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考慮了許久,顧陽最終還是選擇了面對。
他倒是很想看看侯勇口中的大人物到底是不是蔣光明,亦或者蔣光明到底要做什麼。
兩人各自上車,侯勇開著一輛今年剛出的帕薩特在前面引路,顧陽則是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車子後面。
二十分鐘之後車子竟然直接開進了明日東坡的停車場之中。
當顧陽透過車窗看到明日東坡那張金字招牌的時候心中竟然忍不住略微有些感慨,沒想到蔣光明竟然如此大手筆請自已在這種場所消費。
不過想想其實也能夠明白,劉寒本來就是蔣光明一手扶持起來的,他在這裡消費還不是跟回到自家一樣?
走進明日東坡的大廳,還不等侯勇引路顧陽便看到劉寒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隔著老遠便熱情的朝著顧陽伸手,“哎呀呀!顧組長,可算是把你請來了,您這尊大佛光臨我們明日東坡簡直就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劉董客氣了,我這種小人物你要想見那不是動動嘴就可以嗎?”顧陽不鹹不淡的和他握了握手,目光卻是不經意的朝著三樓某個包廂看了過去。
果然下一秒他便看到在那個包廂門口站著一位西裝筆挺的年輕人,不是市委大秘李啟亮又是誰呢?
既然李啟亮這位市委大秘都站在門外,那蔣光明這位市委書記在裡面坐著就鐵定沒跑了。
一番寒暄之後,劉寒引著顧陽來到三樓那間包廂門口。
只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李啟亮給了顧陽一個讓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眼神。
劉寒推開包廂門,顧陽緊跟著走了進去,果然便看到坐在主位之上的蔣光明。
偌大的包廂內除了這位市委書記便再也沒有其他人,此時的蔣光明正不疾不徐的在自斟自飲,聽到聲音的他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似乎是想要用這種態度給顧陽一個下馬威。
直到劉寒快步走到他的身邊小聲提醒,蔣光明才緩緩抬起了頭,不過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不鹹不淡的朝著顧陽說道:“小顧來了啊!坐吧!今天是我私人邀請你這位省紀委調查組第二組組長,也沒有其他人,隨意就行了。”
“那就謝謝蔣光明的宴請了,要不然我今天晚上恐怕又得去吃路邊餐了。”顧陽笑著回了一句,直接坐在了蔣光明的對面。
兩人此時就像是象棋中的王和將隔著楚河漢界隔江對望一般,偌大的餐桌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的很遠。
蔣光明見狀臉上有些許的惱怒,不過卻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笑道:“怎麼?小顧同志這是怕我吃了你嗎?”
語氣中雖然沒有明確的怒意,可字字都在說顧陽不懂規矩。
但顧陽卻是裝作沒有聽懂般,依舊咧嘴笑道:“書記這是哪裡的話,您可是我們傑陽的父母官怎麼可能吃人呢?”
聽到這話的蔣光明眼底深處有怒意在閃爍,不過還是很快就壓制了下去,擺手示意讓劉寒上菜。
堂堂蠻龍公司董事長、未來的黑道教父竟然真的就當起了傳菜員,而且每端上一道菜還親自報菜名,簡直卑微到了極點,活脫脫就像是皇帝身邊的小太監。
也就是沒有傑陽江湖上人看到這一幕,要不然絕對會連信仰都崩塌。
酒菜上齊,一共七道冷盤,八道熱菜,官場有人戲稱為七葷八素,也有人稱之為七上八下。
酒是連標籤都沒有的散裝白酒,不過在劉寒開啟瓶蓋的瞬間顧陽眼睛就不由得眯了眯,以他前世縱橫酒場的經驗判斷這絕對是頂級好酒,絕對不會比茅臺什麼的差上半分,甚至比起市面上賣的那些茅臺要好上不少。
堂堂黑道教父充當酒童給在場幾人的酒杯中就倒滿了這種不知名的好酒,不過桌上卻是沒有人動筷子,甚至偌大的包廂中都在這一刻安靜的落針可聞。
侯勇也好,劉寒也罷,此時都將目光落到了蔣光明的身上。
唯獨只有顧陽的目光一直在十五道菜上面不停的打量,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的感覺。
包廂內經過良久的沉寂之後,蔣光明終於是再次開口了。
他坐在主位端起酒杯朝著對面的顧陽遙遙舉杯,聲音無比平靜道:“來,小顧!這一杯我敬你,就當是祝賀你成為省紀委調查組的小組長,將來一定飛黃騰達、步步高昇。”
“謝謝書記的好意了。”顧陽也笑著舉杯,說了一句乾巴巴的感謝之後便將酒杯中的美酒一股腦送進了喉嚨之中。
他的表現就好像是一個從來沒有喝過好酒的人,又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政治小白。
不管是按照兩人之間的級別還是年紀,顧陽其實都應該站起身彎腰接下這杯酒,並且表示自已不敢接受蔣光明的敬酒之類的。
但顧陽卻是非常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別說是起身彎腰了,就連客氣話都說的是那麼生硬。
他這樣的表現倒是沒有激怒蔣光明這隻老狐狸,但卻是讓侯勇這隻小狐狸先忍不住了。
啪
他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憤然起身怒視著顧陽喝道:“顧陽,你是不是以為成了什麼狗屁省紀委調查組的小組長就很了不起了,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這個副科級如此放肆了?”
顧陽撇頭掃了一眼,隨即輕輕放下手中酒杯,狀似無意道:“誒!看來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我這種小人物果然不配和堂堂市委書記坐在一桌上吃飯,還是外面的路邊攤吃的隨意自在。”
說完便起身,準備轉身離開包廂。
劉寒見狀轉頭看了一眼蔣光明,在得到允許之後又是快步上來拉住都快走到門口的顧陽。
“顧組長,你這是何必呢!侯主任沒有那個意思,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呵呵!劉董怎麼知道他就沒有那個意思呢?難道你是他侯勇肚子裡的蛔蟲……”話到一半顧陽又突然停下,隨即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已的額頭上,裝作恍然大悟道:“怪我!怪我!我倒是忘記了有句古話說過知子莫若父來的,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