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王欣覺得挺累，洗一下準備休息，可是這時候關雲霓打來電話，“你睡了嗎？”只從訂了婚，雲霓就覺得再叫王總顯得太外氣，叫王欣名字太不尊重，就一直這麼打哈哈說話。

“正準備睡呢！你怎麼不來家了？”王欣隨口問了一聲。

“不是已經訂婚了嗎？我們老家風俗不能待在婆婆家的。不過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個。你說話方便不？那個曲總還在嗎？”

“曲總？誰是曲總？”王欣忘記了小鳳姓曲，並且名義上還是會山建築材料公司的副總。

“就是你嘴裡的小鳳。”

“不在，回去了！這跟她在不在有啥關係？”

“要不你出來一趟，我給你好好說說？”終於關雲霓下定決心第一次主動約王欣出來。

“好吧，我過去接你！”

王欣躡手躡腳地下樓，輕聲地出門，開了車，來到雲霓的樓下。接到她，準備開出去，雲霓說，“別了，已經很晚了，就在車裡說說話！我挺憋悶的。”

“怎麼了，你爸媽不是同意了嗎？”聽到雲霓說憋悶王欣就想到未來的岳父岳母。

“那不是，我爸媽才不會管這些事兒，只是，”雲霓想說可是又礙於王欣的面子不敢說，於是就問，“你跟曲總到底是啥關係？”

“同事呀，和你一樣！”

“我看不像。你走了，曲總找我，說是我和你不合適，她希望我認真考慮一下，還拿出素素當例子，說素素現在基本上就要和範總分手了，說這樣既沒有愛情又不般配的婚姻根本過不長久。我想了幾天，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所以我就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是已經當著兩家長輩的面說好了，這一個頭磕在地上怎麼會說改就改呢？”王欣能夠想得到曲美鳳待在自己家裡照看娘，而云霓則不露面，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可是他沒有想到會是曲美鳳出面威脅雲霓。平常她很講道理，心地善良，可是遇到這種感情的問題，馬上就像變了一個人。

“人家都說你過去和她有關係，還說你去她老家拜過父母。同事們都覺得只有她才配得上你。聽多了，我就信了。所以，我也想不通你怎麼會選擇我。”雲霓真是老實，把心裡話全都說了。

這個問題確實挺難回答，一直否認和曲美鳳有關係也不是辦法，如果解釋說純粹是兄妹關係不要說雲霓不信，就是王欣他自己也不信。可是王欣心裡清楚，他選擇雲霓主要還是順了孃的心願，如果不是娘有病，他也不那麼著急結婚。可是這種話不能說給雲霓聽，好歹她也是大學畢業，是有自己人格的，如果真的說出去了，雲霓說不了會真的退出。這樣也就麻煩了。不過，王欣還是必須回答。“雲霓，你聽我說，你們都不瞭解小鳳，她父母已經過世了，好早就不在人世了，她是孤兒。不錯我確實是去過她老家，並且還去過她父母的墳上，可是那不證明我和她有那種關係，更不證明我承諾過要和她結婚。你不是懷疑我為什麼會選擇你作為終身伴侶，我也開誠佈公地告訴你，因為你漂亮，溫柔，賢惠，能持家，所以，”

“別說了，我不信！”雲霓突然說，“漂亮我自己都知道根本沒法和她比，整個公司沒有一個人能跟她比的。千萬別提能持家，她就是因為這個讓我離你娘遠點，你走了以後，她每天都待在你家裡，聽說她還叫你娘為娘呢。你說說，咱們都訂婚了，她也不是不知道，她敢這樣做，肯定有人支援。”

“雲霓，你想多了，小鳳自幼喪母，叫一聲娘她心裡踏實。再說我們認識已經很久了，就算是作為妹子也不為過。將來咱們要是結婚了，你也一樣要面對這個問題。也許小鳳一時做的有點過火，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跟她談談，回頭還是你過去伺候我娘，這樣才是理所當然。”

“別這樣！如果你說了，她會恨我一輩子的。說不了成不了你妻子，還當不了部下。我可能會啥也落不下。我知道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全公司的人都能看出來，她進你的辦公室從來都是直進直出，既不用敲門，也不用得到許可。你說說，還能有誰能做到這個樣子。我今天叫你出來，就是讓你想好，我不想結了婚就畫素素那樣鬧離婚的。也不想像泉妹子，扛著大肚子去做人流。我想要過一個安穩的日子就夠了。當初素素把我介紹給你的時候，我也沒期望你是一個大老闆。就算是你將來一無所有，我們也能打工養活自己！”雲霓這樣表露心跡還是不想離開，不過王欣也知道每個女孩都是這一套說辭，可是如果沒有基本的社會地位和金錢背景，那麼純粹是一個帥哥，為啥當初他在蕻臚當保安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一個女孩子向他表白呢？後來成為夏雨訥的司機，也就是那麼一點點的改變，結果那麼多人都開始重視起他來。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一貧如洗，不要說雲霓就是小鳳他都不知道會是什麼態度呢？

