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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漢城戰場(十)

時間回到遊行隊伍抵達前。

易容後的柳學冬沒有從莊園正門進入,既然黑冢都堂而皇之地給他“下戰書”了,那麼說明黑冢必然是有所準備,柳學冬不是莽夫,在明知這種情況下他才不會沒頭沒腦地正面剛上去。

北漢山山腳下,柳學冬從莊園東北角輕巧地翻越進去。

這是一座典型的歐式風格的莊園,但也沒奢華到城堡、牧場、林地之類的設施一應俱全。

整座莊園囊括著一個大大的庭院,在庭院中是一幢橫置的“工”字形建築,位於中間的橫排建築最高,足有五層,兩側豎排的樓則相對要矮上一些。

雖然在面積上比不過那些真正有規模的西洋莊園,但這顯然不是因為樸氏拿不出那麼多錢——看得出來樸氏在細節上下了功夫。

庭院裡,一道矮籬把草地和走道分開,走道用整潔細緻的乳白色鵝卵石鋪設,一顆雜色都沒有。草地上栽種著橡樹和灌木,修剪得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是經常有人打理,在走道中央坐落著一座圓形噴泉池,正汩汩冒著水花。

在大房子的正門,潔白的柱子撐起門庭,大理石上捲起雪白的渦花,一應門窗更是經過了精細的雕琢,就連玻璃上的彩色窗花都不帶絲毫灰塵,整座房子在庭院林木的映襯下,更顯出一股沉靜的美感。

但柳學冬剛一落地就發現了不對勁。

莊園裡太安靜了。

據柳學冬所知,自從他幹掉樸太應後,樸海勝遠飛海外逃走的同時,還為樸氏莊園僱傭了大量安保隊伍駐守在莊園內。

而現在,不僅看不見巡邏的保鏢,甚至連雜工都看不到一個。

明明是大白天,但莊園卻死寂得彷彿一座鬼屋,柳學冬本能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黑冢……”

柳學冬輕聲低語:“……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柳學冬起身,此時已沒有再隱藏行跡的必要,他快步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側門,然後徑直推門進入。

大門洞開,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房內的景象呈現在柳學冬眼前。

入眼處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牆面上的血跡呈濺射狀分佈,將名貴的掛畫染上汙跡,兩側的雕塑、花瓶等裝飾物肆意歪倒,一道拖行狀的血跡從遠處一直蔓延到柳學冬腳下。

柳學冬低頭看去,距離自己所在門口不遠的地毯上有一處明顯的褶皺痕跡,皺起處依稀能看出上面印著兩隻血手印。

這裡曾發生過的事如回放般呈現在柳學冬腦海——

一名受害者慌慌張張地從走廊轉角跑過來,他的腿上帶傷,影響了行動能力,血液從傷口處不停地揮灑在地上,他踉踉蹌蹌地撞上轉角處的牆壁,帶倒了立在那裡的花瓶,然後繼續掙扎著朝這邊的出口跑過來,他一瘸一拐,驚恐萬分,再加上受傷導致平衡能力受損,所以不小心撞倒了走廊邊的雕塑,自己也因此被阻礙了腳步。

這時兇手從後面追了上來——柳學冬抬眼再次看向牆壁上的濺射血跡,沉吟了一秒。

兇手從後面追了上來,揮舞利器砍在他的背上,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傷口,血液噴濺到牆上,也弄髒了掛畫。

柳學冬低頭看向腳下地毯。

受害者倒地,卻還沒有嚥氣,求生的本能促使著他繼續往門口爬,卻因為大量失血導致力氣也迅速流失,所以只能絕望地緊緊抓住地毯,但隨著他徹底失去意識,最終生機斷絕。

而兇手則將屍體重新拖了回去,同時也在地毯上留下了長長的血跡。

柳學冬眨了眨眼。

他進門後順著走廊往前,隨手推開一扇門,然後看向裡面。

這裡似乎是一間僕人房,屋內陳設簡單,最顯眼的是相對擺放的兩張床,在左邊那張床的床腳欄杆上掛著一條尚未來得及清洗的圍裙。

屋內無人,也沒有打鬥痕跡。

但在床頭的枕頭上,卻有著刺眼的一大灘血跡。

兩張床如出一轍。

柳學冬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去。

枕頭上殘留著一個彈孔。

兇手是趁著僕人熟睡時溜進來,然後使用槍械一擊斃命。

『原來是在晚上動的手麼……』

柳學冬心裡默默想道,他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摸了摸枕頭上的血跡,從乾涸程度上來看,時間確實是昨晚沒錯。

“嗯……”柳學冬挑著眉毛,除了黑冢,他實在想不到這個莊園裡還有誰會做這種事,只不過他暫時還想不明白黑冢為什麼要這樣做——黑冢對自己人動手的前提是這些人裡有某個人具備足夠的實力,令他產生了想要獵殺更強者的惡趣味。

但這裡應該沒有才對。

柳學冬轉身離開僕人房,拐過走廊轉角後再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很快來到房子正門的區域。

隨著離正門處越來越近,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變得更加濃郁。

在來到正門處時,柳學冬終於知道那些屍體去哪兒了。

密密麻麻的屍體堆積成一座小山,將正門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從他們的穿著上來看,這些屍體中有僕人,有保鏢,有園丁……看來莊園裡所有人都在這裡了。

哦,也並不是所有人,柳學冬沒有看見樸海勝。

柳學冬收回目光,轉身往樓上走去。

在上到二樓時,柳學冬聽見頭頂傳來若有若無的哼歌聲,於是他打消了繼續在二樓搜查的念頭,直接往上層走去。

從樓梯走上三樓,一扇雙開的大門出現在眼前,這裡是莊園的宴客廳,歌聲也是從裡面傳來的。

柳學冬解開一顆釦子,上前推開大門。

一副血腥的畫面闖入柳學冬的視野——

正對著壁爐的那面牆上,一副巨大的,用鮮血繪製的畫已經接近完成。黑冢一邊愉悅地哼著歌,一邊用釘子將手裡的殘肢往牆上釘。

牆面上,樸海勝被肢解得零零散散,頭顱,手臂,小腿,被分散開“點綴”在畫的各處。

柳學冬沒有出聲打擾,他就那樣站在門口,託著下巴觀摩黑冢完成自己的作品。

雖然有些抽象,但柳學冬依然看出來了,黑冢正在畫的是一幅小鬼分屍圖。用鮮血描繪出的小鬼們面容猙獰,它們圍在樸海勝的身邊,或用手撕扯,或用利齒噬咬,將屍體拆分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