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立於葉川之側,目睹這十三個字,臉色瞬息間凝固。
他雖筆法規矩有度,卻並非不懂鑑賞之美。
遙想當年,他曾被譽為儒將,運籌帷幄,百戰百勝,為華夏的解放事業立下了赫赫功勳。
國家安定後轉任文職,然而那段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始終令他回味無窮,時常在夢中重返那熱血沸騰的日子。
葉川的筆跡雄渾有力,無論是筆畫布局抑或整體意境,均顯現出大師般的氣韻。
然最令徐老欣喜之處,則在於這十三個字,生動貼切地再現了他當年征戰沙場的邏輯與氣概。
“零四三”,猶如猛虎下山,一掃萬頃疆域,將戰場所呈現的畫面描繪得淋漓盡致。
而且這些詞句源自辛棄疾的詩詞,葉川僅改動一字,便將意境由惋惜轉化為追憶之情。
“妙哉!妙哉!實乃絕妙之字!”徐老情緒激昂,眼中竟有些溼潤之意。
眾人雖不明書法精妙之處,卻也能感知葉川的字確實出眾,筆勢如游龍,一揮而就,其氣勢相較於徐老的字顯然更勝一籌。
“徐老過譽了,鄙人之拙作難及您的風采。”
徐老笑呵呵地道:“小子,你就讓我這老頭子開心一下吧,我心中有數得很!不妨請你再題個落款如何?”
葉川微微一笑,換了一支較細的毛筆,提筆書寫道:“敬祝徐公福壽安康,後學葉川敬獻。”
徐老滿意地點點頭,對於葉川知曉今日乃他生辰之事並不感到驚訝,這麼多人中,自然有人會告知他。
“字美!內容更美!辛棄疾的一生令人嚮往啊!這幅字我決定掛到書房裡去!”
葉川平靜地說:“徐老,其實辛棄疾怎及您這般幸運?辛棄疾晚年只得歸隱田園,看孩童牧牛,登高樓眺望遠方,品味生活的酸甜苦辣。而您則不同,既能執筆安定天下,又能躍馬疆場奠定乾坤,卸下戰甲,安享晚年。”
徐老豈止是歡喜,簡直是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暢快至極。
“哈哈,小葉,你太過謙虛了!”
見此情景,眾人都清楚葉川的讚美正中徐老心坎。
阿諛奉承有很多種方式,言語上的諂媚只是最低階的一種,而如葉川這般引經據典的讚美才是最高層次的。
此時,葉川取出一個小木盒,恭敬地呈給徐老。
“徐老,這是我為您準備的禮物,聊表心意。”
木盒是後來配置的,材質相當普通。
徐老面帶笑容接過木盒,開啟一看,不禁眼睛一亮,“嘶”了一聲。
葉川笑言:“徐老果然慧眼識珠!”
徐老拿起硯臺,前後仔細觀察,越看越是驚歎,尤其看到硯臺落款處刻著“道光年制朝天”,更是驚愕不已。
端硯本已是硯石中的瑰寶,而產自朝天坑的更是端硯中的稀世珍品,再加上“道光年制”的字樣,無論是收藏價值還是觀賞價值都極高。
“小葉,這塊硯臺我不能收,實在太貴重了!”徐老滿臉不捨地將端硯退還給葉川。
現今這個時代,古玩尚未受到重視,這塊在後世至少價值數十萬元的端硯,在當下或許只值幾十塊錢,而且只有行家才能識得其真正價值。
徐老所說的貴重,實際上是指這件物品本身蘊含的收藏價值,唯有行家裡手才能洞悉其中真諦。
葉川堅持將端硯推回徐老手中,微笑著說:“徐老,即便它有價值,終究還是一塊硯臺,只有贈予懂得欣賞並需要它的人,才能真正體現它的價值。正如良駒贈英雄,將這塊端硯贈予您這樣文武雙全的儒將,才能彰顯出它應有的價值。”
“小葉,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但這可是塊端硯,而且是難得一見的朝天坑端硯。”
“徐老,您上次贈送我的鎮紙同樣具有極高的收藏價值,我也不是照樣收下了嗎?若您不肯接受這塊硯臺,那我只好把那方鎮紙還給您囉。”
葉川開玩笑般的話語一出,徐老這才笑著將端硯接回手中,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愛之情。
“放在我書桌上,應該挺合適的吧?”
徐夫人笑著接過,隨即上了樓。
徐老引領眾人坐在沙發上,陳秘書適時地為大家泡好了茶水。
“今天藉著我的生日與大家相聚,各位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泥於那些繁文縟節。”
除葉川外,到場的其餘七人皆是由徐老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而邀請葉川前來,也是徐老有意提拔他的表現,眾人心知肚明,因此都紛紛伸出援手,以助徐老栽培新秀。
葉川憑藉自已的先知優勢,瞭解大人物喜好,因而能夠投其所好。儘管他與大領導相識純屬偶然,但對方無疑能成為他在這一時代的生存助力。
他並無做官之念,只求生活舒適安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