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浩說完,劉昭就開始給潘華打電話了,何小兵以及市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趙磊就跟著李永傑去到了審訊室,他們負責落實崔同山剛才佈置的任務,務必要讓朱飛交代出這些錄音帶的來路以及真實性,辦公室裡只剩下陳明浩和崔同山,當然走廊裡還剩下市紀委的兩個人和張東方以及王國強。
王國強自從見到市裡的人,整個人就感覺不好了,當他看到李永傑辦公室茶几上擺著的東西,以為是朱飛的犯罪證據,想留下一起聽聽,卻沒想到和市裡來的人一起被趕了出來,他便和市局刑偵支隊的一個幹警說起了話,從他那裡知道,他們這次過來應該是有一個大的案子要辦,可能還涉及到他們的縣領導,具體是什麼一樣的案子,到現在還不清楚,聽見這個幹警這麼介紹,他就覺得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是僅僅是朱飛被抓這麼簡單了,應該有他想不到的案子要發生,在等了一會兒,看見李永傑出來,他便上去套他的話,結果李永傑含糊的告訴他,他跟錯了人,他想問對方為什麼要這麼說,結果李永傑告訴他,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的。
正當他和李永傑說話的時候,吳景榮電話打了過來,當著李永傑的面,他又不能說的太多,只好支支吾吾,結果在電話裡被吳景榮一頓數落,這麼小的事情都辦不好,還當什麼局長。
看見何小兵和李永傑他們下樓了,王國強就知道辦公室裡只剩下三個人了,就大著膽子來到了李永傑辦公室門口敲敲門,站在走廊裡的市紀委工作人員和張東方都沒有阻止他。
得到允許後,王國強便進到了裡面,看見劉昭正在打電話,陳明浩和崔同山正在說著話,他便來到陳明浩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陳縣長,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吳景榮是不是要過來?”陳明浩看著他問道。
“他在電話裡說我辦事不利,要親自過來放朱飛。”王國強站在那裡回答道。
“你現在還堅持放人嗎?”陳明浩反問道。
“陳縣長,不是我要堅持放人,而是縣委書記和政法委書記都要求我放人,你說我該怎麼辦?”王國強看著陳明浩他們說道。
“你難道就沒有自已的堅持嗎?”崔同山看見王國強,淡淡的問了一句。
“報告領導,他們是我的直接領導,他們的命令我只有無條件執行,如果你們是我的直接領導,我也同樣會無條件的執行你們的命令和指示,我相信領導是不會給出錯誤指示的。”王國強有些牽強的說道。
“既然你認為他們不會給出你錯誤的指示,那你就等一會兒聽聽吳景榮怎麼說吧。”崔同山看見這個公安局長有些執迷不悟,就不耐煩了,說完之後衝他揮揮手,讓他在外面等著去了。
王國強看見崔同山的動作,又轉頭看向陳明浩,看見他面無表情的不說話,便無趣的退了出去,等在了門外。
吳景榮這個時候已經來到縣公安局的大院,他還沒有下車,就透過車燈的照耀看見院子裡多了幾輛不屬於公安的車子,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畢竟這裡是臺源縣的公安局,是自已的大本營,即使陳明浩在這裡,也不會把自已怎麼樣,他便讓車子停在了辦公大樓的樓下,準備直接到王國強的辦公室。
公安局局領導的辦公室都在辦公樓的二樓,吳景榮很快就來到了樓上,剛從樓梯口轉過來,便看見在李永傑的辦公室門口守著幾個人,這幾個人中他只認識兩個人,一個就是縣公安局的局長王國強,另一個就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張東方,看到他在這裡,他就知道陳明浩在這裡了,至於另外兩個人,他以為是陳明浩帶來的其他跟班,就沒有放在心上。
王國強看見吳景榮過來,緊走兩步迎了上去。
“吳書記,人肯定放不了了。”
“難道就是因為陳明浩?”
“不是,市裡來人了。”
“市裡來人了,誰來了?”
吳景榮和王國強正說著,劉昭從李永傑辦公室走了出來,對著幾米外的吳景榮說道:
“吳書記,既然來了,就到辦公室裡說話吧。”
吳景榮聽見聲音,抬頭看過去,見是劉昭,心中無比的震驚,他怎麼來了?他是代表市紀委還是代表自已?代表市紀委的話,是不是自已要倒黴了,他在這裡等著自已。
代表自已的話,是不是公安局抓了他的親戚,是該放還是不該放呢?於是他狠狠的瞪了王國強一眼,心想這麼重要的資訊你怎麼不告訴我?然後快速的來到了劉昭的面前,伸出雙手和對方握在一起。
“劉書記,什麼事情驚動您了?”
