

江景辰聽完之後不禁想道:要是便宜爹知道了,會不會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慨?說到底便宜爹當年是為爭權奪利,現如今馬季安是為報一己私仇,二者皆是沒有對錯可言。

“你這等於是明著告訴我,是要利用我來對付我的親生父親,且還希望我能夠樂意點頭答應,我看上去有那麼好說話嗎?”

“你也可以利用我來達成你想要達成的目的,就當此刻在談的是一筆各取所需的買賣,這種事情你該是十分擅長才對。”

馬季安微紅著眼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江景辰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總感覺馬季安的話裡另有所指,這般表面上看去不簡單的一個人,內心更是讓人琢磨不透,一言一行都極盡出乎意料之外,沒有任何痕跡可尋。

“看來兄長知道的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多一些啊!”

“賢弟這是在說什麼?為兄同樣聽不懂。”

四目相對之際,好似有火花碰撞而出,兩人相視一笑,江景辰緊跟著問道:“不知兄長剛才說的出京辦差是何意?可是聖上下了聖旨?要派我去哪裡?”

馬季安回答道:“聖上封你做監察御史,自然是讓你巡視州縣,今日我便是帶著聖上口諭前來,三日內你的官服和腰牌會送過來,到時即刻出京巡視州縣,就先從阪倉縣開始。”

阪倉縣乃是京兆府所轄二十幾個縣之一,地處京城西北方向,靠近曲江一帶,當地的漕渠碼頭是距離京城最近的三個碼頭之一,因而縣內常有大批的商賈滯留。

監察御史在京則監察百官,出京則巡視州縣,可三日之內就要出發未免也太著急了些,江景辰想著其中必有深意,便開口詢問道:“聖上該不會是要我去巡漕吧?”

“巡漕?你未免也太不把聖上親封的監察御史當回事了吧!”馬季安輕狂一笑,緊跟著說道:“監察御史品級雖只有正八品,但只要奉了聖命出京辦差,你想巡什麼便巡什麼,無人敢阻你。”

江景辰狐疑道:“哪怕是一州刺史,他也不敢?”

馬季安道:“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可事實究竟如何,還得看你有多少本事。”

強悍的御史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教訓聖上,弱些的御史連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治不服,上州刺史乃是從三品,若是不想配合,有得是法子。

御史的權力全在一張嘴上,當的好不好,端看能不能說,怕不怕死,有沒有捨得一身剮的氣魄。

很可惜,江景辰覺得除了能說,其餘兩樣都不佔,算得上有些優勢的就是厚臉皮、能忽悠,想想倒也蠻合適當這個御史,反正眼下大理寺是去不成了,當個靠一張嘴混飯吃的御史似乎也不錯。

“好兄長,你給透個底,聖上讓我去阪倉縣是要做什麼?”

“聖上只說讓你過去巡視,要做什麼,以及該做什麼,你去了自然就會清楚。”

“若是不清楚呢?”

“那等你歸京之日,這監察御史也就當到頭了。”

“......”

連御史臺的大門是往哪一邊開都還不知道,就要被罷官了?鬧著玩呢?江景辰暗自腹誹,緊跟著又試探著套了幾句話,奈何馬季安嘴巴嚴實,費了好半天功夫,最後也只是透露出:“這是聖上對你的一次考驗”,之後便再沒有下文。

江景辰最終只得無奈放棄追問,將那一堆律令典籍收好之後,又請馬季安前往醉仙樓吃酒。

席間,馬季安鄭重開口道:“江彥儉一事還得多謝你出手,雖說在江彥鈞的干預下,最終只是判了流放三千里,但以他那副養尊處優的身體,多半是會死在半道之上。”

貪汙一案涉及一百多位官吏,官職最高者乃是戶部侍郎,馬季安誰都不提,偏偏只提了工部五品官的堂伯父......忽然聞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江景辰立刻詢問:“兄長與我那位堂伯父之間有何私仇?”

酒過三巡,馬季安的話也多了起來,便重提了當年與江彥儉的恩怨舊事:“當年江彥儉看中一位良家姑娘,欲要納其為妾,便花了大筆錢哄騙了那姑娘的父母,也就是在即將進門的前一天,那位姑娘上吊自盡了。”

江景辰聽得興起,追問道:“那姑娘該不會是兄長的未婚妻,又或者是心上人吧?”

馬季安搖搖頭,飲下杯中酒,緩緩開口道:“她是我嫡親的妹妹。”

賣女兒?親生父母?馬季安當年在光祿寺任職,雖說只是個小小的主薄,可好歹也是個官身,他的父母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將好好的親生女兒送給人家當妾室?江景辰不由問道:“這麼說來,兄長最該恨的人應該是你父母吧?”

馬季安苦笑道:“當年江彥儉說只要將妹妹許給他做妾,就能幫我調到工部任職,我父母信以為真,這才將我妹妹舍了出去,如此叫我怎能恨得起來?”

這算是,為子賣女?江景辰見馬季安滿臉悲傷便不再多言,端起酒壺為其添酒一杯,嬉笑道:“兄長與威遠侯府有著這麼深的仇,卻還能坦然與我同桌一座飲酒,當真是稀奇。”

馬季安飲罷杯中酒,捏著酒杯,似笑非笑道:“若非如此,你我豈能在此同桌共飲?”

是問是答?江景辰琢磨了一會,發現馬季安雖表現出一副浪蕩模樣,可骨子裡的文人氣息極重,說起話來總是雲山霧罩讓人迷惑不解,有心想要攤開來講,可又怕他是在故弄玄虛存心試探,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連喝幾杯酒入腹也不能有所緩解。

馬季安瞧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暗自覺得好笑的同時又覺他的心性遠超同輩之人,不管先前是如何引誘,亦或是以誠相待刻意示好,均是沒能讓他透出半點口風,心中暗自想道:果然是一柄好刀,也不知今後會露出何等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