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膳在虞紫鳶的嘮叨下結束。
未免殃及自身,吃完飯三小孩子就趕緊,各自回了客房歇息。
夜幕降臨,
藍忘機客房內,
“你別弄了,好癢啊~”
魏無羨坐在書案邊,手中拿著筆沾著硃砂在符咒。
藍忘機坐在他身後,兩手環著他的腰,下巴輕輕抵在他的肩頭,時不時歪頭在他脖頸處輕輕啄一下。逗得魏無羨縮著脖子求饒。
“別鬧了,我這可是給你家弟子畫的。”,魏無羨看著又畫毀的一張符咒,道,“你再搗亂我什麼時候才能畫完啊。”
“不急。”,藍忘機輕聲道。
“你是不急呢。我還要幫江家弟子畫呢。誰知道溫若寒什麼時候就突然決定要出發了。既然躲不過,那就早做準備啊。”,魏無羨輕哼一聲,嬉笑著將畫毀的符咒拍在藍忘機腦門上。
藍忘機傾斜嘴角,將擋臉的符紙吹走,攬著他的腰,傾身將他壓倒在軟墊上。
“你幹……唔。”
話還沒說完,嘴已被封住。
“呃~~”
昏暗的燭火,寂靜無聲的四周,壓在身上的人。與白天完全不同的感覺。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的脖子,輕輕閉上眼,生澀的迎合著他的吻。
藍忘機口中輕吻,一手手肘撐在身側,一手隔著衣服在魏無羨身上游走,劃至腰後,指尖靈活的解開了結合處的繩結。正欲將腰帶取下,突然房門被人敲響。
兩人一驚,從意亂情迷中甦醒。
“忘機,是我!”,
門外傳來藍曦臣的聲音。
魏無羨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藍忘機,慌忙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腰帶不知何時已開。
“是不是你乾的,你解我衣服作甚……”,魏無羨一邊手忙腳亂的繫腰帶,一邊小聲抱怨。
藍忘機看著他慌亂的樣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
“好……好了,你讓他進來吧。”,魏無羨三兩下草草繫好腰帶,站起身道。
藍忘機沒說話,起身走到門邊開啟門。
“怎麼這麼久,是有什…………”,藍曦臣邊說邊走進房門,目光掃過書案邊的魏無羨時,瞬間愣住。
看著魏無羨略顯凌亂的衣著和束髮,藍曦臣忽然後悔來了。自己這是來討人嫌來了。可這來都來了……
“魏公子,你也在啊。”,藍曦臣硬著頭皮打了聲招呼。
魏無羨乾笑了兩聲,手忙腳亂的收拾著桌上的符紙,道,“澤……澤蕪君真是好好好久不見啊。哈哈哈……我我我就是來找藍湛借……借個東西,你你你們聊吧,我我我我先走了。一會兒……不是,明明明天見。”
說話間已抱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起身,低著頭慌不擇路近乎逃命的跑出房間。壓根不敢抬頭看藍曦臣的表情。
看著他消失在黑暗中,藍忘機似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理了理前襟,淡淡問,“兄長,何事?”
不知為何,藍曦臣覺得在他的語氣裡聽出了隱藏的很深很深很深很深很深的…………不悅。
。。。。。。。。。。。。。。。。。
魏無羨抱著一堆東西埋頭往自己房間跑,他滿腦子只有四個字,太!丟!人!了!
一路狂奔到自己房門外,剛開啟屋門,身後突然竄出來個人影,魏無羨還未來得及喊,就被人捂住嘴,一把推進了房間,門隨即被關上。
魏無羨正欲揮手往身後打。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魏兄,是我!”
薛洋??魏無羨一愣,隨即抬手用靈力點燃了燭火,嘴上的手鬆開。魏無羨轉身看,果然是薛洋。
魏無羨扔了手中的一堆亂七八糟的符紙,抬手在薛洋頭上敲了一下,罵道,“大半夜的,你想嚇死我啊!!”
魏無羨現在有理由懷疑藍忘機就是自己的天煞孤星,從和他認識到現在,但凡跟他走的近點就準沒好事。雲深不知處送蓮蓬自己被罰跪了一天,花燈鬼笛自己解釋了半天。今天剛聽他說心悅自己,一天就被嚇了三次。。在這麼下去,自己將成為第一個被嚇死的九尾狐,奇恥大辱!
薛洋難得沒有還手,微低著頭,垂手站在門邊,小聲道,“魏兄,對不起。”
魏無羨打人的手一頓,繼而無奈一笑道,“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等我就為了說這個?”
薛洋低著頭不敢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魏無羨輕笑道,“是為畫卷,還是為調虎離山?”
