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不相信一號的說辭。

她真的覺得，這個大姐已經鬼迷心竅了，成為了一個徹底的政治生物。

七號很懷疑，一號的心中，還存有親情嗎？

這時候，一號說道：

“我曾經和你一樣天真，一樣愛著這個家。但自從我去過一次冰川實驗室，我就知道，這個家，就是一個謊言。”

“冰川實驗室?”七號瞪大了眼睛，“你找到了？”

父親的冰川實驗室，是聯盟最神秘的地方。

父親從那裡醒來，他的孩子也從那裡帶出來。

家裡每個人的嬰兒時期，都是在冰川實驗室度過，但眾人卻沒有關於那裡的印象。

傳說，冰川實驗室裡面封藏的科技，足以讓這個世界的文明跨越一大截。

但自從父親死後，冰川實驗室就無人知曉了。

可是，現在從一號的話語中能夠得知，一號去過冰川實驗室，還是在父親去世之前!

可為什麼，一號在位的這些年，聯盟的科技沒有任何變化?

一號看到七號臉上的疑惑，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於是說道：

“冰川實驗室裡並沒有什麼科技，它藏著的，是這顆星球的真相。”

說完，她往前走了幾步，說道：

“七號，看啊，我們已經來到實驗室的入口了。”

七號走向前，只見巨木的根系湧向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

或者說，巨木就是從這個洞里長出來的。

這根系在眼前無限延伸，彷彿把這顆星球都扎透了。

七號心中不禁湧現出一個念頭，這顆星球，就像是一個花盆，孵化著這一棵巨木的種子。

在其他小鎮上也有樹，比如孤木鎮，那裡的樹，會不會也是從這根系上長出來的?

南方的那些樹呢？

如果這顆星球遍佈著巨木的根系，那整個星球能否視作一個活物?

七號想了很多，才問道：

“這就是冰川實驗室的入口?可是，我只看到了樹。”

眼前的深坑完全被樹根填滿，沒有任何進入的通道。

一號回過頭，說道：

“我說的冰川實驗室，就是這棵樹。”

七號：“???”

一號繼續說道：

“還記得嗎？多年前，我在一次演習行動中受了重傷，一度瀕死。”

七號點了點頭：

“我記得，那時候父親還在，我們都很關心你，大家輪流守著你。”

“正是那次瀕死，我進入了冰川實驗室。”一號語氣放緩，“在那一次的體驗中，我意識到，這棵樹是活的，是它塑造了我們，祂就是我們的母親。”

“我不太明白。”七號搖了搖頭，“實驗室和樹有什麼關係?又怎麼成了我們的母親?”

“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什麼冰川實驗室!我們都是母樹結下的果實，一點點變得成熟，直到落下。”一號說著，停頓了下來。

她直直的看向七號：

“這就像，農夫種下一棵果樹，為的是收穫果實。我們的父親，就是那個農夫。”

七號聞言，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她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父親，要吃了我們?可是，父親已經死了，被你殺了。”

“殺不死的。”一號搖了搖頭，“父親和母樹，本就是一體的，殺掉一次，他就會在某個地方爬起來，又活過來一次。之前死掉的厄納，就是父親，所以六號才會去換掉他的性命，阻止他贏得勝利。”

“厄納就是父親。”七號覺得越來越迷糊了，“我真的，很難去相信這些。”

“我瀕死進入母樹的時候，見過母樹的記憶。”一號淡淡道，“我們這個世界，來源於一個很高層次的存在，祂的生命層次，是我們很難去想象的。你可以稱祂為，星神。

“這位神明的權柄，是秩序。

“為了晉升更高層次的存在，祂選擇了在自己的秩序下，製造新的星神。

“如果成功，祂這位秩序之神，自然就升格成為星神之上了。

“這位秩序之神，將自己化作了一顆種子，投入偽裝成星球的孵化器當中。

“母樹發芽，誕下果實，在這顆星球一遍遍推演，在秩序之下，如何製造新的星神。

“我們並不是第一批果實，只是之前的，都失敗了。

“這個實驗失敗了無數次，直到某個實驗品的一次瀕死，看到了真相。

“實驗第一次出現了意外。

“我殺死了父親，但並沒有殺死秩序之神。父親只是那位神明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他充其量，只是一個園丁，一個實驗員。

“真正的秩序之神，還在沉睡當中，等待一個實驗結果。

“能夠驚醒祂的，只有兩種情況。

“一，實驗徹底失敗。

“二，實驗大獲成功。

“而現在，還在實驗進行時。

“所以，我能夠一次次的殺死父親，卻不驚醒秩序之神。”

說到這，一號停頓下來，看著七號。

“你說的這些，我還是難以相信。”七號搖了搖頭，“什麼秩序，什麼星神，什麼實驗。簡直，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我真的……”

“你是否開始做噩夢了呢？”一號打斷了七號的話語，靜靜問道，“看著鮮血一點點淹沒自己?”

七號沒有說話，但她難看的臉色無疑是在驗證一號所說的。

“母樹在呼喚你。”一號淡淡道。

“為什麼你沒事?”七號不解的問道。

“因為在母樹的判定下，我現在取代了父親的身份，成為這裡的園丁。”一號淡淡道，“秩序之下，誰靠近金字塔尖，誰就是秩序所青睞的存在。”

“所以，厄納要和你爭奪權力?”七號若有所悟。

“沒錯。”一號點頭道，“而你們，這些已經成熟落地的果子，將要以死亡的方式，回到母樹，直到下一輪重啟。”

七號聞言，喃喃道：

“秩序究竟是什麼?”

“我之前說過我對秩序的看法，說秩序是平衡的藝術。”一號嘆息道，“但對秩序之神來說，秩序是監視，控制。秩序之下，皆為傀儡。”

她看向七號，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囚禁他嗎?我們的弟弟真的很特殊呢。我不知道為什麼，母樹在孕育他的時候，給予他秩序之眼。

“那是神明本源的力量，當他重獲光明的時候，秩序，要在他眼中復甦了。

“那時候，太一再度睜眼，這個世界就完蛋了啊。”

秩序，太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