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荒唐了,為什麼不允許他們兩個成親啊!”蘇染染聽完,不禁無語道。
“染染,不得亂語。”鬼王軒教訓道,“這聖天宮和生死道一樣,同屬於佛門道教,有不婚的習俗,我們可以不理解,但是要尊重他們門派的規矩。”
蘇染染想到雖然蘇戰天和月鳳歌雖然是生死道門派中人,但是月鳳歌后來墮落成魔,蘇戰天為了娶親生子也離開了生死道,似乎生死道的婚嫁規矩並沒有聖天宮那麼嚴苛,只要離開門派從此也不必再受到門派規矩的束縛,但是也不再享受門派帶來的福利和榮譽。而玉止軒,玉墨宇,包括自己都在生死道進修過,但是都是屬於編外人員,只是學習武功心法,所以不用遵循他們的門派規矩。
蘇染染行走江湖多年,似乎大多聽到的都是男子負心薄倖對不起女子的故事,鮮少聽到女子對不起男子的故事。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可惜的是世間終歸還是有情的女子多一些。
“解鈴還須繫鈴人,看來還得找這個瀟瀟。“蘇染染站了起來,“我找她去!”
“染染,切莫衝動。”看蘇染染跑了出去,鬼王軒在身後喊道。
但是行動力超強的蘇染染已經敲開了瀟瀟的大門,其實瀟瀟和夜雨住的非常近,但是這十年瀟瀟有意躲著夜雨,夜雨也不想打擾瀟瀟,兩人近在咫尺,卻不曾相見一面。
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瀟瀟開啟門,狐疑地看著蘇染染和身後跟來的眾人,問道:“你們是誰?”
蘇染染看著眼前的苗疆女子,大概二十七八歲,穿著一身素色的苗疆衣服,頭上彆著一根古銀簪子,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就像一段枯木,早就沒有了往日的生機。
“我們是夜雨的朋友......”蘇染染開口說道。
瀟瀟一聽夜雨二字,不等蘇染染把話說完,就要關門逐客。
“喂喂喂,你別急著逐客呀,你聽我把話說完。”蘇染染看到瀟瀟關門,連忙用手去擋。
“你們是他的朋友,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
“瀟瀟姑娘,我們進入羽國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這裡民風淳樸,特別是這裡的苗疆姑娘都個頂個的漂亮,還忠貞不二,敢愛敢恨,實在讓我非常敬佩。”蘇染染髮自肺腑地吹完彩虹屁,頓了頓,繼續說道,“就說我吧,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我成了一個孤兒。那時候我被別人欺負都不敢還手,有一次我又被人欺負,一個小男孩救了我,我就喜歡上了他。後來十七歲的時候再次遇到那個男孩子,他又救了我一次,那時候我情竇初開也很喜歡他。但是他是個浪子,姨太遍佈七國,我以為我會是個能讓他浪子回頭的例外。他讓我等他,我就等了他好幾個月,最終等來的卻是他流連青樓的訊息。”
瀟瀟聽著蘇染染真誠地說著自己悲催的故事,入了神。
“我是想說,你是遇到過錯的人,但是那並不是你的錯,你還可以重新開始。不要用對方的錯來折磨自己,最後浪費一生,豈不後悔也晚矣?”
瀟瀟想了想,抬頭問道:“那你還愛那個男子嗎?”
蘇染染聽到這直擊靈魂的問題,沉默了。
自己還愛他嗎?還愛嗎?不愛嗎?又或者自己對他那是愛嗎?又或者自己到底為什麼愛他?
是因為在八雲紫時他救了自己嗎?好像也不是,這些年救過幫過自己的人多的是,甚至玉狐狸救過自己的次數都比蘭臺多得多。那為什麼自己沒有喜歡上玉狐狸?
