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再度發動，這次七號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的前行。

她並不是一個熱絡的人，和卡芙卡說這麼多話，是她也沒想到的。

或許，是在邊境地區獨自執勤太久，很難遇到能夠溝通的同性吧，所以這下才開啟了話匣子。

又或許，她在卡芙卡身上感受到了親和力。

七號覺得有些奇怪，卡芙卡明明是個南方來的逃奴，言行舉止卻看著不俗。

這不像逃奴所表現出來的風範，反倒有些像自己的三姐，那個長袖善舞的宴會交際花。

如此看來，卡芙卡的身份，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七號暗暗留了個心眼。

……

摩托車再度停下，這次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流民之家。

這裡從外觀上看更像是一座監獄，高大的院牆纏繞著鐵絲網，進去了恐怕就不好出來。

卡芙卡看著院牆，目露警覺。

七號似乎見多了這種情況，於是介紹道：

“流民之家就是用監獄改建的，你可以把這當做移民監獄。畢竟，對於這附近的居民而言，沒有身份的流民本就是潛在的罪犯，就像你們之前救下的老人一樣。

“因此，把流民集中管理是必要的，不僅能讓附近居民安心，還是對你們的一種保護。”

流民在取得正式身份前，是沒有人權的。這種情況，死了都沒人去管。

七號頓了頓，接著說道：

“當然，我說這麼多，也改不了這是個監獄的事實。不僅外面看起來像監獄 裡面的住宿伙食也和監獄沒什麼兩樣。

“對比監獄，流民之家唯一的好處是，每到週一的時候，會有專員來這裡招聘。如果應聘上了，就能獲得臨時身份，工作滿兩年，無犯罪記錄可以轉為正式公民。”

卡芙卡聞言，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應聘不上呢？”

“流民之家的期限是一個月，也就是四次招聘會。如果四次都沒選上，就會有三條路。

“一是投靠有穩定住處的親屬，二是離開流民之家，在邊境地帶做一個沒有身份的黑戶。三是強制安置，一般都是礦區這些條件比較惡劣的地方。”

七號說著，看向卡芙卡，說道：

“你不用擔心，你們五個都是年輕姑娘，應聘紡織廠這些地方很容易拿到身份。就是你們救的那個老人，他比較難辦。

“老人一般很難有工廠收留，礦區那些地方的勞動強度，年紀大的人也扛不住，和送死沒區別。”

卡芙卡聽完，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七號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找到流民之家的負責人，要來皮卡車去接銀狼一夥人。

這皮卡車的造型，和荒漠裡拋錨的那輛差不多，看來是同一家企業生產的。

卡芙卡並沒有跟著七號一起走，而是留在流民之家收集情報。

卡芙卡在登記辦理入住的時候，瞭解到這座監獄一樣的地方，容納了大概一千多個流民。

在北方，這樣的流民之家有數十座，每一座分別負責一段邊界線。

保守估計，巨木聯盟每週都能從南方吸納數萬人口。

從這個細節可以分析出，南方至少有著數千萬人的規模，否則沒辦法產生這樣大量的外流人口。

要知道，南北方之間橫亙著一個大荒漠，不是每個逃難的人都有汽車。靠腳走的話，有多少人能活著到達北方聯盟的領地呢？

黃沙之下，恐怕早已經白骨累累。

卡芙卡登記完成後，方才進入流民之家內部。

這裡的住宿男女分開，卡芙卡走入女子區。

漫長的走廊兩邊，是一間又一間的格子間。

每間房都很小，只將就放的下一張床，鐵質的門頗有監獄的風格。

但這裡和監獄最大的不同，就是牢房的門並不上鎖，人們可以隨意的遊蕩在屋外。

天氣炎熱，很多人都躺在走廊上。

卡芙卡從這些人身邊走過。

根據她的觀察，這裡的大部分人，衣著都比較體面，雖然破舊但還能看得出精緻的做工。

那些衣著簡樸的逃奴，看著並不多。

這似乎也印證了，穿越大荒漠的難度並不低。沒點家底的奴隸，單單憑藉兩條腿，是很難走出大荒漠的。

“賤貨。”

突然，一道低聲的咒罵響起來。

卡芙卡循著聲音看過去，卻見一群人都靠牆坐在那裡，不知是誰說的。

想來，是某個奴隸主，對於奴隸依舊保持著高高在上的蔑視吧！

從這個流民之家出去之後，就沒有奴隸和主人的區分了，至少從身份上沒有。

但是，身份上的枷鎖容易摘除，心理上的枷鎖卻很難抹除了。

湊巧，卡芙卡恰恰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是一個奴隸遭受辱罵，或許會怯懦，甚至會羞愧。

但卡芙卡卻徑直走了過去，問道：

“誰的嘴那麼髒?當我面再說一遍?”

“說你怎麼了？一個女奴，不好好服侍主人，獨自逃到這裡來，真是下賤的貨色!”一個瘦弱的女人抬起頭，言語極其汙濁的辱罵道。

卡芙卡默不作聲，走上前，右腿猛的發力，膝蓋撞在女人的腹部，讓她疼的直不起腰。隨即，卡芙卡一個肘擊，擊打在女人背部。

女人的嘴裡直接噴出一口鮮血，趴在地上宛如死狗。

卡芙卡這才開口道：

“我不殺你，是因為你過去也是奴隸。”

說完，卡芙卡轉身離開。

走廊內，許多目光聚集在卡芙卡身上，有人崇拜，有人畏懼。

有人不由自主的，向著卡芙卡走去。

在陌生的地方，強者的身上總是能散發出讓人著迷的號召力。

迷途的羊群，也需要找到領頭的羊。

因此，當黑塔等人來到流民之家的時候，就面對這樣一個事實。

“才這一會功夫，你就成混成大姐頭了？”黑塔難以置通道。

“都是姐妹們抬舉，我個人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罷了。”卡芙卡一邊用筆記著組織成員的編號，一邊淡淡道。

“組建派系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很多。”黑塔嘆了一口氣，“遇到什麼事了?”

“發現阿牧的線索。”卡芙卡合起筆記，“他被關在了某個地方，我必須去救他。”

“阿牧?”黑塔皺起眉頭。

“楚牧被關住了?”銀狼急忙問道，“哪個不要命的，把他關起來?”

“他大姐，巨木聯盟的首腦。”卡芙卡嘆了一口氣，“一時半會說不清，我們來對一下情報吧。”

她看向黑塔：

“抱歉，並非有意瞞著你。模擬宇宙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我也沒辦法說清楚。甚至，說出來可能會更混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