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阿寶，它發現的，然後領我去找他。”司徒玄道。

若不是司徒玄一臉正經地說著，葉瑤簡直以為他這冷情冷性的冰塊臉也學會開玩笑了呢。

“我在周家，試圖用周大腦子裡取出的銀針卜一卦，確定遊醫的大致方位，結果卦象顯示，他還在村裡......

“正在我疑惑不解之際，阿寶叼了個羽毛做的公雞玩具——就是那天你提及的，貨郎偽裝成逗貓棒送給你，失敗後又找機會送給周家二姑娘的那個玩具......

“阿寶對著它又撕又咬，過了一會兒，又不知道從哪銜了個藥囊出來，也是一樣的行為動作......

“於是，我起了個符咒提高自已嗅覺，仔細嗅了嗅，發現隱匿在藥香和幼兒奶香之下，兩樣東西都有股子耗子味兒——”司徒玄饒有興致的思考著措辭，有意無意瞟了一眼一旁直翻白眼的方陌。

“狗屁，你那時候就知道老子是隻耗子咩？”方陌不滿地打斷了司徒玄的敘述。

“你閉嘴！”

“喵嗚！”

葉瑤和阿寶同時發出警告，方陌只好閉嘴。

“然後，我藉著符咒和阿寶的指引，開始在村上尋找‘始作俑者’，一路尋到了李家，便看見一個道貌岸然的假道士，裝腔作勢地用著蹩腳的術法招魂，你剛好被困在陣眼......”司徒玄沒再說下去，似不願提及葉瑤被逼迫得差點失智時的場景。

“哦，難怪。還好你來的及時，否則我就交代在這耗子精手裡了，腦袋裡的東西也得歸他，那我就真的沒什麼能留給你了。”葉瑤苦笑著。“哦，還有，你救我時，那身打扮真好看，怎麼又換回來了？”葉瑤想著自已真是死性不改，將死之時竟然都沒忘多看兩眼帥哥。

“那是紙人的身體，我帶著阿寶在村上游走，總歸還是有副軀殼才方便。”司徒玄解釋。

“她超愛，你沒事兒可以多嘗試不同風格。”方陌轉向葉瑤，“對吧，大姐，心裡話我替你說了。”

“你滾！”葉瑤甩出一顆草莓砸向方陌，方陌一口接住，旋進了嘴巴。

“那群小鬼，最後怎麼處理的？”葉瑤雖然被那群小鬼折騰得夠嗆，但轉念一想，都是一群早夭的孩子，也實在覺得可憐。

“司徒玄用個大網把他們抄在了一起，一把火燒了。”方陌又開始滿嘴跑火車，藉此又騙葉瑤砸他個草莓旋嘴裡了。

“離開村裡之後，把耗子精坑蒙拐騙的錢放在一封信裡託人送到廟裡捐了香油錢，請老和尚做了場法事超度了。”司徒玄平靜地說道，完全不顧及旁邊一臉心疼的方陌。

“那群小鬼不會也是你的手筆吧，否則你幹嘛三番兩次保護他們，是怕他們惹怒司徒玄被團滅了？”葉瑤想想，眼前這耗子精腦回路清奇，幹出什麼事兒都不算離譜。

“不才，正是在下~”耗子精沒羞沒臊地講起他的“光榮事蹟”——

“兩年前，一個小孩橫死，找不到兇手，心有不甘。於是我大發善心，樂於助人，變身成個算命先生，選了個極煞，寸草不生，極陰之地助他報仇，重buff加持，果然有奇效......不出一個月，村裡便陸續有人失蹤，暴斃。”

此刻方陌笑得癲狂又恐怖，葉瑤怔在當場，但不得不說，在她心裡，到這裡為止，她也覺得很解氣，她甚至很難發自內心地去譴責方陌的做法——

“可是兇手死後，他為什麼還在繼續為非作歹？”葉瑤不解。

“無辜？誰無辜？”方陌興奮的眼神中閃耀著荒誕的偏執，越發讓葉瑤覺得他是個危險的傢伙。

“你聽說過‘平庸之惡’嗎？沉默的大多數，對罪惡行為的熟視無睹，放任助長，反正沒侵犯到自已的利益，便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同一個村的鄰居，天天叔叔阿姨的叫著，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們真的一點線索都不知道嗎？他們只不過是不在乎，不關心，無所謂，覺得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啊，這個村子裡，誰無辜啊！他們都活該！”方陌憤憤不平的述說，縱然偏執極端，葉瑤卻不得不承認，面對惡性事件，本來是匹夫有責，然而人人都是匹夫，人人都不擔其責——

“可是，周家三歲的娃娃懂個啥？連他也要受連累？”葉瑤始終覺得方陌的邏輯是不對的。

“那我不是攔住了嗎？我一直留在這個倒黴村子不就是在做這個事兒？”方陌狡辯著。

“狗屎，你就是單純地享受生死予奪的快感，你所謂的正義不過是魅權的意淫，你告訴我，如果不是我們出現，你打算如何收場？”葉瑤終於想到方陌口中所謂的“正義”問題出在哪了——沒有程式限制的“權力”是會失控的！

“收不了就不收嘍，我是個耗子精，作惡才是我的本職，我才不像你家那位‘死鬼仙師’，自已明明就是個邪祟，偏偏要去探求什麼天道。”方陌自已破罐子破摔不說，還要拉司徒玄墊背。

葉瑤氣得一腳把方陌踹了出去，“個人自有他的因果，你算老幾，你還替天行道！”

“遇見我就是他們因果中的一環，我才不管什麼天道，那幾個小畜生信奉誰強誰有理的叢林法則，巧了，我也是，更巧的是，我剛好比他們牛逼一點，將來遇見比我牛逼的人要捏死我，我認栽，咋啦！”方陌說這話的時候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葉瑤不想和這個不可理喻的耗子精溝通，夏蟲不可語冰，認知不同時，爭論無意義。她轉向司徒玄問道，“他為什麼會在我們的房車上？”

“因為老古董司徒玄睡了幾百年剛覺醒，對現代文明的認知完全仰仗於你，你當機了，你指望他會開車還是你那神經質貓咪會開車？只有我來咯。”方陌聒噪地喋喋不休。

“你閉嘴，你說！”葉瑤見了方陌就火大。

“行了，你別為難他了，他一個高冷仙師人設，很多話從他嘴裡說不出來。”方陌死豬不怕開水燙，仍舊絮絮叨叨，“簡單點來說就是——你，需要我；我呢，需要他。所以我們做了個交易——在你找到你那情深似海......”說著方陌故意瞟了一眼司徒玄，“的青梅竹馬之前，我儘量用醫術壓制著你腦袋裡那東西，讓他老人家維持平和狀態。作為代價，他，需要給我一些東西。”方陌眼神流轉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一臉我懶得理你”表情的司徒玄。

“至於，他具體答應了給我什麼，就不能告訴你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小秘密。”方陌茶裡茶氣地扭捏作態，看得葉瑤直噁心。

“司徒玄，我能讓阿寶咬死他嗎？”葉瑤翻了翻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