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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滿壇不動半壇搖

“小子哎,那你就等著看好了!”請來的醫生說,說了便問舅舅:“病人在哪裡?”

“在後面一個房裡!”舅舅在前面帶路,請來的醫生揹著口袋跟後就走。走到中門時還不忘回頭望草根一眼,那意思是:你小子就等著瞧好了!

草根也不做聲,看見桑父桑母為剛剛舅舅說的話生氣,他還說些安慰桑父桑母的話。

帶著醫生進到後面那個房裡,見外婆鼾聲如雷。舅舅便喊了:“媽,兒子帶得個好醫生來給你治腳了,絕對比之前的醫生強!”

舅舅叫了好幾聲,外婆都不醒,他便用手推老人幾下,外婆這才醒過來。舅舅把說過的話,又說一遍。外婆問:“醫生在哪裡?”

“在這裡!”請來的醫生走到床前,笑眯眯望著老太太說。

“不對,剛剛給我看病的是一個年輕醫生!”外婆望一眼請來的醫生說。

“那個醫生沒本事,已經走了。這個醫生可是名醫吶,人家治好過無數像媽這種斷腳的病人了!”舅舅哄騙外婆說。

“我不要,我就要先前那個醫生,你去給我把叫他回來!”外婆說,吵吵鬧鬧像個幾歲的孩子。

“真是老糊塗了!”舅舅對請來的醫生苦笑說,轉口警告外婆:“媽,再這樣,兒子就不管你了?!”

舅舅說了很多威脅恐嚇的話,外婆這才不吵不鬧,讓請來的醫生用藥。

請來的醫生不診脈,也不看病人的傷口,更別說清洗傷口了。放下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個在家就準備好的藥團,對舅舅說:“幫我把老人的褲子扒下一點,對,對,就這樣,綁好了,別讓她動!”

舅舅扒下老人的褲子,又綁起老人不讓動。請來的醫這才給外婆敷上藥團,用兩塊木皮固定起。拍拍有點髒的手,重新背上口袋說:“好了,可以出去了。”

請來的醫生出到堂上,放下口袋,當著草根的面拿出一個備用藥團和兩副在家裡就包好了的草藥,遞給舅舅說:“這個藥團明天換了敷,兩副藥,一副馬上拿去煎給老人服,一副留明天煎,一天三次!”

一些醫德差的民間庸醫都是這樣,常常像接牛血似的吊著病人治療。一次只給一兩天的藥物,最多也就是給到三天的藥物,等到藥物用完了,再去叫他們來治療的時候,不開大價錢,他們就不會給你開藥了。

看請來的醫生手都不洗,就拿藥出來給舅舅了,而且只給兩天的藥物。草根心中一下明白了,這絕對不是一個祖傳醫生。很可能就是一個人上了中年才自學的醫生,而且醫術醫德都不會好到哪裡去,所以他安心地等著。

舅舅接了藥,剛好一個婦女扛著一把鋤頭,手拿著一把青菜從外面回來了。舅舅說:“你回來正好,拿這包藥去煎給媽服!”不用問,婦女就是舅娘了。

“要我去煎藥,幹嗎不自己去?”舅娘望一眼丈夫,再望一眼堂上坐著的桑父桑母問,那意思是你和你姐、你姐夫都在這坐著,為什麼不喊他們,人家去菜園做了一工事情才回來卻喊我。

“來醫生了,我不要去弄夜飯嘛!”舅舅一開始是想叫姐姐、姐夫的,可是看見桑母撅著嘴不吱聲,他又不敢喊了。最後還是桑父看不過意,起身去後屋幫忙弄夜飯。

堂上只剩下草根和桑母以及請來的醫生,請來的醫生開始向桑母吹噓他的醫術了。說他在木龍治好某人某個,在石龍又治好某人某個。方圓百里內經常有人來喊他去治傷,前一段時間縣城有個當官的老爸跌斷腳,來喊他去。一個禮拜就能讓老頭子下地走路了,那個當官的既送錦旗又打大紅包,還用車送他回家呢。病人送他的錦旗,家裡都掛滿了。

請來的醫生這麼不遺餘力地吹噓自己,無外乎是貶低草根,來抬高自己。草根心想,滿壇不動半壇搖,這麼愛吹噓的一個人,全有本事,也是程咬金只會三板斧。

果不其然,飯菜煮好了,端到堂上吃,請來的醫生邊喝酒又邊吹噓自己。他的話還沒停,外婆便在後房裡大喊大叫了:“哎喲,疼死我了,癢死我了,快來人呀?”

