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墳地的路上,葉瑤腦子裡一直縈繞一個問題——這次誰來挖墳?!
不一會兒,葉瑤和司徒玄來到了前述打聽到的村裡墳地,周大新喪,找他的墳並非難事,不一會兒功夫,二人便立在一座新墳前面。
“這回不會還是讓我挖墳吧?”葉瑤臉皺得跟苦瓜一樣,望著司徒玄,“呀,沒帶鏟子!”
司徒玄歪頭看了看葉瑤,一副我就靜靜地看你表演的表情,末了還是嘆了口氣,縱身一躍,消失在封土堆中。
葉瑤呲著牙蹲在墳邊,片刻後,忽見得封土從中間向兩側推開,一會兒功夫就露出了嶄新的棺材板兒,隨即眼見著棺材板兒“嘭”地從裡面頂開,司徒玄灰頭土臉地從棺材裡飄了出來,口中唸唸有詞嘟囔著什麼,周身立刻變得乾淨。
“我以為你們是不會沾到塵土的。”葉瑤瞪大了雙眼,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乾點正事兒吧。”司徒玄實在搞不懂這女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棺材中的景象和預想的差不多,周大的屍身已經白骨化,這顯然不符合常理——即便是在炎熱的夏季,屍體的腐敗程序也不會如此之快——周大的面板、肌肉、內臟等組織均已化作一灘黑水,沉在棺材底部,浸泡著屍體。
司徒玄率先朝周大頭頂摸去,片刻,果然眼中一道寒光閃過,手下運氣,手中多了三根銀針。和顧村的情況不同,這只是三根普通的醫用銀針,沒有顧村釘子上的銘文咒語和術法加持。
“怎麼會不一樣?”葉瑤問。
“也許,施術的人,就沒想著一樣。”司徒玄若有所思地回答。
確實,除了施針的部位以外,無論是器具、形態、結果似乎都和顧村的術法差別甚大,但不可否認,兩種手段絕對系出同門。
“周大家中作祟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是周大。”司徒玄莫名其妙地冒出這麼一句,葉瑤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
“雖然周大沒能像顧村的村民一樣長生百年,但是經過‘封魂術’的洗禮,他的魂魄定然受損嚴重,根本無法聚整合形,或許早就彌散了,又何談作祟。”司徒玄解釋道。
“魂魄受損,就再無法修復聚集嗎......”葉瑤想起司徒玄說過,他的三魂七魄幾百年前被打散流落九州,他花了幾百年的時間重聚魂魄,以現在的形態出現在她面前,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經歷。
“走吧,沒什麼特別的了,他脊柱受傷嚴重,若非利用邪術,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重新站起來的。”司徒玄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念著咒語,頃刻間,封土又恢復成原樣。
“關鍵是,怎麼才能找到那遊醫?”葉瑤有點犯愁,她發現,所有重要的事情她只能依靠司徒玄,自已能做的就只有混在同類中打探訊息——對於多年來獨自打拼並撫養兒子阿寶的葉瑤來說,事事仰仗別人的日子,很難讓自已的行為和內心形成自洽,於是一個想法在她心中開始醞釀。
“司徒仙師,你能不能把你會的東西,教授給我一些......”葉瑤小心翼翼瞄著司徒玄的表情,試探性問道。
“你太蠢,學不會。”司徒玄一針見血地答道。
司徒玄身上的本事集巫術、方術、術數、道法甚至一些旁門左道的術法於一體,他活著的時候根本不計較法門流派的限制,瘋狂汲取各種知識和技能,自已駕馭控制倒是得心應手,但是他不確定換做第二個人,這些駁雜衝突的混亂知識和技能,會不會誤人子弟,導人墮入魔道,他不想讓葉瑤冒這樣的風險。
葉瑤見司徒玄一口回絕倒也不氣餒,其實她個短命鬼學多少技能又能如何,不過是希望在尋找陸錦的路上,一旦陷入什麼危機,自已就算不能力挽狂瀾幫助司徒玄,至少不要總是做個拖後腿的累贅。不過,這種需要高情商才能共情的想法,司徒玄那個冷情冷性的“死鬼”自然是不會懂的。
二人從墳山上下來後,又一同去了司徒玄所說的那座“太過平常的山”。那山離村子不遠,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山腳下。
司徒玄繞著山體轉了一圈,又飛上山頂從上俯視整個山體,隨著他將山頂的一棵不起眼的樹劈斷,整個山體原本收斂的煞氣漸漸瀰漫開來,縱是不懂得堪輿之法的葉瑤,也本能的感覺一股徹骨的寒意在樹倒地的瞬間席捲而來,周圍的空氣變得陰仄肅殺。
“果然如此。”司徒玄覆手而立,懸于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