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西墜,繁星初上。
第一天大比結束,幾人歡喜,幾人愁。
蒼玉宗在大比結束後,便連夜回了固陽郡,甚至連一句客套的道別都沒有。
這一次,他們的臉丟的一乾二淨。
所幸範玉堂最後硬氣了一回,無視董天磊威嚴,也要挽回一點顏面。
雖然最後重傷昏迷,但總算是博得一聲喝彩。
蒼瀾鎮,華燈初上。
無論酒樓大小,均是爆滿。
推杯換盞,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大比時的緊張,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聚仙樓。
“可惜可惜,如意門聖女竟然不是飛翼門少主的對手,太過可惜。”
“誒~誰說不是呢,還想繼續一睹陸美人的風采,可惜沒有機會了。”
“不急不急,再有兩日,就是尋夢閣開業的大喜日子,到時候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那也只是看如意門的姑娘,可看不了陸美人哦~”
說罷,一桌人鬨笑。
“誒?你們說,陸傾心是不是故意輸給金正平的?”
“此話何意?”
“說不清,就是一種感覺,那小美人雖然敗了,但眼中的不屑何其明顯?”
“沒準人家只是想回去做生意呢?”
“哈哈,是極是極,到時候一定去給如意門捧場~”
說著,又是一陣大笑聲傳來。
“要我說啊,臨山郡混元宗少主蘇仞,敗的才是可惜!”
“誰說不是呢,當時可是有不少女弟子流下了惋惜的淚水。”
“蘇仞少主一心向道,不喜虛名,這次若不是混元宗宗主有令,怕是都不會來。”
“蘇仞少主才貌雙全,當真是我輩望塵莫及啊~”
眾人一陣嘆息,幻想著若是有蘇仞一半神韻,也不至於單身到現在。
“要說今天最出彩的,你們知道是誰麼?”
一人挑起新的話題,引來眾人撇嘴。
“這還用說?當屬青雲宗出了名的財迷小師叔,廢物夏長空!”
“哈哈,同意同意,那胖子,居然在大比現場睡著了?”
“說來可笑,來的最晚不說,還乘著馬車,走上臺去,真是不知丟人兩個字怎麼寫。”
“呵呵,許是昨夜玩的太嗨吧~”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一愣。
短暫的沉寂後,紛紛露出一副咬牙切齒模樣。
“你們說,陸美人為何偏偏獨愛那死胖子?”
“說不定人家那話厲害呢?”
一人搖頭,撇撇嘴:“道兄有所不知,胖人那話,有一半都在肉裡,豈會厲害?”
“哈哈~哈哈哈~”
眾人捧腹大笑,無所顧忌。
樓上雅間。
十絕宗聖子厲宇把玩著手中酒杯,將樓下議論聽得一清二楚。
金正平恭敬陪坐一旁。
另一邊是五雷宗少主雷傲。
須臾~
“你們覺得,這夏長空,有何過人之處?”
金正平恭敬道:“回聖子,小人與夏長空同屬蒼瀾郡,對此人十分了解,就是一個廢物!”
厲宇眼中殺氣浮動:“如此說來,陸傾心寧可親近一個廢物,也不屑與我同坐?”
金正平惶恐:“聖子,小人並無此意,許是陸傾心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聖子。”
厲宇冷哼一聲,對金正平越來越是不滿。
雷傲察言觀色,忽然想起一事,欲言又止。
他是靠著金正平才有幸與聖子同坐一桌飲酒,若是搶了兄弟風頭,終究是不好的。
卻不想厲宇轉頭看向他,說道:“雷少主莫非有不同見解?”
雷傲看了一眼金正平,尋求意見。
厲宇眉頭微皺,一股無形壓力籠罩二人。
金正平心中怨恨,發誓等他學成血魔大法,定吸乾這厲宇一身精血。
但此時還需隱忍,當即不悅道:“雷大哥,聖子問你什麼,直言便是,你我兄弟,當同為聖子效勞!”
雷傲頷首:“金兄弟說的極是,是我怕說錯話,惹了聖子不開心。”
“但說無妨!”
厲宇傲然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雷傲趕忙殷勤的為厲宇斟滿酒。
“聖子,據小人所知,這夏長空的過人之處,當屬生財之道!”
“不過若是和聖子比起來,自然不值一提。”
“且那胖子其貌不揚,更不及聖子萬一。”
“至於修為,呵呵,怕是在聖子眼裡,這廢物連螻蟻都算不上!”
雷傲先是一頓旁敲側擊的誇讚,令厲宇心情好轉。
這才進入正題:“若說陸傾心不識好歹,與那廢物走的親近一事,小人倒是想起一事,或可解惑。”
“哦?什麼事?”
“還陽丹!”
厲宇把玩酒杯的動作一滯,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
“聖子明察秋毫,上次小人與狼小天一戰,受了些傷,那青雲宗主動示好,給小人的丹藥裡,就有一枚還陽丹。”
“小人定力不及聖子萬一,待傷勢剛好一些,便試了這還陽丹。”
“不得不說,這還陽丹當真是男人夢寐以求的仙家至寶!”
厲宇眼中不屑十分明顯:“你的意思是,夏長空與陸傾心之間,有生意合作?”