“這個，我相信，所以我才會選擇你。你和別人不一樣，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工作，過兩天回家過年去，有時間學學開車。等過了年回來咱們就張羅一下婚禮的事情。”說到這裡王欣就去拉雲霓的手，可是雲霓很快躲開了，“我媽說，結婚前不能讓你碰的。那樣會懷孕的！”王欣聽了真想大笑，可是他還是憋住不笑，心裡就想難道她連這個都不知道？不過同時王欣心裡還是很高興，這個女孩應該真的是很單純。

第二天，王欣還在吃早餐，就聽到曲美鳳說，“王總，你電話響了！”

“你怎麼聽到的？手機在樓上呢！”王欣不相信，可是曲美鳳小跑上樓取下電話，遞給王欣，確實是手機在響，“喂，景副總，這麼早哇？”

“聽說你回來，我正在高速上呢，趕過去和你見個面，有要事商量，你一定要等我呀！”王欣透過手機能聽到汽車來往的聲音，所以就答應下來。

“不吃了，我得趕去公司！”王欣準備起身。

“不行，把這個煎蛋吃完，否則白天營養不夠！”他被曲美鳳叫住。

“欣，吃吧，小鳳說的沒錯！”娘也在一邊幫腔。王欣看了一眼娘，怎麼娘看到誰都覺得是自己的兒媳婦呢？

王欣一大口吃了，然後站起來，突然他想到一件事兒，把小鳳叫到了外面，“一會兒你給顧律師打個電話，把那個案子撤了吧？”

“都是你堅持要打到底的，我上次都說了不想打了。”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不一樣了，那個仝鑫勇他沒了，就算是打贏了也沒多少意思。”

“他真的死了？你見到他屍體了？這一會不是傳說的吧？上次我說他是因為我恨他，想咒他，沒想到老天爺長眼讓他真的死了！”說著，曲美鳳手舞足蹈，可是兩眼噙著眼淚。王欣見了有點心疼。

“好了，進去吧，小胖家裡人到了，好好招待，一會兒雲霓過來，不許嚇唬人家！”小鳳聽了王欣的話，心裡很受用，他把雲霓說成人家，看來在他心目中我曲美鳳才是自己人。這就足夠了，一輩子還圖個啥呀？

王欣到了玻璃房子，突然覺得房頂一片雲彩，特別的低，並且那雲彩黑壓壓的，就像一頂帽子壓在房頂。他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難道老天爺在預示什麼嗎？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再抬頭看，好像也不是那麼黑，只是霧霾罷了。王欣上樓趕緊掏出手機，發現已經不少未接電話，他大概猜得到都是哪些人打來的，所以看了一下，撿重要的回了幾個，其中包括麥穗和素素的。放下手機，麥穗已經來到門口，他招手讓麥穗進來，“麥穗姐，怎麼突然客氣了，到了門口還不進來？”

“沒有，我看你在打電話，怕你不方便！”麥穗也不客氣實話實說。

“你都知道了？”

“大家都在說，他怎麼就會突然死了呢？他一向都很注意身體呢！”麥穗說到仝鑫勇臉色還是很憂鬱，不像小鳳那樣咬牙切齒的。

“說來也是一次意外，他們在海邊兜風，剎車失靈，掉進了大海里。”

“你說不是他一個人，還有誰？那個大洋妞也死了？該！”麥穗和夏雨訥不怎麼熟悉，也只是見過面而已，可是聽說夏雨訥也在車上，並且和仝鑫勇一起死了，居然是這樣的反應。王欣心想，要是告訴她是她心目中的大洋妞直接把車子開進海里來了個同歸於盡她會作何感想呢？看來麥穗對仝鑫勇還是有一份真感情的。

“要是他們準備給仝老闆開個追悼會，你會過去嗎？”王欣意味深長地問。

“你說呢？”麥穗沒有直接回答。不過這意思很明白了。

“不知道，要是他們邀請我，我興許會去的。”

“那我也去！反正人都沒了，臨了送他一程！”

正說話，景副總到了，看到王欣和麥穗都在，他還是先和麥穗打招呼，“夫人，你也在？”景副總像過去那樣很有禮貌。可是一句夫人讓麥穗沒法接話。

“來，坐，景副總！”王欣見到麥穗的尷尬，趕緊招呼大家。麥穗沒有坐，而是去準備茶水。這時候孝悌到了，接了那些東西，出門去安排了。

“景總，幹嘛這麼著急？又出什麼大事兒啦？”王欣問。

“王總，你都去了美國，還能不知道訊息？不過這事兒，今天大概就見報了，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今天我來就是奉老爺子之命，請求新雨欣接手仝家地產，具體價格你們定，只要別虧著我們就是了！”景副總一改往日那種討價還價的態度，變成了一種祈求。