“你們還不來嘛,想癢死我,痛死我嘛,哎喲,火燒一樣的疼,臥槽……”喊一聲不見人來,喊第二次時外婆直接暴了粗口。

聽見母親喊第二次,又暴粗口,舅舅不動,舅娘也不動。桑母便起身去後房了,見她起身,桑父酒也不喝了,跟後去了後房。

“媽,你喊什麼?”桑母進後房到母親床前低頭問。

“狗屁醫生,給媽用的什麼藥。心裡像火燒,腳也像火燒,哎喲,癢死我了,痛死我了!”老人邊說邊哭,還要用手去扒敷在屁巴上的藥,可惜的是起不來,手伸不到,始終扒不了。

聽母親怨痛,還伸手扒藥。桑母便伸手摸老人的頭和身子了,果然像發燒一樣燙手,身上還有蕁麻疹一樣的丘疹。她便跑出堂上問:“醫生,你給老媽用的什麼藥,老人家管叫痛,身上燙乎乎還起子子?”

“不可能!”請來的醫生睜著一雙紅眼睛說。

“不可能,你自己去看?”桑母一點也不留情面說。

“去就去!”請來的醫生放下酒杯,起身就來後房了。見請來的醫生去了後房,舅舅也起身跟來後房。

“怎麼會是這樣啊!”摸了老人的頭,看了老人身上的風團,請來的醫生說!

“哎喲,癢死我了,疼死我了!”外婆又怨又喊:“還不幫我扒藥嘛,臥槽……?!”

聽著外婆又怨又喊,還暴粗口,請來的醫生趕忙幫老人解開木皮扒藥。

“哎喲,癢死我了,疼死我了。你會不會,不會去幫我叫原先那個醫生來!”扒了藥外婆仍叫癢怨痛,請來的醫生手忙腳亂,滿頭大汗也不能讓老人安靜下來,他就想開溜了。

“忙走什麼,你不是很能的嗎?”就在請來的醫生要開溜的時候,草根進到後房說。

“誰走了,有本事你來呀?”請來的醫生說,真是治病沒本事,踢球卻能幹。

“我來就我來!”草根看留在桌上的麻線和油碗還沒拿走,問:“誰去幫我找幾片生薑來,切得越薄越寬大越好?!”

“我去!”桑父去一會兒便拿來三四片切得又薄又寬大的生薑片來。草根接薑片放桌上,把煤油燈點亮,邊拿麻線醮油燈火上燒邊說:“看好了!”

草根說罷,選取幾個穴位,墊上生薑片,明火就燒薑片上。灸到第三下的時候,外婆就不叫癢不叫痛了。灸到第七下的時候,外婆竟然邊說這才是個醫生,邊睡去了,很快鼾聲如雷。

如果是個聰明虛心的人,這種時候就算不想虛心學習別人的技術,肯定也會趁機開溜了。可是請來的醫生不說虛心的話,也不開溜,卻像個難纏的無賴,仍在說些不佩服的風涼話。

“你這是在點血堂,加上老人喊困了能不睡嘛!”請來的醫生覺得這樣說還不夠,補上一句說:“有本事,讓老人起來走路呀!”

所謂的點血堂,是江洋盜賊,和行走江湖人在遇到危險時所用的一種麻醉手法。據說為三國時期神醫華佗所創,華佗被曹操所殺之前,把他一生所學記錄在一本叫做《青囊書》的書上,交給一姓吳的獄卒。可惜的是吳姓獄卒的妻子怕事,把《青囊書》給燒了。吳獄卒趕回家時,只搶得殘書一兩頁,傳於後世。這一兩頁殘書記載的就是麻醉之術,用於人的身上,一拍人就站著不動了,任人摸身拿錢物。用於六畜的身上,一拍六畜便站著不動,任人閹割去生殖器。

“這位醫生,沒看我媽的臉上不紅,疹子也退下來了嗎!”草根還沒開口,桑母就說了,說了還撩開老人的衣服讓請來的醫生看:“自己看看,身上的紅疹子也退下來,不發燙了!”

“我剛剛不是講了,他是在點血堂。”請來的醫生說,蝦子死了,還在爭紅。

“你見過點血堂沒有,點血堂是用手拍,我這是姜火灸,為針灸的一種知道不?”草根說。

“我不管你什麼灸,能讓老人站走來,那才叫有本事!”

“那好,不服氣的在這等著看好了!”草根說了,轉口對桑父道:“伯父,去拿一把鋤頭和一把柴刀。趁著天還沒黑,我這就去挖藥給老人治療!”

桑父去拿來一把刀和一把鋤頭,草根拿上便出門向村後的山邊去了。很快去挖回幾種樹根,用一部分搗碎外敷,用一部分煎水外洗和內服,剩下的留明天備用。

“誰拿這點藥去煎了,讓老人外洗和內服?”草根在分好外敷和內服藥的時候,指著外洗和內服藥問。

“我去!”舅舅說,在親眼看到草根用一片生薑,一節麻線醮油火灸,便能把母親的癢痛風團解除,這下他相信草根了。

舅舅去煎藥了,草根便開始搗外敷的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