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抬頭向外看,見是同學莫傑軍,草根轉氣為喜道:“丘八是你,什麼時候來盤古的?”
“春頭就來咯了!”莫傑軍走進屋說,看見蘭父蘭母和黃向月在,道:“叔叔,叔娘,弟妹你們好!”
“同學好,你們坐了!”知道莫傑軍有事要和大兒子談,蘭父蘭母客氣幾句話便走去廚房做飯了。
“春頭就來咯了,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家裡看人家?”看見父母走了,草根問。
“還說呢,人家來了好幾次,都不見你在家裡!”莫傑軍坐下來說,黃向月倒來一杯水,莫傑軍接了說:“不信你問問弟妹,人家是不是來了好幾次!”
“是,莫學長是來了兩三次了,都不遇上你在家!”黃向月說,草根問:“那是人家冤枉你了,這麼說調來盤古做校長了?”
“是,和盤古的校長搞對調!他去灘頭,人家來盤古!”莫傑軍邊喝水邊說,草根問:“丟下嬌妻,來了盤古,脹黃不難受呀?”
“有什麼辦法,拿了這個飯碗,就得服從分配聽指揮唄!”
“今天來,一定有事吧?”
“對,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叫老同學去盤古小學代課,你看看一有好事,人家就想到老同學你了!”
“謝謝!學期都到一半了,這才來叫人家去代課,那原來的老師呢?”
“原來的老師生產了,不找人代替,她的班級沒人上課嘛!”
“你這叫一有好事就想到人家嗎,代半個學期的課,屁股還沒坐暖,又得另謀出路了!”
“不會的,這個老師是個軍嫂,產假滿了就去部隊了!放心吧,只要我還在盤古,不會讓老同學另謀出路的,有機會轉正也不一定呢!”
莫傑軍這麼一說,還真是一件大好事。既可以兼顧家庭又可以免去日常開銷之憂,最重要的一點是有工資交給母親了,母親就不會逼自己出去,而有時間照顧懷孕的妻子了。
真有點瞌睡鳥遇上了自來蟲,車到山前必有路,路到橋頭自然直的意思,草根哪有不答應的?
可是草根還沒開口,黃向月先說了:“老吵,既然學長都這樣講了,你就去學校代課吧!”
“怎麼去,工資那麼少,養得下我們一家嗎?一家人就等我一個人弄錢用呢!”草根裝逼攤開雙手說。
“代課工資是有點低,可是在家門口教書就不低了。以你的水平,那可是一舉三得呀!教書有一份收入,種糧食又有一份收入,還可以兼顧治病和看風水,工資比人家的還高呢!”莫傑軍道。
“是呀,學長這句話講得太對了,你就答應了吧!”黃向月說。
“答應什麼,一個月以後才有工資領呢!沒聽媽說家裡油鹽錢都斷了嗎!”草根還在故意找推辭的理由,莫傑軍說:“這還不容易,家裡實在有困難,可以先去總務那預支一點工資嘛!”
看丈夫還在遲疑,黃向月道:“老吵,學長話說都這個份上了,你還猶豫什麼?”
莫傑軍答應可以預支一部分工資,妻子又那麼說。草根順坡下驢道:“行,既然兩位領導都開口了,那屬下就去試試看!”
“這就對了嘛!”莫傑軍說,草根問:“什麼時候去?”
“馬上,現在八點半鐘了,還有一個半鐘頭上課!”莫傑軍邊看手錶邊說,草根問:“這麼急,為什麼不早點來講,讓人家好有個準備?”
“一個狀元郎上個小學的課,還要做準備嗎?”看見草根還在愣神,莫傑軍拉起說:“走,別囉嗦了!”
“人家還沒吃早飯呢,怎麼走?”草根說,莫傑軍道:“懶人屎尿多!”草根問:“講人家呢,來這麼早你硬吃早飯了囉?”
莫傑軍笑笑,草根說:“看藏不住了吧,一撅屁股就不會拉好屎,走吃飯去!”
三人去廚房,蘭父蘭母煮飯好了。吃了飯草根便跟著莫傑軍去盤古小學代課了。因為是在家鄉,大都是十里八村的老師,大家都認識而且熟悉,所以草根很快就融於到教師團體中了。
可是新的家庭矛盾又來了。
“老大,領得工資不成,媽真的拿不出錢買吃了啵?”這天草根放學回來還沒坐下,蘭母便問了。
“媽,今天才幾號,月底才有工資領呢!上個月的工資交給媽才幾久,錢就用完了?”草根不理解地問:“糧食不用買,小菜不用買,就買點油鹽和肉菜以及肥皂香皂之類的。一個月的工資,怎麼半個月還不到就用完了?”
