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聽說過‘河伯娶親’,還頭回聽說‘河伯嫁女’......”葉瑤有些好奇地自言自語。
旁邊,一個撂地講話本的老人一聽這話倒是來了勁頭,滔滔不絕地講述起“河伯嫁女”的故事。
老頭講得動聽生動,簡單概括一下內容大概是:
古時一個男子去朋友家吃酒看戲喝醉了,歸家路上枕著水邊石頭的睡著,睡醒時看見一位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兩人相談甚歡。男子被女孩的家僕請到府上做客。
到了女孩家中,男子才知道是到了“河伯”府上,河伯盛情款待男子,席間將自已的小女兒許配給男子做老婆。
男子知道河伯是神仙,出於敬畏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同意了這門婚事,送上漂亮衣服、男女僕眾等幾十人作為聘禮。
下聘後三天男子與河伯之女成親,婚後第四天,已經成為男人妻子的女孩卻以男子的聘禮淺薄為由,要求男子將她送回孃家。
矛盾又擰巴的是,女孩臨行之前又給了男子大量錢財,三卷藥方,並約定十年之後,男子再接回她。
男人回家之後,沒有再婚,告別親人,出家做了道士。靠著他從女孩那得來的三卷方子——一卷脈經,一卷湯方,一卷丸藥方—— 四方遊歷,治病救人。
最後,因母親年邁,兄長又死了,男人才回家結婚並步入仕途。
“《搜神記》中河伯嫁女的故事。”老人講完故事,司徒玄輕聲在葉瑤耳畔言道
“這故事怎麼感覺這麼擰巴,好多地方說得不清不楚,既不符合邏輯也不符合常理。”葉瑤聽完整個故事,覺得腦袋被硌得生疼。
“原文精煉簡潔,講故事的人加了很多自已的理解和觀點,自然變了原味兒。”
方陌在一旁解釋,“再說《搜神記》本身就是幹寶寫的志怪小說,他們那個年代人寫的東西,你用現代邏輯去考證真實性和合理性,不就是自討苦吃嗎。”
“也是,太強邏輯的小說我也不愛看。”葉瑤表示認同。
此時,河面上的畫舫逐漸靠近岸邊,河邊圍觀的人也越聚越多,岸上倒是不少人捧場,隨著畫舫中盈盈款款走出幾個古裝扮相的演員,人們的熱情達到高潮,爆發出一陣掌聲和歡呼聲。
女主持人拿著話筒,笑意盈盈,感謝了遊客們四海八方趕來參加河伯之女的嫁娶儀式,並宣佈現場抽取兩名幸運遊客參與劇目表演,沉浸式體驗古鎮旅遊特色。
葉瑤一向不愛湊熱鬧,她自認也沒那個幸運能在幾百號人中被抽中,於是便轉身想著退出人群。
也許是在人人都躍躍欲試的人群之中,轉身離開的葉瑤過於顯眼,主持人一把將繡球拋向她,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竟本能地接在了手中,等反應過來時,自已正一臉懵懂怔在原地。
“歡迎這位幸運的遊客登上畫舫。”主持人一聲令下,懵懂狀態的葉瑤便被幾個演員姑娘七手八腳地連牽帶推帶到了船上。
“好的,我們還有最後一個名額哦,大家做好準備。”隨著主持人的最後一個字出口,她手中的繡球被拋向了天空。
擠在人群之中的司徒玄,手指微動,那繡球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懷中,隨後他也順理成章地登上了畫舫。
天色漸暗,華燈初上,整個小鎮在燈光的映襯下一派玲瓏景緻,好似迷離世界。
幾艘畫舫前後錯落地行至河中,河面上傳出悠揚的樂聲,葉瑤和司徒玄在最大的一支畫舫上,被劇組的化妝師和演員們簇擁著。
離譜的是,他倆的裝扮竟然是男女主角。不過,葉瑤是英氣不凡的男主角李喬,司徒玄被安排成芳齡十七八歲的河伯之女。
倒是別說,司徒玄那張好看的臉,裝扮成女孩子的模樣倒是沒什麼違和感,果然好看的人雌雄莫辨,除了那一米九的身高著實有點讓人出戏,別的可以說是完美。
“可是,沉浸式體驗劇目,直接把核心人物換成遊客,行得通嗎?”葉瑤問主持人,“我倆啥都不懂,劇的靈魂人物換成倆小白,這劇要怎麼往下演。”
“您就放心吧,只要扮上,你們就知道怎麼演啦!”主持人回答得挺敷衍的,這讓葉瑤壓力更大了——自已這哪是來享受沉浸式旅遊的,明明是莫名其妙“被加班”了。
相比葉瑤,司徒玄倒是鎮定許多,只是由著身邊的妹子們七手八腳地捯飭著,並不言語,他倒像是那個沉浸式體驗和享受的人。
服化道裝扮完畢,主持人簡單和他們講了一下劇本和場景,整個劇目一共五個場景,分別是初遇、酒宴、大婚、分別、重聚。
“重聚?男人在兄長死後還俗,後來娶得竟然還是河伯之女嗎?”葉瑤有些疑惑地問主持人。
“是的呀,她們倆分別之際不是定下了十年之約嘛。”主持人耐心地給葉瑤解釋。
“倒也不一定......”司徒玄終於難得地開了口,“原文說的是‘後母老兄喪,因還婚宦’,並沒有明確是赴了河伯之女的十年之約。”
“編劇老師是個溫柔的人,他可能不希望有情人久負離愁,便寫了個溫情的結局吧。”葉瑤為了化解主持人的尷尬,打圓場解釋道。
“那如果是您,您會怎樣編寫結局呢?”主持人非但不領情,反而為難起了葉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