“都……都有……”,薛洋支支吾吾不知該何從解釋。
魏無羨忽然抬手,輕輕環住他的肩膀,將他抱住,輕聲道,“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何況即便沒有你,也會是旁人。我罵你是因為我以為你就要和溫若寒同流合汙了。那我在這也跟你道歉。”
薛洋臉貼在他肩頭,聲音略帶哭腔道,“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魏無羨輕輕一笑道,“你既欣賞曉星塵,便不要與他背道而馳。”
薛洋輕輕點點頭,吸了吸鼻子,從魏無羨懷裡退出來,眼中還帶著點點淚光,臉上卻是微笑著的。
“一個男孩子,哭什麼啊。”,魏無羨笑著用手拂去他眼角的淚痕,
“魏兄,”,薛洋揉了揉鼻子,微笑道,“你剛是不是在藍二公子房裡,你身上…………誒誒誒??”
魏無羨臉上笑容一頓,繼而無奈的沖天翻了個白眼,掰過薛的肩膀,拉開門,一把將他推出房間,關好門。
“趕緊給我回去睡覺!!!”
魏無羨衝著門外大吼。
這孩子就不能對他太好,正經不過三秒!
次日早膳過後,各世家被溫氏弟子還算客氣的請到了大殿內。
至此,魏無羨才看到一直未曾露面的藍啟仁。
此刻的他端坐在藍氏眾弟子最前面的宗主桌前,一言不發,一張臉陰沉的幾乎能滴出墨來。
一旁的藍曦臣正在給他奉茶。
周圍世家看他的目光中也帶了些許的嘲諷。也是,眾仙門誰人不知藍啟仁和溫若寒是多年同窗好友,感情甚好。如今落得這般田地,當真是…………
魏無羨忽然有些同情這個小老頭,被最好的兄弟背叛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換做是他,若有一天江澄也這麼對自己,他一定會氣的直接殺了他。
今日全是正式的商談,魏無羨發現除了四大家族,還有一些個小宗門也來了,應當是為了攀關係,自己主動來的。真是可笑的一群人,為了地位,連命都不在乎了。
他倒也不擔心,反正昨晚他已連夜往崑崙山發了訊息,通知了一眾小妖魔。母親的話他記憶猶新,他不能保證救下所有生靈,但能止損也是好的。
腦中想著這些個事,目光無意間掃過藍氏弟子,忽的看到坐在藍啟仁側後方的藍忘機不知何時,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雖離得遠,魏無羨似乎也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溫柔。臉頰不由微微一紅,低下頭,佯裝喝茶,不敢抬頭看他,嘴角卻是止不住的上揚。
“魏兄。”
耳邊忽的傳來一聲輕喚。魏無羨轉頭,卻是聶懷桑。魏無羨驚詫的看著他,壓低聲音道,“你怎麼跑我家隊伍裡來了!”
聶懷桑和一個江氏小弟子擠在一起,委屈巴巴的道,“我大哥老罵我,我先來躲躲。”
魏無羨憋笑著看著他,轉過身趴在他的桌上跟他閒聊。
與此同時,
“死老頭,後悔了吧!與狼為伍,活該。”
虞紫鳶坐在家主桌邊,看著大殿另一邊黑著臉的藍啟仁,低聲的咒罵道。
“三娘!”,江楓眠壓低聲音輕聲呵斥。
虞紫鳶也知這裡不是蓮花塢,不能太過口無遮攔,便狠狠白了江楓眠一眼,以洩憤,終是未再開口。
眾家族各自坐著閒聊,等著還未前來的溫若寒。
虞紫鳶百無聊賴的喝著茶,目光有意無意掃過藍氏眾弟子,如此幾番後,眉心越皺越緊,用手肘輕輕捅了捅一旁江楓眠的胳膊,江楓眠微微傾身,低頭聽她說話,虞紫鳶壓低聲音問,“那看藍家那個小的是不是在往這邊看?”
聞言,江楓眠不動聲色的微微側目看向藍忘機,看了幾眼,也是微微一愣,低聲道,“好像是。”
虞紫鳶微微低頭,抬眸悄無聲息的盯著藍忘機,片刻後似是確定了他目光所向,順著他的目光而去,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側後方正背對他們和聶懷桑聊天的魏無羨。
虞紫鳶眉心微蹙,忽的開口喚道,“魏嬰!”
魏無羨聽到她喊自己,轉頭看著她應了一聲,“啊?”
