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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狠心的權母

草根回房拿來平常出門醫用的手袋,跟林冬福向對河走去。老實講不是妹妹秀根催,草根是不會跟林冬福走的。路上他問:“地主為什麼,打你大伯?”

“現在還不太清楚,估計是想謀財害命。大伯前兩年就開始不行了,幹不了活不算,還時不時要錢看病買藥吃,今年純粹是有病了,天天要錢看病買藥吃。母子兩個就想大伯快點死,好佔大伯的房屋田地。”

林冬福雖然是一個比較靦腆的小青年,但還是把權炳坤母子這幾年來虐待大伯的事,和弟兄叔侄們的猜測講了出來。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對河村。當經過林巧蘭屋前的時候,草根不自覺地想起了林巧蘭。她去廣東了,在廣東做什麼呢,還做生意嗎?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權炳坤和母親已經被林家人拉出來,綁在屋前的一根柱子上,不用說是怕他們再跑了。林家人揚言,一旦醫生來證明林佐堂真的死了,就要他們母子背屍遊村,直背到屍臭為止。

這可是農村最古老,也最侮辱人,最折磨人的家法了。權炳坤和母親一聽叫他們背屍遊村便毛骨悚然,比送他們去派出所上法院還生畏。

人,一旦驚慌就會口不擇言,同時也會慌不擇路,還會慌不擇人。權炳坤也一樣,儘管平常和草根尿不到一壺,敵人一般。此時見草根跟在林冬福的後面走來,知道草根是醫生,如落水見到救命稻草一般。低聲喊:“老吵,救我!”

“救你,我大伯活不了,你們娘倆就等著死吧!”林冬福惡狠狠地說,完全沒有先前靦腆的樣子了,也許是人都有幾面性吧!

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哀,權炳坤從前那高昂的氣質沒有了。那眼神,那聲音就如上刑場的死刑犯一般列印在草根的腦海裡,讓草根一下動了惻隱之心。只是草根沒表露出來,跟著林冬福走進堂屋。

“蘭醫師,喝杯茶!”林家人倒了一杯茶水給草根,草根拿上喝了。便有人問:“蘭醫生,你看佐堂伯還有救嗎?”有人跟著說:“冬福去喊你時,佐堂哥還動了幾下呢!”

老實講草根是恨不得林佐堂快點死的,不是妹妹求,不是一個醫生的醫德和職責所在,草根根本不會來。

在過去就是這個林佐堂一有運動就拿爸爸出氣,批鬥不算,還要攆去做義務工。不是蘭家在盤古是大族人,爸爸很可能早就死在這個林佐堂的手上了。

草根升高中也一樣,就是這個林佐堂最先提出反對意見,不是班主任林老師極力勸說,很可能當年草根就與高中失之交臂了。畢業回鄉也是一樣,就算上工農兵大學和參軍草根過不了政審那一關。但做個民辦代課教師草根還夠格的,也曾有人提議讓草根去村小做民辦代課老師,可是這個林佐堂死活不同意。

既來之則安之,草根沒有回答林家人的問話,他蹲到稻草邊伸手摸林佐堂的腕脈。林佐堂的左手脈根本摸不到,怪不得林家人準備綁屍讓權炳坤母子揹著遊村呢!

正常人一般左手脈都比右手脈弱一些,在林佐堂的左手上摸不到脈,草根換摸右手脈。林佐堂右手的脈也是似有若無。草根便拿出聽筒聽林佐堂的心臟,林佐堂的心跳也是似有若無。草根便從手袋裡拿來一塊小鏡放在林佐堂的口鼻上,這下草根的心裡有數了。

林家人看草根診脈聽心臟,又用小鏡放口鼻上。便問:“蘭醫生,佐堂伯不會沒救吧?”草根還沒開口,林佑堂先說了:“蘭醫師,求求你了,救救我哥吧!他不能這麼死了啊!”

林佑堂說著,說著,竟哭了起來。這時林家人又問:“蘭醫生,說話呀,到底人還能不能救?”

林家人一致問,人還能不能救,草根不能不開口了。說:“應該能,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說出這話草根就有點後悔了,自己幹嘛要幫敵人一樣的權炳坤救醒林佐堂?是怕權炳坤背屍遊村,還是權炳坤那哀求的眼神和那哀求的聲音?只聽林家人問:“什麼條件,蘭醫師請講?”草根牙一鬆脫口而出:“把外面柱上綁著的兩個人放了!”

“為什麼,聽說他(權炳坤)在讀書的時候,一直與蘭醫師過不去的呀?”林佑堂這麼說,林家在場的弟兄叔侄也跟著這麼說。

“佑堂叔,各位弟兄叔侄。”得開口要林家人放過權炳坤母子,草根乾脆全說了:“第一他們母子罪不致死,大家也沒權處死他們。第二人救醒了,治療起來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病人需要照顧和護理,沒有他們母子大家誰來照顧和護理病人?”