“不當家不知道油鹽柴米貴,光用這些就好了!你爸問要錢去買酒喝,你弟弟問要錢去趕圩看妹崽,媽能不給嗎?”看大兒子問,蘭母不由得嘆一口氣說。
原來草根從外面回來了,一家是這樣分工的:蘭父和蘭母一個負責看那個黃牛崽,一個負責做家務。草根和黃向月則負責管田地,討柴草和菜園種菜。木根仍像之前樣,吃完飯碗一丟,便出去了,不到深更半夜是不會回來的。
自從草根去盤古小學教書了,就沒辦法專工去管田地了,更沒法去協助妻子討柴割草。黃向月呢,隨著時間向前推移,肚子是越來越大,就沒法去討柴割草了。
蘭母就叫木根去幫做事了,木根呢像去幫別人打工一樣。去看一次田水或者施肥打農藥什麼的,就問要一次錢,討柴割草也是一樣,去一次問要給一次錢,不給錢他就不去。
“媽,你這樣慣習弟弟怎麼行?”不敢講父親,草根只能拿弟弟木根來說話了:“都是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了,仍像長不大的娃仔卵一樣,吃完飯碗一丟就出去了,把家當旅社一樣。現在又是做一件事問要一次錢,這樣下去怎麼行!”
偏心的父母總能找到偏心的理由來搪塞責問者,蘭母說:“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那可是你的親弟弟呀?有錢才進得花園,那麼大一個小夥子了,人家妹崽喊去看場電影,吃餐飯也拿不出錢行嗎?”
“那妹崽呢,錢用去了談成了嗎?”
前面說了由於蘭父好酒還有酒性又不管事,蘭母事無鉅細樣樣管還厲害又有點好吃懶做。地方上有姑娘的人家都不願意和蘭家聯親,加上伯孃姚氏從中拱火,木根是講一個姑娘黃一個姑娘。
“唉,他也想談成的呀,談不成有什麼辦法!”蘭母啞言一會,又才嘆一口氣說。
“沒有辦法,就不要再給他錢了,這樣下去會把他給慣壞的!”草根說,蘭母道:“怎麼就慣壞了,那你想叫弟弟打一輩子光棍呀?”
“我不是那個意思,樹挪死,人挪活,在本地方講不到媳婦就到外地去!”
“到外地去,到哪個外地去?”蘭母說,她一時還沒轉過彎來。草根說:“到哪去,世界寬得很,想到哪去就到哪去唄!”
蘭母終於明白過來說:“你以為是你,哪都可以去。他一無口才二無技術,夾尾狗一個,你叫他放哪去?”
“媽,這不是理由。從前我也沒口才和技術呀,大膽出去闖不是有了?樹挪死,人挪活的道理,媽不會不知道吧?說不定出去不多久,就講成姑娘帶回來呢!”
“那你講,叫弟弟往哪去?”大兒子一說再說,蘭母動心地問。
“外縣和鄰縣都可以,尤其以外縣為好,那是少數民族縣,姑娘和家長都還比純樸好講話,彩禮要得也很少,有的甚至於不要彩禮。”
“可是你弟弟他不熟悉,從沒去過,連落腳點都找不到呀!”
“他不熟悉,我熟悉,想出去的話,我可以介紹幾個可靠的朋友,弟弟到那了,可以放心住在朋友家裡,人家還會幫找事讓他做!”
“那弟弟回來吃飯了,媽和弟弟說!”到吃晚飯的時候,小兒子回來吃罷飯了。蘭母還真的對小兒子說:“木根過大屋來媽有話和你說?”
“媽,有什麼話,這下可以說了吧?”跟著母親走進自己的房裡,木根問。
“你哥講:別在家了,到外面去講一個老婆。不去鄰縣就去外縣,那裡的姑娘容易講,很容易成事的!”進到小兒子的房間,蘭母把大兒子說過的話,一古腦都講給小兒聽。
“媽,你聽他講,他那是眼淺看不得人家,想攆人家出去啦!”木根說什麼也不出去。
蘭母沒有辦法只得又來和大兒子說,得知草根從廚房回大屋房裡了,她直接推開大兒子的房門進去就說:“老大,弟弟講他出不去!”
“為什麼?”草根問。
“還不是因為從沒出去,怕回不來嗎?”
“他就是好吃懶做,找理由推。既然爛泥扶不上牆,那就分家吧!”
真是水不激魚不跳,大兒子說分家,蘭母還真是怕了:“那媽,再去和弟弟說!”
蘭母說了便走出大兒子的房了,一會兒回來說:“你弟弟同意出去了,你講外縣有可靠的朋友,就寫上幾個朋友的姓名和地址給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