雷傲點頭:“不瞞聖子,為了為聖子分憂,小人斗膽調查過尋芳閣,與夏長空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原來如此~”
厲宇十分滿意雷傲的回答,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輕蔑道:“如意門聖女,呵呵,格局小了~”
雷傲趕忙給金正平使了個眼色。
金正平會意:“不錯,若是那陸傾心識相,當巴結聖子,何愁沒有買賣?”
雷傲頭冒冷汗,這兄弟真不會說話。
果然,厲宇剛剛大好的心情,又有怒氣浮現。
雷傲趕忙補充道:“若是能得聖子庇護,別說蒼瀾郡,就是在青州,如意門也是無人敢惹的存在!”
厲宇怒色淡去,顯然對這句話頗為受用。
沉吟一番,說道:“但這個夏長空,本聖子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雷傲這次不再提醒金正平,而是直接請命道:“聖子若是不棄,小人做東,明日迎仙樓?”
“會會他又何妨?”
“小人明白!”
……
半月樓,聖字桌。
夏長空舉著杯中香茗,許久未曾動過一下。
茶護立於一旁,神態恭敬。
半月樓今日並未營業,此時倍顯冷清。
紫月被姑姑紫萍萍禁足,錯失與茶護哥哥相約的大好機會。
許久~
夏長空將茶杯遞到嘴邊,正欲喝茶。
茶護提醒道:“掌櫃,茶涼了~”
夏長空手中動作一滯,惋惜的將茶杯放下。
“茶護,你昨日沒想過回來吧。”
茶護為掌櫃換上新茶,平淡道:“茶護無悔~”
夏長空端起茶杯的手,在空中頓了頓,這才將茶水放在嘴邊。
須臾~
“下次不可了,你應當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銀兩?我不喜歡賠本的買賣!”
“是,掌櫃~”
話語雖然難聽,但茶護心中極為感動。
世人多知掌櫃財迷情薄,卻少知掌櫃重情重義。
“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責任~”
夏長空品了一口香茗,自嘲的笑了笑。
“是茶護無能,讓掌櫃費心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去一趟蒼瀾客棧,找一個叫張蒼的人。”
“是,掌櫃~”
茶護離去,夏長空再次陷入呆滯之中。
他心中迷茫,也有彷徨~
他本以為,修者不過如此。
如段雲軒、小黑胖子、王猛、孫天縱等人~
他一直覺得,只要符籙夠多,出其不意,凡人也可殺死修者。
直到……今日看到元嬰境強者出手,才知道這段時間,他有多麼的膨脹。
一重境界一重天!
或許師姐要告訴他的是,比試與生死搏殺不同。
比試有著諸多條條框框,且沒有殺氣,畏手畏腳間,不會展現真正實力。
如孫天縱、王猛,也是顧忌他的身份和所謂的鬼面前輩,才屢屢讓他得逞。
若是一上來就以死相搏,如範玉堂那般,怕是他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更不要說董天磊那種逆天的存在。
想到此,夏長空不禁苦笑。
十絕宗那般強大,他何時才能為父母和爺爺報仇?
蜉蝣撼樹麼?
杯中茶一飲而盡,夏長空的眸光不再迷茫,且越發的清澈,堅定!
蜉蝣撼樹又如何?
誰規定蜉蝣就不能撼樹?
誰又敢斷定,蜉蝣就撼不了參天大樹?
須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不管這條路多麼艱辛,哪怕荊棘密佈,他也會一往無前的走下去!
縱是前方萬丈深淵,粉身碎骨,亦矢志不渝,無怨無悔!
樓下傳來腳步聲。
夏長空轉頭看去,眸中精光陣陣,來人正是張蒼。
茶護換上新茶,自覺離開。
張蒼品了一口香茗,陶醉一番。
抱怨道:“為了見你,我多等了十日!”
夏長空笑道:“能喝上一口月尖,這十日可值得?”
“值得!”
張蒼笑得意味深長,不再隱藏。
“不知今日約見,你這半月樓掌櫃,用的可還是‘假王子’的身份?”
“今天,我是生意人,只談生意!”
“如此甚好,重新自我介紹下:天下商會,青州分會會長,張蒼!”
“半月樓掌櫃,夏長空!”
二人相互作揖,而後爽朗大笑。
笑罷,張蒼問道:“不知夏掌櫃要和張某做些什麼生意?”
夏長空玩味的笑道:“和天下商會做生意,做的當然是天下的生意!”
張蒼一驚,舉棋不定的看著夏長空:“這天下的生意,可不好做!”
“不好做,那就一點點做~”
夏長空說罷,取出一枚空間戒指。
“這裡是十萬兩白銀,算是夏某的一點誠意。”
“十萬兩?”
張蒼心中一驚,十萬兩不是一個小數目。
戒備道:“夏掌櫃想要些什麼?”
“張會長不必過慮,十萬兩,全部換成尋常百姓所需之物就好。”
“全部只是這些?”
“全部只是這些!”
張蒼眸光微眯,一時不知夏長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數量太過龐大,不知夏掌櫃何時需要?”
“若我還活著,一個月後,自會去青州分會去取!”
張蒼心中有太多疑問,但現在他不會問。
即便問了,夏長空也不會說,還會顯得他很白痴。
頓了頓,笑道:“好,一個月後,青州分會恭候夏掌櫃大駕光臨。”
“好說~”
生意談妥,張蒼再次舉起茶杯,陶醉的享受一番。
而後好奇問道:“不知夏掌櫃這月尖,從何而來?”
“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