草根的話一出,就如一塊石頭扔進水塘裡,迅速引起了軒然波瀾。林家人一時是議論紛紛,很快誰也說不出話了,是呀誰來照顧和護理不死不活的林佐堂?

最後大家都望向林佑堂。

人性是複雜的,林佑堂既想落個好名聲,又想擔心照顧哥哥麻煩需要時間。最重要的一點,權炳坤母子死了,他要承擔法律責任,畢竟現在不是舊時代舊社會。不死,哥哥的房屋田地仍是權家母子的。

想到這,林佑堂問:“蘭醫師,那對狗母子能答應照顧和護理我哥哥,又能心甘情願照顧和護理我哥哥嗎?”

“出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草根說。

林家人一齊湧出門去問權炳坤和母親了,權炳坤和母親哪有不答應的?一口應承了下來:“我們願意,我們願意!”

“不會口是心非,說一套做一套吧?”

“不會,決不會,我們發誓!”

“那錢呢,把家裡的錢拿出來?”

“家裡哪還有錢?”權母裝逼說。林家人提醒道:“前幾天才賣一頭大豬,怎可能沒錢了?”權母又訴起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那一套。林家人不蠢,給一部分人進房翻箱倒櫃,給一部分人繼續追問權家母子錢的下落。最後幾個婦女搜身,在權母胸口內衣裡摸得那一包錢。問:“這是什麼?”

權母啞口無言。

在權母身上搜得錢,林佑堂開口說:“蘭醫生,這下可以救人了吧?”草根說:“可以了,先放人再救人!”林佑堂手一揮說:“放人!”林冬福一些小青年站著不動,林佑堂問:“不放開他們,你們想照顧護理大伯呀?”

林冬福幾個小青年這才解繩索,放開權炳坤母子。權炳坤活動活動麻木的手臂,給草根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林家人問草根:“蘭醫師,這下可以救人了吧?”

草根也不言語拿出一根藥條,燒燃了放林佐堂的口鼻邊。燃燒起的煙霧如蛇進洞一般,往林佐堂的鼻子裡鑽。不一會林佐堂打了個響鼻,“哎嘬”一聲醒了。草根把藥條弄滅,撿進手袋,拿紙拿筆開了一個處方。問:“誰拿處方去撿藥,回來煎給病人服?”

林家人都看向權炳坤和母親,權柄坤不做聲,權母說:“錢都讓拿走了,拿什麼去撿藥?”

一句話把林家人給問啞了,大家都看向林佑堂。林佑堂指著權炳坤說:“你跟我去,抓了藥,我給錢!”

這等於押著權炳坤去抓藥,權炳坤當然不願意了。問:“佑堂叔,那今後我們家的吃用也是你包了啵?”

這一問,直接把林佑堂問啞。十個財主都包不了一個窮人,更何況他林佑堂還不是財主,手裡就攥著一個大豬的錢!

林佑堂到底活了幾十歲,他看向已經坐靠在牆邊的哥哥林佐堂。問:“哥,這錢給他們,還是給哥?”

“不能交給他們,給我!”林佐堂的話一停,權母說:“錢交給你,那你自己去抓藥,自己煎藥!”

權母這一問,又把林佐堂給問啞。他雖然醒了,也可以坐起來說話,甚至於起來行走。但走去撿藥,回來自己又煎藥,恐怕不行。剛剛繼子那一甩,他傷得不輕。

林佐堂啞言了,一時間出現了冷場。草根說:“這樣好不好,錢還是交給伯母管,伯母不照顧護理佐堂伯,佐堂伯可以講給弟兄叔侄聽,攆他們走嘛!”

草根這個提議,得到林家人一致認可。林佑堂把錢交出來了,權炳坤母子投來感激的目光。在草根種田時,權炳坤還牽牛去幫草根耙田插田呢。

錢交到權母的手上,她拿處方去抓藥回來煎給林佐堂服,一個療程下來林佐堂的水腫全消了。林佐堂催繼子去請草根來複診,權炳坤不敢不去,他就去盤古請草根了。草根說:“你繼父那是營養不良,多買點營養品給他吃就行,沒必要複診再吃藥了。”

“你去看一下嘛,不然他去講林家人聽,我又麻煩。”權炳坤求著說。

草根還沒開口,只見一個男人走進屋說:“老吵,我還以為不在家了呢?”

“司令是你?”抬頭見是蘆福生,草根歡喜道:“來家裡有事吧?”

“對!”蘆福生說:“我岳母有病,來叫你去看看!”

草根交待權炳坤回去買營養品給繼父吃,就跟蘆福生去縣城。可惜的是等他再回來時,卻聽說林佐堂已死。原來權母在營養品裡放了慢性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