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婚期的臨近,陳明浩這段時間回省城的次數越來越多,只要是孫維平回來,他都要跟著回來的,不過他回來,只是在形式上照顧了秦嶺的情緒,實際工作幾乎都是秦嶺和母親劉曉莉在幹。
陳明浩的父母在假期的時候也來了,看到幫不上什麼忙,待了幾天就準備回去了。
只是在臨走之前,江玉珠見到了明健,不是她想見的,是明健將電話打到了江玉生的家裡。
電話是沈志英接的,聽到裡面的聲音,扭頭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江玉珠,說了一句:“你稍等,我去問問她接不接你電話?”
聽到沈志英的話,江玉珠有些納悶了,這屋裡只有自己和陳仁貴,哥哥江玉生下班還沒回來,這個電話難道是找自己的?想到這裡,腦袋中立馬浮現出一個人的形象,明健。
剛想到他,沈子英就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小聲的問道:“玉珠,明健打電話來了,想讓你接電話,你看?”
“不接,他肯定是問兒子結婚的事情。”江玉珠回絕道。
“還是去接一下,畢竟明浩是他的孩子,如果協商不好,到時候他直接到婚禮現場怎麼辦?”陳仁貴坐在旁邊對江玉珠提醒說道。
“他敢,只要我不承認,他就是知道了有用嗎?”江玉珠瞪了陳仁貴一眼,說道。
“玉珠,他姑父說的對,你先接個電話,看看他說些什麼吧。”沈志英也在旁邊勸慰道。
江玉珠聽了兩人的話,又看看兩人,站了起來,走到電話跟前拿起電話,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麼話,趕快說。”
明健在電話那頭聽到江玉珠的聲音,儘管不是很友好,但還是高興,這麼多年,她可是連話都不肯跟自己說的,都是陳仁貴在中間傳達。
“玉珠,方便出來一下嗎,有些事情想當面和你們交談。”明健在電話裡說道。
“有什麼事情在電話裡不能說嗎,要是兒子的事情,我勸你別開口。”江玉珠說完,做勢就要掛電話。
“玉珠,千萬別掛電話,我說的是兒子的事情,但我肯定不會跟你搶他,說不準,他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明健為了見他們,在電話那頭丟擲了這麼一個重磅炸彈。
“明健,說好不讓兒子知道的,你違背了我們的協議。”江玉珠聽他這話,為是明健找過陳明浩,不客氣的說道。
“我可沒這麼卑鄙,我是在臨河市的時候,看到他聽到我的名字的反應,我斷定他知道我的存在。”
“好吧,你說在哪,我和老陳過去。”江玉珠聽到明健這話,急於想知道原因,就答應了和明健見面。
明健隨後在電話裡報了一個地址,江玉珠就掛掉了電話。
“老陳,咱們一起去見見明健吧。”江玉珠來到陳仁貴跟前對他說。
“你去就行,肯定是說兒子的事情。”陳仁貴有些不想去,就對江玉珠說道。
“每次都是你跟他接觸,現在又讓我單獨面對他,你是什麼意思?”江玉珠不依不饒的說道。
“我能有什麼意思,他這個時候見你肯定是想要認兒子,你覺得我去合適?”陳仁貴反問道。
“越是這樣,你就越要去。”江玉珠說著就拉起陳仁貴要往外走去。
“好好好,我跟你去。”陳仁貴連說三個好,沒辦法,自己是拗不過老婆的。
兩人來到了明健說的地方,就在離省委家屬院不遠的一家咖啡廳裡,位置很偏僻,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
兩人進去之後,明健從角落裡站了起來,對他們揮揮手。
“你怎麼安排這個地方,這都是什麼?”
江玉珠一直山村裡待著,對大城市的生活已經不太適應,見到這個在角落裡的咖啡廳以及咖啡廳裡的男男女女,有些不太適應。
“這都是大城市流行的,現在很多私人約會和小型的商業會談都可以在這裡的,這是現在流行喝的咖啡。”明健給他們解釋說道。
“說吧,把我們叫出來幹什麼?”坐下後,江玉珠直接開口說道。
“你還是老樣子,做什麼事情都是這麼直接。”
明健說著,就從隨身攜帶的提包裡取出一本銀行存摺,遞給了陳仁貴。
“你這是幹什麼,不是說好了明浩成人之後就不再給錢了的嘛。”陳仁貴沒有伸手去拿,而是對明健說道。
“別誤會,這是我給孩子的結婚禮,是以秦嶺的名義存的,秦嶺只要拿著身份證和明浩生日的密碼就可以到銀行取錢了。”
“十萬,這麼多?”江玉珠伸手拿起放在陳仁貴面前的存摺,開啟看了看,驚訝的說道。
“這有什麼,只要他願意,我都可以把明昊集團交給他來管理。”明健看著他們兩口子豪氣的說道。
“打住,存摺我替孩子收了,放心,我會交給秦嶺的,我不會亂花你給他的一分錢,現在說說看,你怎麼在臨河市見到他的?”
