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翊見江近月忽然間啞然失笑有些不解，“皇妃這是……”在嘲笑他嗎？
“臣妾只是在皇上的眼中看到了自已，覺得甚是有趣。”江近月嫣然一笑，隨後語氣也變得舒緩，“皇上，不必太過憂慮，您根基一直不穩，不是因為您的做法有失妥當，也不是因為您不關心百姓國家的安危。臣妾相信您是個明君，不過朝堂現在被沈家一支獨大，太后的勢力並非一日兩日所培養起的，您更不可能輕易就能將其瓦解。您該沉得住氣好好想想法子，籠絡朝臣，體恤民心，這樣，才能真正坐穩這江山。”
“……”皇甫翊聽著眼前此女一番言論，誰能相信這樣的話竟是出自一個痴傻之人口中呢？
“月兒，朕不知原來你有如此謀略，從前見你，一直覺得憐惜，你那麼美，只可惜太傻了。”
江近月抿唇，柳眉微蹙，“皇上，是臣妾僭越了……”
皇甫翊搖了搖頭，“在朕面前你不必避諱，但在外面，還是多加留心的好。畢竟後宮不可干政，免得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
“臣妾明白。”
“祭天大典太后必然是要出席的，既如此，這次典禮的一切相關事務就都交由沈晏清去辦吧，朕倒想看看他們能做出些什麼動作。”皇甫翊幾步走到書案旁，拿起一份已經擬好的詔書。
“皇上，這是？”江近月也是剛剛才留意到，書案上多了一份詔書。
“將太后迎回宮中的詔書。”說完，便吩咐白宣將已起草好的詔書送往門下省，“這份詔書是朕早先便準備好的。朕從將太后關到行宮之時便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不過這一日來的……還是太快了些。”
“那皇上是否已想好了對策？”
“還沒有。”皇甫翊搖了搖頭，“祭天大典還有幾日，不急，朕再慢慢想想。”
……
早朝過後，御書房。
“愛卿一下朝便急匆匆來此，可是何事稟告？”
顏啟濱俯身行禮，並將一本奏章遞上，“不日便是祭天大典，可微臣今日卻要參中書令沈晏清一本！”
“哦？”皇甫翊聽到他所言極為詫異，頷首問道：“不知顏卿要狀告沈中書何事？”
“皇上，沈中書如今位高權重，他府中的下人更是狗仗人勢。不僅私收百姓賦稅，還將不交賦稅的百姓毆打致死，此外還強搶民女，品行卑劣，簡直目無法紀！這樁樁件件都極為惡劣，臣請皇上下旨讓大理寺徹查此事，嚴懲這般歹人，萬不可讓此等毒瘤助長我朝不正之風！”顏啟濱氣的面色漲紅，手都在不停顫抖。
“顏卿先消消氣。來人，賜座。”皇甫翊一甩衣袖，然後提筆寫下詔諭，“朕這就下旨讓大理寺嚴查此事，現下先派人暗中監視沈府的一舉一動，一切都等祭天大典過後，再做懲處。”
“皇上！”顏啟濱有些不滿皇甫翊的決斷，“這可是出了人命的大案！皇上僅如此懲戒，難免會令百姓寒心啊。”
“朕並非不放在心上。只是祭天大典乃我朝重中之重的大事，朕要祈禱上蒼來年讓我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怎可因此事便將祭祀神靈之責所延誤？”皇甫翊有些不悅，他當然也希望能抓到沈氏一族的把柄，可這種事最多不過判沈晏清一個管教不嚴之過，根本不能撼動其勢力分毫。
“……”顏啟濱沉默片刻，“是微臣太過激動，在御前失儀，望皇上恕罪。”
“發生這樣的事朕也痛心，顏卿如此心繫百姓，是我朝幸事，可有些事情，你我也都應心知肚明。”皇甫翊輕嘆一聲，隨後擺了擺手，“馬上就是祭天大典了，這幾日定會十分忙亂，太后即將回宮，朕需要處理的政務也十分繁雜，卿若沒別的事，就先回去吧。”
“是，微臣告退。”顏啟濱只得悻悻離開。
“皇上，淑貴嬪來了。”
顏啟濱剛走沒一會兒，顏清姝便來求見了。
“讓她進來吧。”皇甫翊眉頭輕蹙，隨即從容起來，他猜的不錯的話，顏清姝也是為剛才那事來的。
顏清姝進門先行了一禮，然後目光看向周圍下人，“皇上，嬪妾……”
皇甫翊讀懂了她眼神中的暗示，便擺了擺手讓下人們都退出內殿道：“你父親剛走，你便來了，莫不是為了同一件事？”
“是……”顏清姝有些猶豫地開口，顏啟濱早已在信中跟她說了來龍去脈，讓她務必助他一臂之力。
這便奇了怪了，讓皇甫翊有些想不通。顏啟濱與穆楓泊向來交好，兩家在朝中的關係也比較親密。況且穆楓泊已選擇與沈家親近，按理說顏啟濱應該也更屬意與沈家來往才對，如今卻要趕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彈劾沈晏清，莫非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嬪妾……也是想要您為沈家所欺凌壓榨的百姓們做主。他們仗著是皇親便如此目無法紀，是將我朝律法置於何地，又將您的威嚴置於何地？在天子腳下便如此膽大妄為，您若是不嚴懲他們，就會有更多的人開始效仿，甚至變本加厲。如此，我朝定將變得人心惶惶，以致生民塗炭。”
沈府的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外搜刮民稅、強搶民女了，這些事朝中大臣幾乎都知曉，但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次卻有幾十人聯名上書，這些人，應該都是依仗著顏家的勢力。
“這類事在京城也非少有，可平時誰都閉目塞聽，可為何這次，你父親偏要在祭天大典這樣重要的儀式之前來向朕彈劾沈晏清，背後可有隱情？”
“這……”顏清姝聽後面露憂色，有些欲言又止，“這是嬪妾母家不光鮮之事，希望嬪妾說完後，您能給百姓們一個公道。”
“好。”皇甫翊應允，更何況，他也能透過此事拉攏顏啟濱。
“嬪妾家裡還有一名庶出的女兒，名叫顏清怡，是父親老年時有幸得的女兒，因此父親對她寵愛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