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在西薔院的時候說喜歡我。我就在想,如果你最後願意留在那兒的話我就和你在一起,然後我們像查爾斯一樣隱居。”
“可是你走了。”孤遲說,“其實自從我知道卡倫西是我開始,我就有了離開的打算。他一來,我的朋友包括徵澤、查爾斯都比較喜歡他,血族對他也很滿意。我似乎沒有存在的必要。”
“不是這樣的!”禍矣瞳孔微縮,急切道。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我的想法,我一直都有點厭世,卡倫西也是如此。只是先前被責任壓著,離不開。”
“現在他倒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孤遲低頭看了眼滿手的金色荊棘紋指甲,輕聲道。
雖說這樣有點對不起徵澤,但他的確動了死去的念頭。
“孤遲,我是真的喜歡你。”禍矣喉結滾動了一下,認真地說。
“為什麼不願意等等我……”
他是喜歡孤遲的,真的很喜歡……
等他嗎?吸血鬼垂眸看著血獵認真的模樣心想。
“我不願意。”孤遲聽見自已說。
沒恢復記憶之前,他喜歡禍矣,將計就計跟他糾纏在一起,可是查文那一事後,只想避世。
看到艾蘇文的真面目,恢復記憶後,他對心底的感情只覺得難受,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禍矣。
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和血獵在一起會讓世人誤以為他和血獵勾結,甚至多出不少一代到三代的吸血鬼來,這場戰爭會流更多的血。
將領大人不想當叛徒,揹負罵名。
他也不想被另一個自已關在西薔院,最後沒人記起。
現在他為什麼不想等呢?可能前期他想要永久的陪伴,禍矣不給,後來他想要的是能夠孤注一擲的愛情,他不能,禍矣也不能。
他對禍矣的感情不只是愛,還有怨。
他在愛上了血獵想要血獵不要去想戰爭和他在一起,可是血獵說等戰爭以後,那麼他不想等。
他是最強的初生代吸血鬼,不需要誰的保護。
倘若他只是一個普通血族,那麼禍矣可以來個強制愛,他逃不了。
倘若禍矣只是一個沒有什麼身份的小血獵,他可以毫無負擔地和一箇中立立場的將領大人在一起。
可惜他們都不是。
孤遲有時在想,假如他壞得徹底一些就好了。
他們本來可以不是敵人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模樣。
帕哈街的人不能就這麼丟下。其實這些人類的命不關他什麼事,但是是卡倫西丟下的。
真是聖父心氾濫。
“我有時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禍矣眸子黯淡下去,有些無力地說。
“我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已在想什麼。”孤遲坐在椅子上看他。
過了一會兒,孤遲站起身想要出去,他走到門口又停住了,側著身子垂著眼語氣淡淡地問:“你要我怎麼等你?”
禍矣眼睛一亮,儘量使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等戰爭結束,大人在上斯蘭德音樂廳……願意繼續和我在一起就好。”
“……”
孤遲緩緩關上門,在關押室的牆上仰頭靠了一會兒離開了。
戰爭結束……戰爭結束……他還要等多少個戰爭結束?
‘大人,等戰爭結束我們好好下一局棋吧。’
‘我埋了壺好酒,等戰爭結束我們一起喝。’
‘打完這場仗,老子再也不想打了!’
結果……一個兩個的都丟下了他。
雖然輕輕鬆鬆就毀了一處武器庫和藥劑庫,但孤遲的做法還是引起了那些吸血鬼的不滿,他們認為這個將領大人可以做得更好,比如帶一些藥劑樣品回來。
黑暗的會議廳,各色的瞳孔閃著冷光,在這種環境中,他們的視力會更清楚。
“假如大人能夠一直與血獵合作,我相信我們的戰爭會贏的容易一些。”二代吸血鬼羅伯茨說道。
“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由一點。”孤遲哼笑道。
“大人打算如何安置帕哈街的人類?”高等血族摩爾問。
這話威脅的意味就明顯了。
座上的吸血鬼都不敢吭聲,怕自已倒黴。
二代吸血鬼羅伯茨眼角一抽,側頭憋笑。與將領大人打過交道的都知道他只是表面看著話少,其實很毒舌,很直白的那種。
果然,只見孤遲輕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說道:“這是在威脅我嗎?我以為我和你們這些高貴的血族交易後,你們會履行承諾幫我照顧好他們,希望不要出爾反爾。”
“不,我只是想大人應該考慮的全面一些。”摩爾一噎,訕訕道。
“有各位在,想必也不會勞我費心。”
說著,孤遲把一支紅色液體的藥劑滾到中間,語氣微揚:“各位應該對此有所瞭解,‘焚化藥劑’對吸血鬼的傷害很大,對血獵也是如此,可以讓藥師研究一下。”
“血獵的軍師在大人手裡,你可有從他嘴裡撬出些什麼?”羅伯茨手交叉著放在桌上問道。
“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過問。”孤遲冷冷道,“我答應你們的還差一個地方沒毀,你們選選毀哪一個,我先走一步。”
會議廳的吸血鬼們頓了有五秒,才開始繼續談論關於戰爭的事情,而對於孤遲早早離了場的事情不敢發怒。畢竟卡倫西在這裡時脾氣很大,當場割了頂撞他的吸血鬼的舌頭。
二代吸血鬼羅伯茨是聽到將領大人的訊息後過來的,似乎與那位有交情,誰也不敢當著他的面說孤遲壞話。
回到西薔院天邊已經有點泛白了,孤遲在床上翻了個身,眼神放空地看著屋頂。
不知道是不是“詛咒”回來的後遺症,這是他第六天失眠,一閉上眼就會做噩夢,夢見以前,夢見卡倫西往火化場走去……他分不清那是哪一個自已。
許久,他坐起身,光著腳走到窗前。
酒紅色的簾子隨風蕩起,一角微卷,與之相稱的白薔薇又是朵朵地開著,卡倫西摘過的痕跡已經看不到了。
還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孤遲閉上眼,心想。
卡倫西的劍留給了他,他怕死在了別人手裡,又落了個屍身不全的下場。
孤遲實在有點累了,躺在榻上睡著了。昨晚回來衣服都沒換,現在上面的血跡已經幹了。
他醒了之後,換了衣服,在櫃子裡找來一盤點心走去地下室。
聽到開門聲,禍矣抬頭看了過去,他的手腳被鐵鏈鎖著,動的時候聲音清響。
孤遲沒有給他開啟,過來時沒有帶防身武器,他的體力不如禍矣,以防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