虞紫鳶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倆,淡淡道,“坐好,聶小公子先回去吧。”
虞紫鳶的語氣雖平靜,但兩人還是聽出了一絲不悅,雖不懂為何,但還是乖乖聽話。聶懷桑手忙腳亂起身拱手一禮,跑了。魏無羨則乖乖轉回身坐好,低頭喝茶。
虞紫鳶看著聶懷桑跑回聶家隊伍,轉頭瞄了一眼藍忘機,發現他依舊是方才的目光所向。心中想驗證的結果已定,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怒火,正欲發做,忽的人群騷動,溫若寒已從側門走了進來,端坐在家主桌前。
虞紫鳶勉強壓下心中怒火,決定還是先對付當下。
溫若寒穩坐家主之位,說了一大堆毫無意義的安撫眾人的話,又再次強調了上次清談會所謂的妖物頻繁作祟的事。
眾人才明白,今日表面上是說商談,實則是在點兵出征。奈何各家宗門如今已被溫氏挾持,把柄在人手,事已至此,在做和徒勞的反抗亦是無用。
何況,和岐山溫氏做一場沒有把握的反抗,和上一次崑崙山尋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聞。兩相比較,眾人皆不約而同選了後者。
最終一番爭論下,四大世家留一人質,其他人由溫晁帶領,全部上陣。
最終,雲夢江氏留下了江厭離,清河聶氏留下了聶懷桑,姑蘇藍氏留下了藍啟仁,蘭陵金氏自家吵了半天留下了金子軒。
最終商議而定,於後日清晨出發。
溫若寒一再保證,只要他們乖乖幫自己走一趟崑崙,他絕對不會妄動就在不夜天的人質,和各宗門被挾持的弟子。
這場硝煙四起的商談會,最後在溫若寒指天畫地的毒誓中落下帷幕。
魏無羨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虞紫鳶一把抓著手肘拖起來就往外走。
“三娘?”,“阿孃?”
虞紫鳶扯著一臉痴懵的魏無羨就往殿外走,全然不顧身後江楓眠和江澄江厭離疑惑的呼喊。
“師孃,幹嘛去?”
魏無羨踉踉蹌蹌的跟在她身後,一邊問她,一邊疑惑的轉頭看向跟在他們身後的江楓眠三人,三人也用同樣疑惑的眼神看著他。都不懂虞紫鳶為什麼突然這樣。
虞紫鳶一路無話,扯著魏無羨走到他自己客房,一把推開門,將他推了進去,轉頭看著跟上來的三人,冷聲道,“江澄,你跟你姐看好他,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出去!”
“師孃……”
魏無羨不解的喊了一聲,虞紫鳶卻像是未聽見似的,扯著江楓眠的手腕直接邁步往外走。
“你又幹什麼了?”,江澄站在門邊,看著走遠的爹媽,一臉嫌棄的看著魏無羨。
“我怎麼知道???”,魏無羨一臉懵,他真是不懂虞紫鳶這是怎麼了。
“三娘,你這是幹什麼,阿羨怎麼了?”,江楓眠被虞紫鳶直接拖回了兩人的客房,坐在桌邊疑惑的問。
虞紫鳶坐在另一邊,瞪著他怒道,“要你這個家主有什麼用!家,家看不住。現在弟子都要被人挖走了你都不知道!”
聞言,江楓眠一愣,遲疑的問,“你是說……阿羨?”
虞紫鳶怒道,“你沒看方才席間藍家那小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魏嬰!眼珠子都快長他身上了!”
比起虞紫鳶的怒氣,江楓眠反而覺得沒什麼,輕笑道,“年少輕狂也很正常啊。”
“江楓眠!!”,虞紫鳶拍案而起,瞪著他道,“你是忘了魏嬰是男孩子,還是看不出那藍忘機是個小子!”
江楓眠抬手虛空壓了壓,示意她消消氣,別激動,聲音依舊是不緊不慢道,“修道之人,道侶不是很正常的事。”
“胡說八道!”,虞紫鳶指著江楓眠的鼻子罵道,“那你自己怎麼不找道侶!”
江楓眠看著她的怒容,忽然輕輕一笑道,“我倒是想,誰讓你是女兒身。不然我不就有道侶了。”
“你!”,虞紫鳶被他這突襲而來的變相情話弄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半,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回凳子上,低著頭生悶氣。
見她消氣,江楓眠伸手拿過她放在桌上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裡,輕聲勸慰道,“阿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何況這種事情還是讓他自己做決定吧,我們干涉不好反而會弄巧成拙。隨他們去吧,反正那藍家小子也是品學兼優,若他倆真有那意思,他配阿羨不是綽綽有餘嗎。”
聽到最後一句,虞紫鳶忽的抽回手,怒道,“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綽綽有餘!魏嬰比那藍忘機差哪了!樣貌修為哪點不比他好!”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江楓眠趕緊改口,“是是是,是我用詞不當,我的錯。”
虞紫鳶白了他一眼,低頭思索了一下,抬起頭,道,“不行,魏嬰還小,見面多了,指不定就被藍家那小子給騙了,我得讓魏嬰躲兩天。”
江楓眠無奈的笑著搖搖頭,道,“行,你決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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