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個同學中結婚最早的,要算欒少勤和荊永勤。兩個人還在學校就偷談戀愛,還經常偷偷在一起幽會。
有一次熄燈後同學們都睡下了,他們出來幽會,還被值日老師給拿了個現行。不是看荊永勤爸爸的面子,學校當時就開除兩人的學籍了。
高中畢業以後,荊永勤不顧父母的反對,堅決和欒少勤走到一起。第二年還生了一個兒子,父母宣佈不認她這個女兒。荊永勤也是一個倔強的女子,從不去求父母。
別看兩個人名字裡都有一個勤字,卻懶死了。從前還在生產隊沒辦法,因為不出集體工就會挨批。田地一到戶兩人便東流西浪混日子,田地不種,兒子不管。整日混在牌桌和地下賭場裡,晚上不睡覺,白天不起床。
欒父和欒母去田地做一早工回來還得煮好喊他們起來吃飯,喊得好欒少勤和荊永勤起來吃飯,喊得不好小夫妻還罵老不死的話多。欒父和欒母想起無良法,去買來一套炊具,撮幾擔糧食放於堂上:“少勤,永勤,爸媽老了,管不了你們了,從明天開始就各過各的吧!”
“各過各的就各過的。”欒少勤和荊永勤,一對小夫妻還真不知天高地厚,夠硬氣。
幾擔糧食,吃的吃,賣的賣,很快就沒了。孃家那回不去,公公婆婆這不敢再開口。荊永勤便對欒少勤說:“老公,人家都去廣東和海南混,要不我們也去吧?”
欒少勤雖然生長在農村,但比生長在城鎮優渥家庭的人還怕吃苦。說:“聽矮子和高子回來說,去廣東是進工廠打工,經常加夜班。去海南則是割橡膠,天不亮就得起來。蚊子多,螞蝗多,有的人還得虐疾死在那裡呢,你不怕,我還怕呢!”
“那怎麼辦,錢沒了,糧食沒了,不過了呀?”
“有一樣事情,既輕鬆又賺錢,幹不幹?”
“什麼事情,快說?”
“彩禮一年比一年漲,聽說了嗎?”
“聽說了,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想拿彩禮金也得等有女兒才行呀。”荊永勤一時轉不過彎來,不解地說。
“你不是女人囉?”欒少勤一語點道。
“是呀,你要幹嘛?”欒少勤伸嘴到妻子的耳邊細聲說著,荊永勤不由喊了起來:“你瘋了,沒有綠帽子戴,想找綠帽戴呀?”
“急什麼,又不是真的!”欒少勤不以為然說:“約定個時間,到時候我去接你。既得錢又不辛苦,何樂而不為呢!”
“人家要是霸王硬上弓呢?”
“你不認得講來大姨媽嘛,幾天時間就撈一筆彩禮錢,你講還有什麼比這更賺錢的事情?”
“幹就幹,大不了多要幾頂戴綠帽子讓你戴!”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小夫妻兩個調一陣情,滿足了這才睡下。第二早欒少勤摟起兒子去交給母親,欒母說:“死仔的,交孩子給媽,媽不要做事嘛!”
“你的孫子,不交給你交給誰?”欒少勤笑笑跑了,和荊永荊專往彩禮高的地區走。怕人家不相信,還請一個能言善道的老太太,扮成荊永勤的老孃。
那時候人們還沒有騙婚這種概念,所以欒少勤和荊永勤很容易得手。
談好彩禮價,男方就給錢。欒少勤和扮成老孃的老太太拿錢走了,荊永勤假裝和男人結婚,去了男家,然後瞅機會跑出來,到時候欒少勤就去接荊永勤。
第一次順利地得了六百多塊錢,除去車費住宿費和給老太太的費用,純純賺了五百多元錢。
小夫妻兩個歡喜得屁都推了,跟著進行第二次,第三次……。春節回來時,欒少勤和荊永勤手上就有了兩千多塊錢。給兩三百塊錢給父母過年,欒父和欒母也高興得笑眯了眼。
償到甜頭的欒少勤和荊永勤過完春節又出去,這次物件是個村幹部的兒子。出手很大方,光彩禮就給了一千塊錢。欒少勤接錢高興得跳起來,真想山呼萬歲。留荊永勤在男人那,欒少勤就帶著“岳母”走了。
到約定的時間,欒少勤便去接妻子,可是左等右尋不見荊永勤出來。原來那個男人不但長得帥,對荊永勤又體貼又大方,而且家庭還非常富有。沉浸在溫柔鄉里的荊永勤哪裡,還記得又窮又不要臉的欒少勤?
