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1章 文豪中的拉斯普金

萊昂納爾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旁敲側擊、拼湊碎片,才弄清楚原委。

復活節最後一個週末舉行的索邦「詩會」,他雖然沒有參加,學院卻仍然收到了鉅額的贊助。

其中一筆15萬法郎的捐款,將在索邦建立一個「羅斯柴爾德·索邦文學獎學金」,獎勵那些在創作上具有突出表現的索邦學子,每年頒發一次,獎金5000法郎。

而今年的獎金,幾乎已經預設將會授予萊昂納爾。

不過由於萊昂納爾明年就畢業了,最多隻能領一次,所以大家對此只有羨慕,很少嫉妒,甚至沒有多猜測羅斯柴爾德夫人與萊昂納爾的關係。

畢竟往年她也是索邦的大讚助人之一,只是今年贊助得格外多而已。

但另一筆高達30萬法郎的捐款,卻幾乎指名道姓地是因為萊昂納爾才捐贈的——

【謹以這筆微不足道的款項,向本可以參加「詩會」,卻為了尊嚴與良心選擇缺席的索邦文學之子,致以崇高的敬意!

——來自巴爾芙·阿列克謝耶芙娜·杜羅娃-謝爾巴託娃男爵夫人】

當一個神情高傲的男爵夫人莊園的僕人在「詩會」上唸完這番話後,一輛輪轂沉重的豪華馬車,當著所有人的面駛入了索邦舉行「詩會」的廣場。

幾個壯漢從馬車上卸下幾個箱子,那位僕人現場就開啟了箱蓋,一時間金燦燦的光芒就亮瞎了所有人的眼。

只見箱子裡全是已經停止流通快100年的「金路易」,每一枚上面都鑄著「太陽王」路易十四的頭像。

每一枚「金路易」都含有6.45克的黃金,可以兌換20到24法郎,所以當時現場近1萬5千枚金幣,確實震撼了所有人。

更難得的是,「金路易」早在1795年就退出法國的貨幣流通領域了,被現在的法郎所替代,大部分人為了方便都把金路易換成了新貨幣。

哪怕在一些貴族家庭當中,「金路易」也多是作為賞玩、裝飾之用,不會真拿來買東西。

整個法國,恐怕都找不到能拿出這麼多「金路易」的富豪。

至於“本可以參加「詩會」,卻為了尊嚴與良心缺席的索邦文學之子”是誰,用腳後跟都能想出來。

而這筆捐款的用途,僕人則高傲地表示:“阿列克謝耶芙娜男爵夫人讓索邦自行處置這筆錢,她相信索邦人的高貴品質!”

接著就坐上馬車離開了,留下一臉懵圈的索邦師生和現場嘉賓。

索邦的師生們都快瘋了——不限用途的30萬法郎!?還有這種好事!?

要知道羅斯柴爾德夫人捐贈的15萬法郎可是設立了獎學金,不僅有專門的賬戶管理,學院每年都需要給她提交一份使用報告,還需要隨時接受她的私人會計的稽核。

想要挪用一點,都麻煩極了。

根據好事人的說法,阿列克謝耶芙娜男爵夫人來巴黎以後,由於豪邁、慷慨的作風,被巴黎的貴婦圈所排斥,這筆錢大有向她們示威之意。

但是選擇萊昂納爾作為理由,那其中的奧妙就不得不讓人細細品味了。

而有了她的刺激,參加「詩會」的貴婦們也開始攀比起來,最後一算賬,索邦一共收到或者將要收到的捐款超過了200萬法郎。

這樣一來,雖然阿列克謝耶芙娜男爵夫人的30萬法郎仍然獨佔鰲頭,但是捐款總量上去以後,她所佔的比例就下降了,總算沒有讓巴黎貴婦們太丟人。

200萬法郎,也是索邦有史以來最大的單年募資數額。

而促成這一切的,恰恰是沒有參加「詩會」,並且在復活節假期“神秘消失”了兩週的萊昂納爾!

傳聞那阿列克謝耶芙娜夫人出身於俄羅斯最古老的貴族世家之一——謝爾巴托夫家族。

父親是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謝爾巴托夫親王,母親是沃龍佐夫伯爵家的女兒,帶有一半喬治亞王室血統。

她的父親死後給她留下的遺產包括:

位於俄羅斯的莫斯科、聖彼得堡以及烏克蘭切爾尼戈夫的4座莊園;

巴庫油田的股份;

位於頓河流域一處鹽礦40%的股權;

巴黎第七區瓦倫街的一座三層別墅——當然,她並不喜歡住在那裡,覺得太小。

阿列克謝耶芙娜男爵夫人憑藉自己分到的遺產以及控制的嫁妝,每年都有超過140萬盧布(大概350萬法郎)的收益。

這筆年收入在整個俄羅斯,乃至整個歐洲都首屈一指。

與她財產一樣有名的,是她的相貌——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身長八尺、腰闊十圍,腮邊一部貉臊鬍鬚,胸前一巴掌寬護心毛,有萬夫不當之勇,端的是一條好漢。

據說阿列克謝耶芙娜男爵夫人離開莫斯科,來巴黎長住,那是得到了她丈夫的鼎力支援。

萊昂納爾竟然能與她鏖戰兩週之久,簡直比他的文學才華更為難得——須知這歐陸大地,文豪易得,拉斯普金難尋。

如今的萊昂納爾,放眼整個索邦,沒有一個教授、一個學生敢再輕視他。

————

知曉一切以後,萊昂納爾也很無奈,他總不能對人說:“復活節假期我先去了澤西島瞻仰雨果先生故居,然後遭遇了一起轟動整個巴黎的三人情殺案,最後屁滾尿流地搬家……”

哪怕說了,大家肯定又是一副“你不用解釋我理解”的表情。

而且他也不知道這位阿列克謝耶芙娜夫人到底是什麼想法。

是因為欣賞《老衛兵》,還是因為欣賞他頂撞泰利教授、為陳季同仗義執言的性格?

但人家為自己花了30萬法郎,雖然一分錢還沒有落進他口袋裡,但是釋放的善意巨大到像一股颶風了。

萊昂納爾很頭疼自己以後要怎麼“報答”對方,難不成真的要錢債肉償?

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兩天,到了星期二,萊昂納爾終於可以從索邦那令他窒息的曖昧氣氛當中抽身出來,去參加一個歷史上有名的文學沙龍來喘口氣——

「沙爾龐捷的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