“仝老闆的事兒，我想你們應該早都知道了，只是秘而不發，如果是早半個月你這樣說，我相信多賣一個兩個億都是有可能的，可是今天訊息都見報了，你覺得我還能怎麼做？”王欣兩手一伸，裝作很無奈的樣子。

“王總，你們新雨欣現在是財大氣粗，背後有國際大財團的影子，除了你們沒人能出面收購。所以老爺子也說求求你，看在過去的份上。”

“過去是因為仝小新的面子，可是現在仝小新已經不是仝小新了，我想看面子，都不知道看誰呢？”王欣又說。

“你說什麼？”景副總和麥穗都很驚訝。

“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兒，大家都會知道的。小新她不是仝老闆的女兒，這個已經鑑定過了。就像麥穗姐說的，仝老闆他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王欣說完，看了一眼景副總，然後又看看麥穗，這一刻她倒是顯得很平靜。“不說小新，仝老闆對我不義，但是我不能對他無情。景副總，給我一些時間，等一會兒公司幾個領導到了，我們開個會研究一下，然後給你個答覆！”

“謝謝王總，那我去酒店等訊息了！”景副總出去了，麥穗立即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真的！”

“那他仝家的財產繼承人就只有老爺子一個人了？”

“這個我不知道。我也不關心。他不管怎麼說，這麼大的家業，幾十個億資產總是有的，就看他事先有沒有留下什麼遺屬之類的東西。也許他的律師最清楚！”王欣漫不經心地說。

“王總，你先忙，我出去了！”

等大家都上班，王欣和部門的頭頭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把Paul和Vicky叫到了小會議室，“仝家地產的景副總在酒店等呢，仝家地產的事兒大概你們都知道了，仝鑫勇沒了，公司也運作不下去了，老爺子已經八十多歲，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如果我們接手，我想聽聽你們二位的意見？”

“他們出個價，我們買入就好了，沒有什麼好談的！”Paul先表態。

“問題就是這個價格。按理說我們可以拿個好價錢，不過這不符合市場規律，這樣外面都會傳言我們新雨欣趁火打劫，對我們發展很不利。”到底是女人，心底善良一些，Vicky這樣說。

“我們也可以考慮第三種可能性，這樣我們也會減輕我們自己的資金壓力。”王欣這樣說是因為他知道夏雨訥去世以後，今後的資金支援恐怕不會像過去那麼順暢，雖然她爸爸，老Sapiro先生還是表現得很大度，可是王欣心裡清楚，這個公司名義上和他沒什麼關係，這些資金也都是一種借貸關係。那麼王欣他為了公司的長久運作就不能不考慮精打細算的經營。

“Wang,有什麼計劃你就直接說，你們怎麼總喜歡吊人胃口？”Paul不高興。

“不是吊胃口，這是尊重下屬！”王欣把下屬說得很重，這是在提醒Paul，你們外國人不是說老闆永遠是對的嗎，假如不對，參照前一條嗎？

Paul聽到王欣的話，大概覺得自己失言了，趕緊說，“Wang，你知道我對公司是衷心耿耿，為此我已經讓老婆孩子都來了這裡。我一定支援你的意見。”

“我是為了公司的長遠發展。做事不能太絕了。用我們民族的話來說，他仝鑫勇就是作惡多端，才會有這種下場，我們說老天爺，你們說上帝，反正都一樣，都承認他們在天上看著我們。所以說Nozuonodie!”

“王總，不要搞混淆了，上帝和老天爺不是一會事兒。上帝是一種信仰，是一種宗教，老天也是一種神話兒！”這一次Vicky提出了不同意見。

“好吧，我們信仰不是上帝，當然也不是老天爺。我信仰錢和實力。我考慮合併仝家地產，不是收購，是合作？”

“嗯，也是不錯的一個方案，雙贏的思路！Wang,你英明！”Paul一激動拍起了王欣的馬屁。

“Vicky，你覺得可行嗎？”

“我看呀，這可是一大筆錢，是不是徵求一下Mary的意見？”Vicky提議。

“Vicky，新雨欣和Mary名義上法律上沒有任何關係，我知道你是代表Mary來的，但是你不知道Mary是代表誰的？不過，我會通知仝小新知道，具體接洽的事情，還是老規矩，Paul出面和景副總討論合併問題，我安排時間去見一下仝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