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房間場景的轉變，方陌面前出現了一個全身赤裸，被束縛住手腳的女人。

她被封住的嘴巴中發出“嗚嗚”的哭救，眼神中流露出恐懼和哀求......女人鮮活的表情和散發出的生命力對比著周遭壓抑沉悶的環境——這一切都正好戳中了方陌的興奮點。

他感到自已血脈衝漲上頭，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大口呼吸著這令人著迷的殺戮氣息——葉瑤對他的評價極其精準，他太喜歡這種生死予奪的快感了。

他拿起手邊的手術刀，和剛才電視畫面中的男人一樣，先是小心摩挲著眼前“獵物”的寸寸面板，感受著刀鋒掠過之處面板上泛起的顆顆小疙瘩，精神倍感愉悅——那變態的暢爽迅速傳遍全身，他忍不住地全身戰慄，一股酥麻感沿著脊柱爬滿全身，在身體中不停跌宕開來。

他本能地享受這種快感，感覺自已的手不受控地劃開了“獵物”的面板，傷口處立刻血液翻湧，紅色的鮮血汩汩流出，沿著白皙的軀體起伏，最終滴落在地上，炸開一朵朵血紅色的小花。

老人冷眼旁觀看著方陌的一切舉動和表情，眼睛中閃爍著興奮的光彩，以至身體的某個不好言說的部位，久違地給了回應。果然，不管過了多少年，不管是不是自已親自動手，這樣的畫面還是能調動他最原始的本能和亢奮，他太痴迷於這樣的場景了。

笑容掛在老人的嘴角，逐漸變得扭曲癲狂，他顫顫巍巍地撫摸著自已，享受著那熟悉又久違的悸動，彷彿蒼老的皮囊又煥發了青春的活力......

他看著方陌劃開“獵物”白皙的面板，聽著迴盪在房間中的嗚咽和苦苦哀求，鼻尖傳來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兒，這一切種種都彷彿他親自操刀，他終於找到了最合適的人選——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已......

突然，一把手術刀襲來，不偏不倚地，正好插在他血脈噴張的不可言說部位，一陣鑽心蝕骨般的疼痛迅速傳遍全身，他“嗷”地嘶吼起來，捂著受傷的部位，疼得滿頭大汗，艱難地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方陌——

“好奇‘為什麼’嗎？”方陌吱牙咧嘴地笑著，“ASPD，在心理學上的名詞叫做‘反社會人格障礙’，你對‘同類’的嗅覺很敏銳，我的確是。”

方陌舔了舔剛剛切開“獵物”時噴濺在手上的血跡，眼睛裡閃爍著妖冶肆意的光芒。

“患有此障礙的個體可能表現出衝動行為、欺騙、操縱、對他人的權利漠不關心以及缺乏愧疚感。”方陌接著說，“這樣的‘天生壞種’活在世界上唯一的準則就是——找樂子。”

“你特地安排的這場‘大餐’的確符合我的口味，可是......”方陌皺了皺眉，無奈地攤了攤手，笑著道，“我的確是你料想中的這副德行，但是‘他’不是。”

方陌指了指自已的心口，“這副身體原本的主人，是個愛沒事兒找事兒，多管閒事兒的傢伙，活著死了都一樣。”

他憐惜地揉了揉自已的頭髮，舉動像極了自戀狂，“有時我也很苦惱啊，他的身體被我佔用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不能完全聽話呢......

“就像剛才，我的確很是享受你為我安排的這場感官上的饕餮盛宴，‘殺人’並不能給我帶來快感，但是享受‘操縱生死’的過程卻可以，我的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不過，就在最‘快樂’的時候，腦子裡閃過的，全他媽是這副身體的主人活著時救死扶傷的畫面，你說掃不掃興。白花花的小羔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躺在這兒，這具身體竟然特麼告訴我，‘她’著涼了會風寒感冒，草！”

方陌越說越氣，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著痛苦掙扎的老頭。

“這都要怪你！我不喜歡這麼精神分裂的自已！”

說著方陌手掌中漸漸浮現起一把三尺長的精緻短刀，他獰笑著朝老頭走去，“你不整這麼一出的話，我還可以假裝沒看見我和‘他’之間的衝突和矛盾，都怪你個自以為是的‘老怪物’！”

說著，方陌舉刀朝老頭面門砍去，帶起一陣破風之聲，老頭忍著巨痛從沙發下抽出一把西瓜刀，擋住了迎面襲來的短刀。

兩刀相撞，幽暗的環境中激起一片火花，老頭髮出“桀桀”的笑聲，“你猜，我為什麼能活到這麼大年紀？”

方陌一臉不屑，嗤之以鼻的答道，“老怪物，你只是死得比較晚，並不是還活著，老子才是那個一直‘活著’的ASPD，論資歷，你得叫老子一聲祖宗。”

“你一直活在‘別人’的軀殼和‘規則’裡，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一片金屬撞擊聲中，老頭蠱惑著方陌道。

“你就比我強了？以現在的刑偵技術，老子才不信你從30歲開始，殺人業務幹到退休都沒被抓，牛逼吹得簡直不要臉。”方陌追著老頭滿屋子跑，短刀揮舞得烈烈生風，刀刀致命。

“我就是那個‘規則’，我的靈魂也裝在別人的‘軀殼’中，和你不同的是，我能控制那副‘軀殼’！”老頭的確是個狠角色，雖然年紀不小，又身受重傷，輾轉騰挪卻很是靈活，邊躲避著方陌的短刀，還能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話。

“猜到了，能讓已經上頭的ASPD停止殺戮的理由只有那麼幾個，而你最可能是因為找到了替你殺戮的機器。”

方陌突然停了下來，“就像蠱惑我那樣，你慣用的套路，就是識別到ASPD，用各種感官刺激引誘他們成為新的‘殺人狂魔’。”

他張開手掌，手中的短刀又被吞沒了回去，“相比親自動手殺人，精神控制和改變一個人原本正常的生活軌跡，讓他在自已操控下，癲狂，殺戮，走向末路......這種成就感和刺激可能來得更為猛烈。”

方陌原本興奮刺激的眼神暗淡下來，變得凌冽，他手指立於唇邊，輕聲念著咒語，手指間突然閃現一股紅色火焰，隨即他手指指向老頭，“去”字出口——

那些原本安靜陳列四周的璃罐子突然躁動了起來，裡面沉浸的器官和人體組織劇烈的晃動，直至玻璃罐子碎裂，所有器官和組織飄浮在空中——

原本放在冰箱裡的所有器官和組織也盡數飛出，和剛從罐子裡脫困的器官和組織一道，拼湊成了個不甚完整的“人”形怪物，攜著一身福爾馬林的氣味和血腥味，一步步朝老頭走去——

老頭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張大了嘴巴，瞪著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地怔了片刻，直至看到那些器官和組織組成的人形怪物近在咫尺，他才踉蹌地想要逃走。

不料原本安靜放置一旁的沙發也起了變化，沙發皮面從底座上漸漸脫離，延展成一張巨大的皮，像一張床單，幕天席地朝老頭罩了下來——

巨大的沙發皮面恰好包裹著老頭朝器官組成的“人形怪物”方向去，雙面夾擊，那皮面裹在老頭身上，像一副蟬繭，牢牢將老頭困在原地動彈不得，只等那七零八碎的人形怪物過來，在一陣響天徹地的哀嚎聲中，將老頭啃噬得乾淨，連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