江玉珠把存摺收了起來,問明健。
“我跟臨河市政府合作了一個專案,他們市委書記與我見了幾次面,明浩作為書記的秘書肯定是要隨行的,當然能見到面。”
“那你跟他說了些什麼?”江玉珠最關心這個問題。
“需要我給他說什麼嗎?當別人介紹我是明健的時候,他跟我握著的手就有些發抖了,臉色也不是多好看了,我想是不是你們已經告訴過他我的存在了。”
“他不知道,我們沒給他說,我哥他們,包括秦老大一家人只要我不吭氣,他們都不會給他說的。”
“其實,今天叫你們二位出來,給他送禮只是一個方面,還有更重要一個問題要跟你們商量。”明健把要商量這兩個字說的特別重。
“什麼是需要商量的?”江玉珠很好奇,有什麼事情需要明健和自己商量。
“我們家老爺子已經知道了孩子要結婚,他想要來參加婚禮,我擔心會鬧出認孫子的事情來,你知道的,我們明家兩兄弟只有他這麼一個男丁,明慧倒是有一個小子,可那是別人家的,老人向來重視傳承,不知多少次在我面前想要明浩迴歸,甚至還動了去你們那裡的念頭,只是讓我找各種理由搪塞過去,這次可不一樣,他前兩天去找到秦嶺他爺爺,要以老戰友的身份到這裡來參加兩個孩子的婚禮,秦老爺子也同意了。所以,到時難免會和明浩見面,如果孩子不知道他有這麼個爺爺,那將來會很難看的,我來找你們商量,就是看能不能將明浩的身世告訴他,認不認我們都是他的事情,他畢竟已經結婚成家了,有權利知道自己的一切。”
明健講了一大堆理由,無非就是想讓陳明浩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是誰的種。
江玉珠和陳仁貴兩口子聽他在那講,沒有插話,過了良久,江玉珠才開口說話。
“明健,老爺子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倒不在意明浩多一個親人來關心他,反正他是你明家的人。可你想過沒有,如果讓明浩知道你的存在,這對老陳公平嗎?”
“如果孩子已經知道了呢?”明健說道。
“他自己猜測和我們告訴他是兩回事,猜測畢竟只是猜測當不得真的,我想他應該會明白的。”江玉珠固執的說道。
“玉珠,你還是這麼固執,我從監獄出來就遵守我們的約定,從沒有違反約定,即便是我在臨河市和他有單獨相見的機會,我都沒有透露過一個字,你可以回去問問他是怎麼知道的,當初離開你們母子,那不是我個人的意志就能決定,因為年輕,說話不加思考,一句話就讓我在監獄裡度過了五年,等我出來,你已經嫁人,孩子也跟了他姓,我理解你當時的苦衷,沒有說任何話轉身就走,二十幾年過去了,我不奢望他喊我一聲父親,只希望他知道他身體裡流的是我明健的血液。”
明健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都站了起來,引得咖啡廳的人都轉頭看向他們。
“明兄,你剛才講的情況我完全理解,請你不要激動,有啥話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陳仁貴一直沒有說話,現在見到二人說話這麼激動,知道自己該站出來說兩句。
江玉珠聽了他的話,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聽著他們兩人的說話。
“明兄,你的要求合情合理,讓明浩知道他的一切也是人之常情,現在你孩子結婚還有一點時間,回去之後我和玉珠好好商量一下,看看以什麼樣的方式告訴孩子,放心,我不會有什麼遺憾的。”
陳仁貴不急不徐的對明健說道。
“老陳,你敢,這樣做對你太不公平了。”
江玉珠看著陳仁貴,瞪著眼睛說道。
“玉珠,其實你也知道明健兄說的有道理,你何嘗又不想讓明浩知道他的身世呢,只是一味的為我考慮,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孩子知道了,他會對我是什麼樣的看法?我覺得,趁著這個機會就讓孩子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