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燙傷診所的是個祖傳老中醫,承諾不會留疤,那藥也是真貴,好幾百呢。給孩子上好藥後,月月便帶著孩子坐公交車回家,天氣炎熱,坐在顛簸的車裡,混著汗味煙味讓月月倍受煎熬,覺的回家這路怎麼這麼漫長。好不容易到鎮上,又步行到了停車的地方,她坐在樹蔭下是再也走不動了,歇會吧!
女兒鬧著吃雪糕,她吼她:“死妮子,今天你花了多少錢了還吃?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小二妞委屈的閉上了嘴,眼裡噙滿淚水,巴巴的望著別的孩子吃著涼涼的雪糕。月月終是於心不忍,給她掏了個五毛的硬幣,讓她買了個最便宜的。孩子開心極了,從包裝袋裡拿出雪糕先遞到月月的嘴裡,“媽媽先吃,吃了涼快!”
月月的心一下子愧疚起來,打孩子罵孩子,孩子心裡依然惦記著她。莫名的心酸湧上心頭,“媽媽不吃,你吃吧,吃完我們回家。”她把女兒額頭汗溼的劉海分到一邊,她的女兒們都有一副好樣貌,如果不是因為家裡窮,好好打扮一下也是花朵一樣。
回到家時,已經快1點了。公公和小三妞午睡了,來回這一趟她實在是累壞了,飯也沒吃,就想好好睡一覺。誰知剛躺下,小三妞似乎聽到她回來,便醒了鬧著要找她。
月月很想說爸你帶會兒孩子,我累想睡會。她說不出囗,公公早已去睡覺了。強打精神看著兩個孩子,大的還好在那坐著看動畫片,小的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她現在會爬,會站,哪裡都好奇,哪裡都新鮮,一刻也不停歇。直把月月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心裡又煩又燥,莫名的就想發火,一把抓了身邊的塑膠水杯扔向外面。孩子又拉了,她去拿掃帚,一回頭小三妞踩了滿腳屎,她扔了掃帚,趕緊過去拉起她,看著滿屋的狼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她一下子崩潰了,她一哭兩個孩子也哭,公公聽到從屋裡走出來,到她屋門囗“你們娘三個是鬧啥來,大中午的哭啥來!”
“我不想活了!”月月坐在地上哭。
“好好的是咋了,還不快給孩子擦擦,你這媽當來!”公公抱走小三妞給孩子擦洗。
等晚上方蘭芝下工,看見老伴在引著兩個孫女在門囗玩,便問月月呢?
“屋裡呢,跟神經了一樣。你快去看看吧!”老伴沒好氣的說。
方蘭芝手都顧不上洗,忙回家到月月屋裡,只見月月坐在地板上,屋裡扔的狼藉不堪,一個勁兒的傻笑,哭。
“月月,你這是咋了嘛?”方蘭芝拉她起來,卻拉不動。
“方蘭芝,你們都不管俺閨女死活,只顧著掙錢,把俺閨女蹂躪成啥樣子了,她懷著你們王家的孩子,還帶著仨孩子,想累死她不成?”月月說著抓住婆婆拉自已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方蘭芝嚇了一跳,瞬間冷汗直冒,忙費勁掙脫了月月,這語氣那像月月,分明是月月早死的媽。
她大聲的叫老伴,老伴回來看到方蘭芝胳膊上那口牙印,和月月癲瘋的笑。
“月月怕是中邪了。”方蘭芝對老伴說,“我去找王婆,你帶好孩子。”
王婆是村裡的神婆,有時候孩子丟魂了,撞上什麼了,她一望便知。
她來到月月屋裡,月月正坐在地上連哭帶說的說著閨女苦,快讓他們逼死了。王婆說是月月的媽附身了,讓方蘭芝疊元寶去傳送一下。
等方蘭芝做完這一切後,月月彷彿癱倒了一般,老兩囗把她扶上床,這下算是睡著了。
一覺醒來,方蘭芝問她想吃啥。
月月搖搖頭,說渾身乏的很。
方蘭芝把被她咬的胳膊讓她看,月月很吃驚,問是怎麼了。
方蘭芝便把剛才的事告訴了她,月月說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記不得。
“你媽媽來過了。”
月月一頭霧水,她只記得小三妞拉了,她心煩的哭了接下來她什麼都不知道。
“媽也不想去幹活,可不幹活行嗎?孩子,你爸那樣每天離不了藥,你又出不去帶著幾個孩子,我掙一點咱不都好過些。媽知道你不容易,拉扯幾個孩子還懷著孕,從明天起我就不出去幹活了,你有啥話可別憋在心裡,跟媽說啊!”方蘭芝說著也擦起了淚。
“媽,我知道的。”
“哎,你爸說你中午都沒吃飯,你現在想吃啥我去給你做點。”
“那您給我下碗麵條吧!”
月月的病就這樣落下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又哭又笑的,方蘭芝沒法只得給兒子打電話,讓他回來帶月月去醫院檢檢視看。
去醫院檢查醫院說她是長期精神壓力大抑鬱,還是要家人多陪伴多開解。王剛回來後,月月好了很多。
兒子在家,方蘭芝便出去掙錢,總不能一家人都待在家吧!王剛便擔起了帶兩個孩子的活,他原想帶孩子有啥嘛,還能得了精神病。誰知道才一天他就崩潰了,他的閨女咋會有那麼大的精力,像個猴子似的不停的動,都不會坐那裡歇歇,你還得看好她扶好她,不然一個不留神就摔了哇哇大哭,哭的他腦仁疼。還是出去好啊,專門幹一樣活,那像帶孩子呀,看似活輕巧,那是磨人的很。一天下來他是腰痠背疼,算是體會到了月月的不易和辛苦。
月月也終於享受到了孕婦該有的待遇,臉紅潤了也有光了,看著女兒們也不煩心了,給孩子們翻著花樣扎頭髮,打扮孩子。王剛現在也想開了,四個妞就四個妞吧,你看看我的閨女個個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