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武王朝。
玉止軒正在喝茶。
玉止軒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喝茶,每天都要花一個多時辰喝茶,因此天下的茶葉沒有玉止軒不知曉的。他好像一直是這樣,明明只是整天坐在王宮裡喝喝茶,卻通曉天下之事。
這時,楊鳴風走了進來。楊鳴風看著玉止軒悠閒喝茶的樣子,公子不但文韜武略,而且下棋,養花,火器......無一不精。甚至這連對這小小的茶葉都瞭如指掌,天下就沒有玉止軒不懂的茶葉。楊鳴風在想自家公子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嗎?
“公子,無盡沙漠出事了。”楊鳴風報告道。
玉止軒卻好像意料之中一般:“那個女人這次可是攤上大事了。”
楊鳴風欲言又止。他從小跟玉止軒一起長大,卻從來都不知道玉止軒在想什麼。
玉止軒的椅子是一把搖椅,他放下杯子,閉上眼睛悠閒地躺了下去,突然想起自己和蘇染染第一次在江湖上見面時的場景。
夜雨燕雙飛,畫船聽雨眠。
水城,這是一個言武王朝和韶國交界的小城,近來瘟疫爆發,殭屍出沒,當地人都束手無策。那時候的玉止軒才十五歲,還在生死道歷練,於是前往水城解決殭屍之禍。
玉止軒剛到時,正是黃昏時分,下著夜雨。天上有幾隻勞燕分飛,玉止軒站在河邊,看到河裡有一艘畫船漂浮著。等船近了,發現在船上還躺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年身形薄弱,一身白衣,躺在船上,身旁放著幾塊芡實糕和一壺茶,一把摺扇蓋在臉上,正聽著船外的雨聲睡覺。
“你們也要去河對岸嗎?”蘇染染此時睡醒了,開口問道。
原來少年是少女。許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作的這身打扮吧,玉止軒聽她一開口就知道她是個女子,想道。
玉止軒點點頭。船靠岸,玉止軒和楊鳴風上了船。楊鳴風從身上取下幾枚銀葉,當作蘇染染擺渡的酬金。
“看你出門還帶著個隨從,你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嗎?這一出手就是幾枚銀葉,真闊綽。水城現在在鬧殭屍,好人家的男子現在還是不要去了。”蘇染染喋喋不休地說道,此時玉止軒腦海裡只跳出兩個字“話癆。”
船到了水城,玉止軒和楊鳴風下了船。蘇染染好心地再次勸告了二人:“水城正鬧殭屍呢,兩位公子還是別去了。”
玉止軒看出蘇染染武功不低,不是普通人,扮豬吃老虎。
殲滅殭屍這件事並不順利,甚至幾天後楊鳴風也中了屍毒。無奈,玉止軒只能把楊鳴風放在所有中了屍毒的人聚集的山神廟裡,自己獨自前去義莊。
玉止軒開啟門,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男子裝扮的蘇染染。蘇染染丟給他們幾瓶藥,說道:“你們才來幾日,我已經在這潛伏了好幾個月了,這是解屍毒的,給他們服下吧。”
“老夫人!老夫人!”此時,廟裡傳來年輕女子著急的呼喚。
蘇染染看去,原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婦人中了屍毒,生命垂危。在她身旁的年輕女子看著像是她的侍女。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蘇染染連忙走上前去,拿出銀針想要給老婦人施針。
“你們是什麼人,要對我們老夫人做什麼?”侍女厲聲問道。
“若再晚幾刻,恐怕大羅神仙都回天乏術。”蘇染染說道,推開侍女的手,給老婦人施針。
侍女看老夫人生命垂危,二人路經水城,老夫人不慎染上屍毒,而自己現在又無計可施,現在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過了一會,施針變黑,而老婦人的臉色卻慢慢恢復常色。
“那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早午晚各服一碗。”蘇染染對侍女囑咐道。
兩人把藥交給村長給大夥服下,然後便一起出門殺殭屍去了。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合作,雖然後來十年兩個人一起心照不宣很有默契地合作了很多次,但是二人始終都沒有忘記這第一次合作的樣子。
“這水城的殭屍氾濫,起因是城主的兒子愛上了一個平凡的少女,兩人私定終身之後,城主卻強烈反對兒子迎娶少女。甚至以父命要求男子處死少女。孝與愛,男子最終選擇了前者,殺死了少女。少女死後冤魂不散,便成了殭屍。”蘇染染說道,她在這裡潛伏了幾個月了,摸的門清。
“這個女子死後倒是挺厲害的。”玉止軒說道。
“也確實可憐。”蘇染染說道,“明明先招惹她的是那個男子,最終承擔一切的卻是女子。”
玉止軒欲言又止,想了想卻什麼也沒有說。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說的不多,也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用我的韶光劍殺你們,只會髒了我的劍。”蘇染染說罷,和玉止軒將城主與城主兒子一起趕到了義莊。
那女子身上的屍氣衝了出來,鑽進這二人的體內。最終屍毒和這二人一起消失在了天地間。
“姑娘,謝謝你對我老婆子的救命之恩。”那老婦人完全恢復後,聽了侍女的稟明,拉著蘇染染的手說道。
玉止軒不禁感嘆這個老婦人的眼力過人,連自己都是在蘇染染開口之後才識別她是個女子,而這個老婦人卻一眼看出蘇染染是個女人。並且這個老婦人身邊的侍女,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如此高手,卻心甘情願給一個老婦人做侍女,並且看起來非常忠心耿耿,真不知道這個老婦人是什麼來頭。
蘇染染看著老婦人,突然鼻子一酸。
“姑娘,怎麼了?”
