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百姓家中尚未見識過電視,而他人已報廢一臺,此乃生活差異之體現!
“阿姨,您打算賣多少錢?”葉川口中詢問,心中則估摸著這臺電視機的價值。
阿姨揮揮手,滿臉笑容:“談何價錢?既然已報廢,不如就送你了!”
葉川吃了一驚,趕忙回應:“阿姨,這可使不得,如此貴重之物怎能讓您免費贈送。”
老婦人淡然一笑,言道:“未損壞之前或許算得上貴重,如今既然已報廢,也就值不了幾個錢,就當作是你幫我找唱片的答謝吧。”
葉川思索片刻,明白若自已不接受,老婦人心中恐有虧欠,於是答應下來:“既然阿姨您這樣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已記住您家地址,一旦找到唱片,定會第一時間送到。”
這位面容慈善的老婦人和藹可親地道:“不急不急,不必急於這一時半刻。”
葉川滿載而歸,韓胖子助他將電視機搬下樓,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三輪車後車廂內。他萬萬未曾想到,竟能收穫一臺電視機,且不論黑白或彩色,都堪稱難得。
此時的電視機造型規規矩矩,外殼採用胡桃木製作,儘管以葉川后來的眼光看來並無出眾之處,但在當時那個年代,絕對算是一件稀罕物件。
百貨大樓與供銷社雖有電視機售賣,卻往往是還未上架就被內部人員預訂完畢。
一臺國產9寸黑白電視機售價高達780元,由此推斷眼前這臺進口12寸彩色電視機的價格必定驚人,只怕自已係統中的一千多元可能還不夠支付。
腳踏車在一般家庭中已是奢侈,更何況一臺進口彩色電視機。在收取了電視機之後,葉川並未再收到其他家電,倒是收到了兩位老人賣出的一些廢舊紙張和書籍,其中竟還夾雜了幾本有價值的書。
接近十一點時分,韓胖子先行蹬著三輪車前往四合院,葉川則先把電視機送回家中,隨後才騎行回到業務點準備用餐。
下午二人均未外出,葉川一覺睡至下午兩點,從休息室走出時恰好撞見唐主任。
葉川略顯尷尬地撓撓頭,沒想到唐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說出一句令他幾乎跌倒的話:“小葉,起得挺早啊,若是沒休息好,就回去繼續睡一會兒。”
確認唐主任並非調侃之後,葉川愈發感到不好意思,立刻跑去院子裡幫忙。
潭副主任正是負責此處工作的,看到葉川走近,心頭不由得一陣厭煩,然而鑑於對方現已成為業務點的寵兒,他也只好忍住不滿。
業務點的所有人都頗為友善,唯獨這位潭副主任對葉川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葉川心知肚明,無非是因為利益紛爭,何況自已身為新人。
潭副主任越是對自已冷臉相對,葉川就越是在其身邊晃悠,幫忙稱重、記錄資料,彷彿樂於見到他為此煩惱不已。好不容易捱到將近五點,潭副主任氣鼓鼓地準備下班,葉川也準備結束工作。
“葉川,把這些東西收拾乾淨再下班!”潭副主任指著地上的秤和其他裝置命令道。
葉川淡然一笑:“我只是個臨時幫忙的!”
開什麼玩笑,看他臉色看了一下午,難道還會乖乖替他幹活不成?葉川撂下這句話,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業務點,潭副主任望著他的背影,憤懣之餘卻又無可奈何。
潭副主任雖掛著副主任的名號,實則並無實權,底下人給面子才尊稱他一聲副主任,否則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
葉川的工作業績他看在眼裡,如今人家可是唐主任眼中的紅人,他對此毫無辦法,只能暗自憋著一口氣。
業務點距紅星小學僅需步行十分鐘,當葉川抵達校門口時,剛好五點鐘,恰逢學生放學時刻。學生們如潮水般湧出校門,女孩們尚能保持些許矜持,三五成群邊聊天邊走出校門;男孩們則活潑許多,一個個奔跑嬉戲而出。少數學生揹著軍綠色單肩包,多數甚至連書包都沒有,兩手空空走出校園。
過了十多分鐘,學生們才逐漸散去,讓葉川意外的是,竟沒有見到有家長來接送孩子。要是換作後世,距離放學還有十分鐘時,學校門口早就擠滿了翹首期盼的家長們。
又等待了一會兒,教師們才陸續走出校門,葉川一眼就發現了人群中的童瑤,她身邊陪伴的是冉秋葉,兩人談笑風生,身後的大辮子隨步伐輕輕擺動。
看見葉川,冉秋葉明顯一愣,繼而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望向童瑤。
“瑤瑤,原來你剛才魂不守舍,原來是佳人有約吶!”冉秋葉打趣道,童瑤瞬間羞紅了臉頰。
葉川坦然走上前去,笑容滿面地打著招呼:“兩位美女老師好。”
兩人都具備新時代女性的氣質,對於這種頗具現代感的問候方式也能欣然接受。
冉秋葉再次調侃:“瞧瞧,你的美女童老師現在交到你手中啦!”
童瑤不好意思地說:“秋葉,你說什麼呢?”
“怎麼,還害羞了?我還要去供銷社,不打擾你們約會了。”
冉秋葉俏皮地揮揮手告別,葉川也微笑著回應。隨後,他走到童瑤身邊,提議道:“我們去轉轉怎麼樣?”
童瑤微微點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