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早明跳樓自殺了。”
田光耀的語氣有些顫抖,似乎是被這件事情給嚇到了一般。
顧陽此刻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微微眯了眯對著電話說道:“你彆著急,我馬上就到。”
說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快速穿好衣服,甚至連洗漱都沒來得及就出門了。
十分鐘之後,顧陽開著車進入市委辦公大院。
今天的市委大院比以往時候喧囂的許多,尤其是平時很少開啟的窗戶此時全部都開啟了,甚至還能看到不少人影在窗邊觀察著下面。
大院中也是早就被警察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警戒線外面還有許多人在圍觀。
其中就有不少市委領導以及他們的秘書。
顧陽剛剛靠近人群,李啟亮就不知道從哪裡走了過來一把將他拉到一邊,小聲在他耳邊說道:“老弟,小心點!剛才蔣書記已經發火了,似乎是對你們第七組的工作很不滿意。”
“謝了,李哥!我知道該怎麼做。”顧陽笑著朝他道謝。
沒想到經歷過昨天晚上的酒局,李啟亮還真的徹底將顧陽當成了兄弟,這種時候還如此提醒。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顧陽早就計劃好的,所以心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出示工作證之後,顧陽被允許進入到警戒線之內。
也就片刻的時間,警戒線內已經不僅僅只有市委領導了,市政府的領導和其他聯合調查組的領導也全都到場了。
顧陽剛剛走進警戒線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蔣光明更是滿臉怒氣的看了過來。
“顧陽同志,你這個第七小組副組長是怎麼當的,怎麼能讓涉案幹部跳樓自殺的?”
他的語氣很重,可在場的領導都能聽得出來他的語氣之中竟然沒有要追責的意思。
顧陽心裡暗暗發笑,看來昨天的‘投誠’還是有效果的。
趕緊當著所有領導的面低頭承認錯誤,“對不起,組長!是我疏忽了,忘記了咱們市委的窗戶是不能鎖死的,這才給了涉案幹部可乘之機。”
“哼!聽你這意思還怪到我們市委頭上了?”蔣光明再次冷哼。
不過在場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他其實並沒有生氣,反而眼神之中對顧陽還有隱隱的欣賞。
這是怎麼回事?
孟祥凱第一時間轉頭朝著王漢江看了過去。
眼神中的意思是,顧陽不是你的先鋒大將嗎?怎麼我感覺好像他是蔣光明的人呢?
按照蔣光明蠻橫霸道的性格,發生今天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直接問責,而不是不痛不癢的教訓幾句嗎?
王漢江微微搖頭,表示自已也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他的心裡也非常疑惑,只不過現在並不是詢問顧陽的時候,一切都只有等到解決掉眼前的事情之後再說。
領導人群之中,只有閻馥莉眼神清明,似乎隱隱有慈愛流動,就像是在看自家出息的孩子一般。
其實她早就知道顧陽和王艾可的計劃,要不然現在也做不到這麼淡定。
至於其他領導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唯獨站在孟祥凱身後的劉宋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不過他也拿不準所以一直都沒有開口。
顧陽目光在所有領導身上掃過,將他們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最後落在面部著地的支早明屍體之上。
從八樓摔下來,已經足夠將他面部特徵全部摔的看不清楚了,此刻只能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趴在那裡,根本無法分辨他的真實身份。
收回目光,顧陽再次露出委屈的表情道:“組長,我不是想將責任推卸到市委的頭上,只是我最近剛好在寫一篇關於紀委辦案流程的論文,其中就涉及到雙規幹部的時候應該如何做好預防措施,避免被雙規幹部發生自殺等行為。
本來是想等寫好這篇論文之後再拿給組長過目的,沒想到論文還沒寫完就被調到了聯合調查組,而且辦公場所還被安排在了八樓。
在我的設想中其實被雙規幹部只能關押在一樓最多二樓的安全高度,另外窗戶必須是那種能夠從外面鎖死,並且加裝了防護欄的。
進入聯合調查組之後我本來也想提出來的,不過考慮到我人微言輕,各位領導決定的事情我一個副科怎麼能否定,所以就一直沒有提出來,沒想到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顧陽這個解釋不可謂不強大,直接將所有責任推的乾乾淨淨。
我本來是想提醒你們的,可誰讓你們是大領導我又只是一個跑腿的呢?
我總不好當面否定你們大領導的決定,這樣不是駁了你們的面子嗎?
蔣光明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剛想繼續訓斥顧陽兩句,王漢江就站了出來說道:“組長,我可以證明顧陽同志的確是在寫論文,當初他也和我提過這個想法。
只是我想著紀委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生過意外,所以也就忘記在會上決定辦公地點的時候提出來了。”
見到王漢江都站出來主動幫顧陽分擔責任,蔣光明還能再說什麼?
他要是繼續責怪顧陽,指不定會給傑陽市的幹部留下一個沒有容人之量的印象,雖然這樣影響不了他什麼,可誰知道這個印象會不會傳到高層領導的耳中,都說官場沒有秘密。
一旦高層領導對他也產生了這樣的印象,那就算他背後的關係再硬,以後想要再往上走也困難了。
“哼!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從今天開始聯合調查組搬到市委賓館辦公,所有雙規幹部只能關押在一樓。”蔣光明又是一聲冷哼,直接將如此之大的事情揭了過去。
不過緊接著他又將目光落在顧陽的身上,嚴肅問道:“昨天晚上你們第七小組值夜的人是誰,為什麼沒有及時發現支早明的異常?”
“報告組長,昨天晚上第七小組值夜的人是侯勇同志、曾曾同志和我們紀委第三監察室的李望同志。”顧陽嘴角帶笑的將三個名字報了出來。
而且他的聲音很大,足以讓在場的所有領導都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不少人在聽到侯勇和曾曾名字的時候,眼神都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尤其是財政局長兼聯合調查組第三小組長的趙前,更是眼神充滿驚訝的看向了蔣光明。
他沒想到蔣書記竟然還安排了後手,讓自已安排曾曾做事情也就算了,連自已的親兒子都用上了。
今天這件事情就算是不追究顧陽的領導責任,那昨天晚上值班的三個人也是絕對逃不掉責任的。
當時趙前打電話給曾曾的時候心裡其實也猶豫了很久,他是打算過段時間讓曾曾直接當自已的通訊員的,他也想學學那些大老闆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來的。
只不過蔣書記下命令了,他又不得不忍痛割愛犧牲曾曾這塊心頭肉。
本來計劃著要是曾曾被追究責任,他就直接把她當成禁臠養起來,大不了以後再找機會重新弄到財政局就行了。
可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蔣光明不僅安排了自已,還讓親兒子也參與了進來。
這是怕我的人辦不好事情嗎?
趙前在心裡如是想到,看向蔣光明背影的眼神難免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