“臨時有些事情,吳書記裡面請吧,崔書記在裡面等你呢。”
劉昭和吳景榮握著手,就把他帶到了李永傑的辦公室裡面,王國強也再次跟著他們的身後進到了屋裡。
吳景榮進到辦公室裡,看見陳明浩和一箇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聯想到劉昭剛說的崔書記,馬上想到這是市紀委書記崔同山,他雖然不認識崔同山,卻是聽說過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姓崔的。
“崔書記好!”
吳景榮站在他們面前問道。
“你就是臺源縣政法委書記吳景榮?”崔同山看見他進來,抬頭看了看他,問道。
“是的,我就是臺源縣政法委書記吳景榮。”吳景榮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不知道吳書記這麼晚來縣公安局有什麼事?”崔同山看著他問道。
“我、我是……”吳景榮不可能說出自已來放人的話,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便在那裡吱唔了起來。
“沒法回答吧?我來告訴你,你來的目的註定要落空了,因為你要放的人,這個時候正在接受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訊問。”崔同山冷笑著說道。
“朱飛犯了什麼事?”吳景榮聽見崔同山的話,下意識的問道。
“看來,你是知道情況的,既然來了,也就不用走了,省的大半夜的到家裡去找你,驚動你家裡人和隔壁鄰居休息也不好。”崔同山說著,站在門口的兩個紀委工作人員就堵住了門。
跟隨進來的王國強聽見崔同山的話,瞪大眼睛看著現場,他有些不相信自已的耳朵,這話已經表明了吳景榮被“雙規”了,而且還是自投羅網來了。
“崔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吳景榮聽見崔同山的話,大聲的質疑道,說話也不用敬語了。
“就是字面的意思。”崔同山面無表情的說道。
“字面的意思,什麼字面的意思?你是說我被你們採取措施了?”
吳景榮問完之後,看見崔同山不回答,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劉昭,見他也冷漠的看到自已,心裡一下子就涼了,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陳明浩的身上,他以為是陳明浩找市紀委的人來收拾他,報復自已沒有站在他那一邊去。
“陳縣長,我們原來關係不錯的,我沒有和你站在一起,是我一時的糊塗,但我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能對我用這種手段。”
陳明浩自始至終沒有說話,這本來已經不是他的事情了,他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如今聽見吳景榮衝著自已來了,還懷疑是自已在背後做小動作,便坐直了身體,盯著吳景榮說道:
“吳書記,我很鄭重的告訴你,直到今天晚上之前,我都不知道你做過什麼事情,可今天晚上我來到了這間辦公室,聽見了你在某一個場合說的話,我是震驚的,我曾經讓李永傑給王國強帶過話,我不需要你們選邊站隊,只需要你們認真履行起自已的職責,把縣裡的治安維持好,我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到現在我還是這個觀點,更不屑對你採取什麼手段,現如今你們做了,就要對你們所做的事負起責任,所以不要再怪任何人。”
王國強聽見陳明浩問自已的話,羞愧的低下了頭,李永傑確實告訴過自已這話,正因為有了陳明浩的這一些話,使得自已當初站在金寶那一邊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思想壓力,只要自已不做違背良心和違法違紀的事情就行,現在看來自已還是違背了他說的話,雖然不知道吳景榮為什麼會被“雙規”,但他知道吳景榮肯定是有事情的,否則的話組織上也不會無緣無故對他採取措施。
吳景榮聽完陳明浩的話,轉過身看著低下頭的王國強,就知道陳明浩所言不虛,確實說過這個話,那這樣看來,陳明浩就沒必要對自已採取什麼手段,那今天晚上市紀委到這裡來這又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在當公安局的時候,自已經濟上的問題被他們發現了?不對,今天晚上是因為朱飛的原因,可自已和朱飛沒有任何的交集,唯一交集就是因為他是金寶的秘書,偶爾給自已打電話傳達一下金寶的指示,但這也是正常的交往啊?實在想不通,他就對崔同山他們說道:
“崔書記,對於市領導的指示我無法反抗,只是在跟著你們走之前,能不能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崔同山和劉昭互相看了一眼,劉昭就把那一盤標註為“合謀栽贓”的錄音帶放進了隨身聽,然後按一下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