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軍每征服一個農場,就會把原本的農場架構給拆碎。
或許在救贖軍看來,把農場這個聚居地給拆碎了,民眾就能分散開來,形成田間地頭一個個小的家庭。
但事實並非如此。
人們離開農場這個集體後,又會自發抱團,在附近形成一個集鎮。
這或許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社會性。
巨木聯盟打到南方來之後,便把大型的集鎮當作據點,納入聯盟的統治。
入冬之後,氣溫驟降,待在冰冷戰壕裡苦熬計程車兵不多,很多人都縮在集鎮裡找樂子。
距離伍德農場最近的集鎮,編號三六三。
這裡在一個月前還屬於前線,駐紮著大量部隊,但聯盟現在已經把戰線推進到更南邊,這裡已經屬於安全的後方了。
現在,裡面只駐紮著聯盟的一支小隊,他們的職責是看護這裡的一個傷兵療養基地。
前線下來的傷員,會運到這裡療養一陣子,如果是重症則是會轉去北方。
之所以選中這裡,是因為這的環境確實不錯,有山有水有田園。
上層把這裡定位於傷兵療養基地,導致這的風氣變得極其的輕佻,空氣中充滿著歡愉的氣息。
據集鎮大門口的老人所說,整個南方的流鶯又鳥都聚集到了這裡。
和時刻精神緊繃的戰場相比,這裡就好像是一個人間天堂!
前線有士兵為了能到這裡快活,甚至對自己開起了槍。
在這裡駐紮的小隊,早已經被享樂安逸的環境給腐化了,自然也沒有什麼戰鬥力。
因此,在這附近隱居,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
打探清楚集鎮的情報,眾人就在莉娜的帶領下去了伍德農場。
農場藏在大山裡,已經荒廢了一年多。
在山口,還能看到之前農場主人小伍德所修建的堡壘工事,有的機槍堡壘已經被炸開了大半。
往裡走,小伍德所修建的那堵高牆,也早已經垮塌。
如果是冷兵器時代,在山口修建這樣一面高牆,足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但小伍德選錯了時代,竟然在一個火器普及的時代,去修建這種奇觀。
在莉娜記憶裡,這面牆花費了農場裡幾年的積蓄,用了無數的巨石,甚至縫隙中都澆灌了鐵水。
小伍德覺得,哪怕自己被人圍攻,也能躲在山裡面不出來。
但事實上,真到了戰爭時刻,對方只用了幾個奴隸,扛著炸藥包到牆下。一個爆炸,這令人嘆息的巨壁就垮塌了大半。
眾人越過這當初爆炸產生的豁口,看到了伍德農場的全貌。
這是坐落於半山坡之上的農場,地勢陡峭,山下就是急促的河流。
外界能夠進來這裡的道路,只有這一個山口。
但想要離開這裡,卻能夠降下小船,順流而下。
當初,農場被攻破之後,小伍德一行人就是從水路逃生的。
這農場如果是在落後的冷兵器時代,簡直是天然的堡壘。
即使是現在,也是一個不錯的深山避世之地。
由於地處偏僻的原因,當初的原住民被遷走之後,這裡就無人居住了。
走在青石板路上,莉娜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山下的河流,夏日裡傍晚時分,她時常會下去游泳。
山坡之上,有一片草場,晚上風很大,小時候貪涼,總會在那裡睡覺。
那時候的伍德農場,很熱鬧。
父親也在,母親也在,兒時的同伴也都在。
老農場主在的時候,是農場裡最美好的時候。
直到那個魔鬼出現了,他從遠方輟學回來,接了他父親的班,肆意伸出了他的爪牙。
莉娜的美好記憶,止於那個花季。
她路過荒廢的牛棚的時候,身體忍不住的寒顫。
明明,那件事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卡芙卡看出這點,說道:
“拆了,當做過冬的柴火吧。”
頓了頓,她感慨道:
“我們雖然無法干涉這裡的過去,但能夠改變這裡的未來。”
莉娜聞言,不禁心頭一震。
過去的已經過去,那個魔鬼已經死了,自己的未來,還要活在一個死人的陰影下嗎?
她抬起頭,腳步逐漸變得從容,無所畏懼。
……
伍德農場被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
由於當初小伍德在城破的時候就逃離這裡,剩下計程車兵自然沒有太多抵抗。
內部的建築儲存相當完好,農場主的莊園更是安然無恙矗立在那裡。
房間裡很多傢俱都被搬走了,但一些大的傢俱,比如床和櫃子這些,都還在。
星發揮自己的探寶特長,竟然在一些夾縫和暗格處找到了不少金幣。
卡芙卡表揚了她。
星就找的更起勁了,竟然在壁櫥上發現了暗門。
門內連線一條長長的通道,臺階一路向下。
星於是拉著三月七和自己去探險了。
結果發現這是一個地牢,聯通著農場主的臥室。
從石壁上的抓痕可以猜測出來,當初小伍德逃走的時候,這裡面的人恐怕還活著。
地上只剩一堆白骨。
莉娜走進來看了,發現這白骨手上的扳指,猜測這人應該是老農場主。
小伍德的父親,老伍德。
可是,老伍德不是已經死了嗎?
莉娜還和父親查爾參加過老農場主的葬禮,流了很多眼淚。
“葬禮上那個,真的是老伍德嗎?”卡芙卡呢喃道。
“在棺材裡,我們沒看到他的臉。”莉娜回憶道。
“那就不是了。”卡芙卡淡淡道。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小伍德囚禁了自己的父親。
權力讓親情淡薄,父子反目。
七號看到這一幕,卻久久沉默不語。
當初,自己父親的死,大姐一號也不讓人看父親的遺容。
大姐說,子彈把父親的臉打壞了,不想父親以這樣一副扭曲的面容,留在子女們心中。
父親最後是火葬,骨灰入海,一點東西也沒留下來。
但現在七號不禁在想——
父親會不會沒死?
他是否,也被關在某個地方?
如今,戰爭的陰霾下,生靈塗炭。
如果父親還在,他會怎麼做呢?
七號發出一聲嘆息。
她對大姐一號,已經失去了信任。
曾經,她很敬重這位大姐。但或許看到楚牧停藥後,視力開始恢復的那刻,七號心中就動搖了。
她不明白,一號為什麼要給弟弟吃那種毒藥?
權力,就那麼讓她著迷嗎?
甚至泯滅了親情!
這個家,怎麼會變得這種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