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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弗洛伊德:他這是從小就性壓抑啊!

維也納開往巴黎的火車,在阿爾卑斯山麓的薄暮中穿行,豪華包廂內瀰漫著雪茄的煙霧和皮革的氣息。

頭髮花白、面容嚴肅的西奧多·邁納特教授,正就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翻閱著一迭關於愛德華-貝努瓦·德·維勒納夫的案情簡報和部分《頹廢的都市》的節選。

他身邊坐著一位同樣專注的年輕學生,不斷接過教授看完的資料,然後如飢似渴地看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求知慾。

過了很久,邁納特教授放下檔案用帶著濃重奧地利口音的德語評論:“有趣,非常有趣,弗洛伊德。這個騙子擁有高超的欺詐技巧,而且對人性弱點的把握十分精準。

至於他的文學作品……姑且稱之為某種病態想象力的宣洩吧。”

弗洛伊德點點頭:“愛德華-貝努瓦不僅在詐騙方面選擇以欺騙女性情感作為斂財手段,還熱衷於在小說中描繪情色場面……

這說明他從小就處於一種‘性壓抑’的狀態啊!”

邁納特教授皺了皺眉頭,他這個學生什麼都好,就是太熱衷於那些玄虛的心理學理論,而不是從嚴謹的解剖學與病理學角度研究精神疾病。

但是這在精神病學的正統研究當中是不被接受的異類,他可不想被巴黎的讓-馬丁·沙可笑話。。

他提醒了一句:“教會指控他被‘魔鬼附身’,這其實是一個典型的、混雜著犯罪、歇斯底里與宗教妄想的案例。

後天,整個巴黎的人都會看著我們如何給他進行診斷,你一定要注意言辭,不要讓人抓住了把柄。。”

弗洛伊德點點頭,正要開口,包廂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還沒有等邁納特教授回應,一個金髮碧眼的高挑女郎就拉開了門,氣勢凌人地走了進來,坐到了兩人的對面。

隨後,又有幾個高大的女子跟了進來,站在她的身後。

弗洛伊德警惕地護在自己老師的身前。

女子毫不在意,先做了個自我介紹:“邁納特教授?請原諒我的冒昧打擾。我是索菲婭·伊萬諾夫娜·杜羅娃-謝爾巴託娃,阿列克謝耶芙娜男爵夫人的女兒。”

她使用的是德語,聲音帶著刻意調整過的柔和與急切。

“阿列克謝耶芙娜男爵夫人”是個在卷宗裡出現的名字,邁納特教授和弗洛伊德略微鬆了口氣。

索菲婭的聲音微微顫抖:“我懇求您,給我幾分鐘時間,事關我家族的名譽存續!”

邁納特教授雖然因為被打擾而相當不悅,但他還是微微頷首,示意她可以繼續說下去。

索菲婭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語速:“教授,我知道您是去巴黎為那個騙子維勒納夫做精神鑑定。

我懇求您,在您的專業報告裡,無論如何,一定要將他診斷為嚴重的精神病患者!

徹頭徹尾的瘋子!越嚴重越好……無論什麼診斷名稱都可以!”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昂貴的手袋中取出一張早已準備好的銀行本票,輕輕推到邁納特教授面前的小桌板上。

上面的金額數字足以讓任何人倒吸一口涼氣——5萬法郎。

索菲婭的聲音帶著蠱惑:“這是對您專業付出的一點微不足道的謝意,教授。只要您給出我們需要的診斷結果,這只是開始。

杜羅娃-謝爾巴託娃家族在維也納、在聖彼得堡、在整個歐洲都有深厚的人脈和資源。

維也納大學?那太小了!我們可以為您建立專屬的研究所,提供您無法想象的資金支援,讓您成為歐洲精神病學無可爭議的王者!

您的成就將超越……”

邁納特教授冷冷地打斷了她充滿誘惑的許諾:“小姐,您似乎搞錯了兩件事……”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金屬刮過玻璃,讓索菲婭的心都揪緊了。

邁納特教授站起身,居高臨下:“第一,我,西奧多·邁納特,是醫生,是科學家,不是可以被收買的訟棍或者宮廷小丑。

我的診斷只依據觀察、檢查和醫學知識,依據我的理智和學識,而不是任何人的錢包或者姓氏前的頭銜。”

索菲婭的臉色變得煞白,正想說什麼,卻被邁納特教授鄭重的語調壓迫得無法開口:“第二,您此刻在這裡,試圖用金錢賄賂一位學者去偽造科學結論……

這種行為本身就已經為您和您家族所宣稱要維護的‘名譽’,染上了無法抹除的汙漬。”

邁納特教授拿起那張本票,像拂去一粒灰塵般,輕蔑地將其推回到索菲婭面前:“現在,請您離開我的包廂,女士。

不要玷汙了這裡的空氣。弗洛伊德,為我送送這位女士。”

邁納特教授坐回座位,重新拿起維勒納夫的案卷,彷彿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索菲婭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羞辱和憤怒讓她渾身微微發抖。

她死死地盯著邁納特教授冷漠的側臉,灰藍色的眼眸中彷彿要噴出火來,最終猛地彎腰撿起那張本票,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包廂。

那些高大的侍女也倉皇地跟著主人逃離了這裡。

弗洛伊德都來不及“送”,只能起身默默關上包廂的門,回頭看向自己的導師,眼中充滿了敬意。

邁納特教授頭也不抬,聲音恢復了平靜:“看到了嗎,弗洛伊德?這就是人性的另一端——既貪婪,又充滿恐懼,想用金錢和權勢踐踏一切準則。

記住,永遠不要向這種卑劣妥協,哪怕它披著天鵝絨和貂皮,還揹著裝滿金錢的口袋。”

弗洛伊德深深地點了點頭。

窗外,阿爾卑斯群山的暗影急速後退,巴黎的燈火在前方隱約浮現。

————

七月的最後一個主日,巴黎聖母院。

這座矗立在塞納河畔的哥特巨獸,是整個歐洲最為矚目的焦點。

可以容納數千人的中殿被擠得水洩不通,空氣中混雜著汗味、香水味、蠟燭燃燒的蠟油味、焚香的濃烈氣息……

巨大的玫瑰花窗在無數燭火和煤氣燈的映照下,折射著變幻莫測的光暈。

高聳的肋拱和森然的聖徒雕像,在多重光線中向人群投下搖曳晃動的巨大陰影,彷彿整個建築都在不安地呼吸。

坐在前排的是衣著華貴的特邀“觀眾”——表情嚴肅的政府官員,身著華麗祭披的教會高層。

然後是報館的記者們,他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鉛筆在速記本上飛快地划動,眼睛瞪得溜圓,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後排和兩側廊柱下,則是透過各種渠道擠進來的市民代表,他們伸長了脖子,臉上寫滿了對超自然奇觀的渴望。

現場甚至架起了多臺照相機,只為了記錄今天這個特別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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