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在和特定的飛星組合相遇時,外界的動象還可能導致家人中邪,或者精神恍惚、心神不寧、常做惡夢等。”
方陌意味深長地掃了眼葉瑤,又看了看司徒玄,見只有葉瑤一個人心神恍惚,著實也是替她捏了一把汗——撩誰不好,撩個千年磐石,真想不開。
“你的意思是,我們路上的見聞都和這裡的風水有關。”葉瑤恍然大悟,“包括剛才的夢魘?”
“不僅如此......”司徒玄從口袋中拿出羅盤。
方陌和葉瑤一看,都皺了皺眉——只見那羅盤的指標,此刻正不辨東南西北地轉個不停,倒是像個忙碌的陀螺。
“這玩意這樣多久了?”方陌問。
“進入那座隧道後便一直如此。”司徒玄答。
“那怎麼辦?等在這也不是辦法啊,要不先出了鎮子再說,沒準離開這裡就好了呢。”
葉瑤望著不停旋轉的羅盤,想到了最初和司徒玄在陵安鬼市的初遇,當然,那時的司徒玄還只是個不能指北的羅盤。
葉瑤問攤主謝老道,這羅盤的指標一動不動是不是壞了,謝老道玩笑道,指標不轉好過一直轉個不停,現在想想,謝老道絕非凡人,他那時講的話竟然在此刻應驗。
她突然想起,自已似乎從來沒和司徒玄聊過他和謝老道的淵源,以及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鬼市,並且遇見她。
起初是因為,陵安城一別後,司徒玄便銷聲匿跡,一直不見人影,直到她和陸錦在“顧村”遇險蒙難,得到修為“開大”的司徒玄救命。
後來又因她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尋找陸錦這個目標上,無暇他顧,再者,她聽過司徒玄和方陌言談中關於“司徒玄之死”的隻言片語後,本能地迴避那慘烈的過往。
所以直至現在,她仍舊沒搞清楚,司徒玄是怎樣蒙難,又如何聚齊殘魂離魄,而重修人形的。
三人聊完便各自回了房間休息,夜裡並沒再發生其他離奇事件,葉瑤似藉著掌心的符籙和司徒玄暗中守護,夜間睡得還算安穩。
翌日,三人一貓整裝待發,這回換了方陌開車,司徒玄在副駕,葉瑤和阿寶在休息區。
想是因為兩大術法大家守護,葉瑤頗為安心,趕緊利用有限時間練習畫符和咒語——好鋼用到刀刃上,就她目前的狀況來說,只能把有效的時間放在練習救命的本事上,至於那些堪輿之法,不是還有兩大“不世奇才”司徒玄和方陌嘛。
說到畫符,葉瑤突然想起了她在地獄酒店對付張齊張偉兄弟時,冒然請出的燭龍——
事後和司徒玄方陌談起如何脫困,她只是囫圇講了句“請了個神仙幫忙”便應付了過去。
她倒並非惡意隱瞞,但是她總覺得,燭龍的出現和她腦袋裡那東西脫不開干係,而她之所以能聚齊司徒玄和方陌,也是因為“它”的緣故。
在葉瑤的認知中,對於司徒玄和方陌而言,要對比自已和“那個東西”哪個更為重要,目前來說結論不甚明朗——她不敢賭,一旦輸了,不僅是自已的感情、小命、連陸錦脫困的最後希望都沒了。
始於一場博弈和交易的情感能有多麼深厚篤定?她所在的職場是見識人類所有卑劣行徑的鬥獸場,是以,她從來不對人性抱以期待,死人的也一樣。
在夾雜著矛盾的內耗中,葉瑤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車上的兩個人聊天,她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
“你們不覺得,窗外的風景,過於眼熟了嗎?”葉瑤將身子探出車窗,仔細觀察著山川的走勢和形態。
“還用你說,我和司徒玄早就發現了,大迷糊。”方陌嘆了口氣,有些喪氣地答道。
“看來,沒有羅盤的指引,是走不出去了。”司徒玄冷靜地說道。
“出了小鎮以後,一共就三條路,我們挨個試唄。”葉瑤仍舊不放棄地提供建議。
“如果我告訴你,鎮子出口的界碑,我已經看見三回了,你信嗎?”方陌無奈的說。
“三條路都試了?”葉瑤有些吃驚,“這麼短的時間?”
“嗯,可能人家怕我們浪費時間,便沒鋪那麼大的攤子。”方陌竟然還有閒心開玩笑。
“鬼打牆嗎?”葉瑤望著司徒玄,問道。
“可能是風后八陣。”司徒玄沉思後回答。
“你也破解不了嗎?”葉瑤的語氣有些詫異。
“笑話,你知道它是由誰創設的嗎?黃帝和他的大將風后。”方陌覺得在葉瑤眼中的司徒玄簡直無所不能,不能如此放任她神化司徒玄的行為,不然會顯得自已很愚蠢。
“那現在怎麼辦?”葉瑤發現自已除了會說這句話,簡直一無是處。
“先回鎮上吧,該來的總會來,既然躲不掉,就去面對。”司徒玄答道。
於是將近正午時分,一行連人帶貓又回到了鎮上,所幸早上剛退掉的民宿還沒有其他冤大頭接手,他們又住了回去。
他們三人一整個下午逛遍了小鎮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查明將他們困住的陣法關竅,無奈整個小鎮彷彿渾然天成,並沒找到任何破綻。
傍晚時分,遊走在河畔的葉瑤一行,遠遠看見,逐漸降臨的夜色之中,河面上飄來數條裝潢精緻的畫舫,張燈結綵,披紅掛綠,其上不時傳來陣陣絲竹管絃之聲,甚是悠揚動聽。
葉瑤不由得聽得入神,停住了腳步——
耳畔,遊人交織的言語中,葉瑤得知,遊船畫舫中似乎在吟唱一齣劇目,名字叫做“河伯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