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支早明再一次抬起了頭，不過眼皮依舊耷拉著斜睨了顧陽一眼。
他似乎是很不屑，又帶著老幹部特有的孤傲道：“你……沒有資格和我談話，我是副廳級幹部，你們市紀委管不到。”
“呵呵！”顧陽一聲冷笑，心說這些老幹部還真的把自已當成一個人物了。
自已退居二線之前就是副廳級，退到二線都還沒能提一級，自已難道心裡就沒有一點逼數嗎？
也懶得和支早明繞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的確！我們市紀委管不到您這位省管幹部，不過我想蔣書記這位市委書記應該能夠管得到您了吧？”
說完再次從身上拿出了昨天詐林楓的那隻錄音筆，依舊是蔣光明說的那段話。
播放完之後的顧陽按下了暫停鍵，笑盈盈的看向支早明。
“支副主席，現在咱們能好好談了嗎？”
“不怕告訴你，就算是你不說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為林楓副市長已經交代了，所以就算是你咬死不說我們也可以直接將您移送檢察院或者法院直接判刑。”
“什麼？”支早明眼睛睜得老大，滿臉寫著不可置通道：“林楓他都交代什麼了？”
看得出來他的心裡還是非常震驚的，因為作為林楓的前任，林楓能夠擔任副市長就是他退居二線之前推舉的，所以對林楓的為人還是非常信任。
林楓雖然算不上什麼死硬分子，但那張嘴巴還是非常嚴實的，一般不該說的話絕對不會說，也更加不會把那些事情說出去。
他覺得顧陽是在詐他。
但是顧陽卻再次笑盈盈的說道：“基本什麼都交代了，包括您在任的時候是怎麼聯合省教育廳的那幾位一起洩露高考試題，現在每個月還能拿到多少分紅等一系列的問題。
所以您就不要跟我這扛著了，因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一句話瞬間讓支早明的內心防線崩塌，精神狀態彷彿出現了一些問題。
他口中一直不停呢喃著不可能，時而又仰頭髮出一陣大笑聲。
時間足足過去了半個小時左右，他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再次看向顧陽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孤傲，反而是多了一絲落寞和求生的希望。
“支副主席！說吧！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說出來，或許還能爭取組織的寬大處理。”顧陽自然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求生希望。
“唉！”支早明狠狠嘆了一口氣，似乎是下定了決定般看著顧陽問道：“如果我檢舉某個重要領導幹部嚴重違法犯罪的話，是不是能夠算作重大立功表現？”
魚兒上鉤了。
顧陽在心中暗暗拍掌，臉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道：“那就要看你檢舉的是誰，是什麼事情了。而且還要根據你提溝通給我們的證據來判斷，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非常重要的領導，並且有嚴重違法違紀行為的話，那也不是不可以給你算重大立功表現。”
“那好！我要檢舉市委書記蔣光明，他從擔任四方縣委辦秘書長開始就一直和蠻龍公司眉來眼去，甚至是親自扶持劉氏兄弟掌控整個傑陽的黑社會組織，還有他還參與了很多基建工程的利益分成，暗中操控不少……”
支早明開口就是王炸。
把田光耀和韓陽以及餘小雨都是嚇得一顫。
昨天他們並沒有參與對林楓的審訊，所以也不知道林楓早就將蔣光明的那些事情抖了個乾乾淨淨。
所以這會全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支早明，心說這應該不會是真的吧？
檢舉市委書記，而且還是扶持、培養黑社會組織這種重罪，莫不是瘋了吧？
其實支早明也在觀察幾人的表情，或許是想要看自已這個舉動到底會造成多大的影響，然後再視情況而定自已接下來該說多少東西。
亦或者是直接嚇退面前的幾個小年輕，因為按照組織程式牽扯到蔣光明這種正廳級幹部的舉報，顧陽他們這種小年輕是沒有資格聽的。
田光耀他們的反應倒是讓支早明非常滿意，甚至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顧陽身上的時候，眼睛瞬間就眯了一起來。
他竟然從顧陽的臉上看到了坦然，看到了風輕雲淡。
“嗯！你繼續說，有沒有實際證據很重要，蔣書記畢竟是市委書記，如果你沒有實際證據的話，我就只能當你是在誣陷我黨幹部。”顧陽滿臉的平淡，甚至語氣都沒有絲毫波動。
“我……我有！”支早明狠狠嚥了一口唾沫，心裡怎麼也想不明白顧陽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很好！既然你有證據那就直接提供給我們，等我們核實之後自然就會算你有重大立功表現的。”顧陽依舊不鹹不淡，就好像蔣光明並不是傑陽市的一把手，而是某個小幹部一般。
支早明又是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終於是將藏在內心的問題問了出來。
“你難道就不怕知道這件事情被人惦記上嗎？要知道你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幹部，在組織程式上可是沒有資格聽取這種級別舉報的？”
“呵呵！組織程式？”顧陽一聲冷笑，手指輕輕在審訊桌上不斷扣動，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什麼組織程式，只知道我們市紀委和市委、市政府是平級單位，而且組織更是賦予了市紀委平級監督的權利。
所以你不要跟我說什麼資格，只要是傑陽市的幹部，我們紀委工作人員就有資格聽取別人對他的檢舉揭發，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我能不能處理，那就不是您老人家能夠操心的事情了。”
平級監督這把利劍都被顧陽給搬出來了，簡直就是離譜。
眾所周知這個制度就是一個擺設，因為從來沒有人會覺得市紀委可以監督市委書記。
黨管一切可不是說著玩的一句話。
市委書記作為一個地級市的一把手，雖然和市長還有市紀委書記是平級關係，但實際上市委書記卻是所有人的領導，這是黨內地位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