賠了夫人又折兵,欒少勤心有不甘,大著膽子去那個男人家裡。荊永勤不但不跟欒少勤走,還叫男人去喊來幾個兄弟,把欒少勤打了一頓,丟出門外。
強龍不壓地頭蛇,欒少勤滿身是傷,艱難地爬起來,一瘸一拐走出來搭車回家。
一走進家門欒少勤便口吐鮮血昏死過去,欒母見此,忙攆丈夫去喊醫生,欒父便出來尋醫師了。
與葛又名三個分手,草根跟著蘆福生就去了東岸村。
蘆福生岳母得的是黃膽肝炎,縣中醫院,西醫院,私人診所都去看過。就是不見好,想起草根醫術不錯,蘆福生便去請草根來治療了。
欒方珍看見草根進屋,儘管有點不自然,但還是請母親出來讓草根診脈看病。
“叔娘,你老感覺身上奇癢,心反吐酸,還拉肚子對吧?”診脈後,草根問。
“對,對,還不想吃東西。看了很多醫生,錢也用了不少,就是不見好!”欒母說著,還流下眼淚。
“別擔心,這種病很好治的,吃三五七天藥,就會好了!”草根邊說邊寫處方,寫好處方遞給蘆福生:“司令,拿處方去撿藥!”
蘆福生拿起草根開的處方,就去河西抓藥。檢得藥了他就忙忙回家,剛剛回到岔路口,便遇上欒少勤的父親滿頭大汗從東溪村方向跑來,因為欒少勤的父親是妻子欒方珍的一個堂伯。所以蘆福生問:“二伯,這麼忙忙的去哪?”
“找醫生!”
“誰病了?”
“莫講,少勤不知被誰打傷,回來便口吐鮮血,嚇死人了。”
“不用去喊醫生,我家裡就來了一個很有本事的醫生。他在青龍,白龍,雙河,可出名了。我特地去他家裡,請他來給我媽看病的。人家可是苗家的關門弟子呢!”
前面說了苗家可是龍河縣醫藥行業少有的醫生世家,在龍河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欒父聽蘆福生說草根師從於苗家,又在青龍,白龍和雙河很有名。便說:“那你帶二伯去見這個名醫!”
“二伯,看你累的滿頭大汗。在這裡等,我去叫他來就是了!”欒少勤的父親站在路口休息等,蘆福生就拿藥進村。
丈夫去檢藥了,欒方珍扶母親回房休息。父親去做事又還沒回來,她出來和草根打一聲招呼,便去後屋廚房弄吃的了。
一個人坐在堂上無聊,想想草根起身就來後屋的廚房。欒家房屋夠寬大,前屋有三間大瓦房,後屋還有三間小房子。
“嫂嫂不用殺雞,有什麼煮什麼吃!”看見欒方珍捉雞殺,草根走進煙霧濛濛的廚房說。
“別進來,廚房煙死了!”欒方珍見草根進廚房急著說。
“不怕,哪家的廚房不有煙,沒煙那還叫廚房嗎?”草根無所謂地說:“不用殺雞,有什麼就煮什麼!”
“我可不敢聽你的,上次司令回來沒少尅人家!”沒想到自己不提上次的事,欒方珍倒先提了。草根逗趣道:“司令發氣像哪個樣子,可怕嗎?”
“可怕,太可怕太嚇人了!”欒方珍一下變得活躍起來,邊說邊得雞脖子一抹,把雞給殺死。這時一對老年夫妻進廚房問:“方珍,福生去請醫生回來了?”
“回來了,已經給我媽看過病,去抓藥了。”欒方珍用很大的聲音說,老人似乎沒聽見。這時又進來一對老年夫妻,問同樣的話,欒方珍只得重說一次。
不知是老人耳朵聾,還是人老天生木訥。草根走近喊好幾聲爺爺奶奶,四個老人竟沒有一個人聽見。問孫女:“這個後生哪來的?”
“福生請來的醫生!”欒方珍大聲說,拿起雞就放鍋裡燙雞。一會欒方珍從鍋裡拿出雞,四個老人便搶著幫弄雞。欒方珍說:“爺爺奶奶,不要你們弄,有我弄就行了!”
四個老人像是沒聽見,搶得雞的弄雞。搶不得雞的摘菜,煮飯。欒方珍倒成了個沒事做的局外人。
“這幾個老人啊,真拿他們沒辦法!”欒方珍用既幸福又無奈的口吻說,聽到前屋有腳步聲。她說對草根說:“司令回來了!”
欒方珍的話一停,蘆福生就進到廚房門口說:“老吵,大肚被人打傷口吐鮮血,快跟我去看!”
“大肚被誰打傷的?”草根走出廚房問。
“別問了,他爸在路口等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蘆福生喘著粗氣說,草根也不問了,跟起蘆福生就走。欒方珍追出來問:“藥呢,不留下給我,煎給媽服呀?”
蘆福生回身把撿得的幾副中藥交到妻子的手上,草根又交待怎麼煎,怎麼服用,這才和蘆福生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