“沒什麼,夫人你的眉眼處有點像我娘,我娘在我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老婦人看著蘇染染,她行商幾十年,識人之術異於常人,真誠或者虛偽,她一眼就可以看穿。她知道蘇染染是真心的,拉過蘇染染的手說道:“好孩子,老婆子我無兒無女,既然如此,不如你認我老婆子做乾孃,你做我老婆子的乾女兒,可好?”
蘇染染點點頭,淚光閃爍地撲進老婦人的懷中:“乾孃!”
水城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和安樂。
“喂,玉止軒,如果你是城主的兒子,你會選擇違背父親的命令還是殺了心愛的女子?”熟識後,蘇染染好奇地問玉止軒道。
玉止軒也是這樣悠閒地躺在躺椅上,扇著摺扇,品著茶,悠悠閒閒地說道:“如果是女子是旁人嘛,我不敢保證。但是如果那個女子是你,我肯定不選前者。”
“玉止軒你......本少也看不上你,哼!“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很多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都像是對未來的預言。很多年後,當二人再次面對這個問題時,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無盡沙漠,逆天的妖氣衝出天際。
鬼王軒趕到時,蘇染染正懸浮在半空上。她的手掌割破了一道長口子,那妖氣正在吸食蘇染染身上的血氣。蘇染染不省人事,已經暈了過去。
無心人和豆腐數次被那巨龍打下來後,看著蘇染染一次次被那巨龍打下來,又一次次站了起來,繼續衝了上去繼續拼命廝殺。
“我去,月光這是怎麼了,第一次看她那麼拼。”豆腐看著月光這豁出性命的架勢感嘆道。
“去死吧!”蘇染染拼盡全力,終於把韶光劍插進了巨龍的頭裡。巨龍一陣掙扎過後,消失不見了。
原來一切都是幻境。
蘇染染大喘了幾口粗氣,然後跳上了封印壇。蘇染染拿起韶光劍割破自己的掌心,按在了封印壇上。
這時整個大陸突然風雲驟變,天地變色。
蘇染染眉頭一皺覺得不妙,想收回手來,但是卻怎麼也收不回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吸食自己全身的血液。一股子妖氣衝了出來,這個妖氣怎麼可能是蘇戰天,這放出來的明明就是月鳳歌。
蘇染染望著下方心虛的玄火魂和無心人,他們此刻心虛地低著頭,不敢對視自己的眼神。
蘇染染此刻才明白,估計玄魂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愛染明娘用計引誘自己來無盡沙漠,而玄魂和無心人此前先到了地下墓場,他們估計不是不懂那壁畫上的語言,而是懂裝不懂。他們提前修改了壁畫上的文字,讓自己誤以為自己的鮮血可以救出蘇戰天,而實際上蘇戰天唯一的親生女兒的鮮血,正是破解蘇戰天封印,放出月鳳歌的唯一方式。
鬼王軒一劍斬斷了正在不斷地吸食著蘇染染鮮血的黑色妖氣。那妖氣便是月鳳歌的化身,此時他已經衝破封印,衝出天際,不知道去了哪裡。
染染從半空中掉了下來,鬼王軒接住了奄奄一息的蘇染染。
鬼王軒探了一下蘇染染的鼻息,還有氣息!如今蘇染染身受重傷,鬼王軒冷冷地看了一眼玄火魂等人,然後抱著蘇染染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