說白了,還是念著自己五六歲時最孤苦無助的時候他幫助過自己吧。正是有著這層多年的念想,才讓後來的感情順理成章。
蘇染染抬起頭,看著瀟瀟的眼睛,真誠而又坦然地說道:“不愛。”
瀟瀟苦笑:“真羨慕你可以回頭。”
瀟瀟放開要關門的手,放鬆了對眾人的警惕,不再懷有敵視。
“瀟瀟姑娘。”
溫筠越上前一步,說道:“我是聖天宮的宮主溫筠越。之前你來過聖天宮,只是那時候宮中掌事的還是幾位長老。”
“自從雲諾回來之後,他便稟明瞭和你的事情,並且為了和你在一起,願意離開聖天宮。”
“但是聖天宮百年宮規難違,聖天宮人不婚不娶,沒有離宮只要死。雲諾為了和你在一起,情願進入不死海。不死海是什麼地方,從來沒有人活著出來。雲諾僅僅是在不死海的最外圍,就已經受盡折磨,生不如死,還是我極力將他救了出來。”
“對於雲諾,他也很糾結。一邊是收留撫育他對他有恩的宮門,一邊是心愛的女子。我相信雲諾的為人,在他第一次見到你時有意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是故意騙你,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事態會像這樣發展。”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你。”
瀟瀟心中一顫,臉色有幾分動容。
“瀟瀟姑娘,當我第一次被辜負的時候,我也恨不得殺了對方。但是感情易變,生命可貴,大陸上沒有一條律法規定辜負他人者被處以死刑。我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夜雨,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想當初十七歲情竇初開的蘇染染也是恨不得劈了蘭臺,初戀就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場,而後的五六年染染堅決只接任務不近男色,時間一久也就釋然。
瀟瀟聽了眾人一番勸解,心中些許動容,但是依然沒有下定心來。於是溫筠越和雲崢留在上關村裡看護著雲諾,蘇染染和鬼王軒便隨著綰兒和逝師叔來到羽國主城逛逛。
入了夜,十月的夜裡,有一絲微寒。
“不知不覺已經十月了。”蘇染染感嘆道,彷彿鬼界春節才過去不久,原來已經是八個月前的事了。
“時間過的好快。”鬼王軒說道。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
“你剛才講的初戀故事很精彩。”逝師叔調侃道。
蘇染染向逝師叔做了一個鬼臉。
剛下過雨,羽國古城並不熱喧,稀稀疏疏的行人。路邊的店門半開著,裡面坐著穿著傳統羽國服飾的男子正在喝茶品茗,寂寥極了
街上走著幾個穿著羽國傳統服飾的阿婆挑著擔子買賣,自己納的鞋墊,自己紡的布,雞豆涼粉,冰涼粉,辣雞米粉,炸洋芋,包漿豆腐……蘇染染被街邊的小吃引誘的胃口大開,付過銅葉端起一碗冰涼粉坐在街邊吃的不亦樂乎。
“你倒是貪吃。怎麼,剛才的晚飯沒吃飽嗎?”逝師叔調侃道,眾人剛才是在上關村吃了晚飯出來的,只是大家都記掛著瀟瀟和夜雨的事情,吃的都不多。
“逝師叔,不是我說你們羽國的食物,食材是很新鮮食物也很好吃沒錯啦,可是就是因為食材太過新鮮烹飪方式太過簡單,所以往往吃過飯不到兩個時辰肚子就餓扁了。若是說在外面一日要吃三餐,在羽國恐怕一日要吃五餐六餐了。”
染染很喜歡羽國的食物。旁邊的臘排骨火鍋店裡傳來臘排骨和臘肉的香氣,混雜著辣椒的香氣,惹得染染吃著碗裡的冰涼粉,饞著臘排骨火鍋。
這臘排骨火鍋是以羽國人自己醃製的臘排骨和臘肉打底,輔以高湯,然後可以涮上自己愛吃蔬菜,比如說土豆,白菜,番茄,豆腐等,再蘸上秘製的辣椒調味料,可以吃得下三碗米飯。
“嘖,貪吃還愛找藉口。”逝師叔看著蘇染染吃著碗裡的冰涼粉眼睛裡饞著臘排骨火鍋說道。
“話說,我們千里迢迢來到羽國,哪有自己掏腰包吃食的理,怎麼也該是逝師叔你請我們吃喝玩樂。最近玩樂倒是沒有興致,這吃喝就包在師叔你身上啦!”蘇染染毫不客氣的敲竹槓道。
逝師叔看了蘇染染一眼:“養不起。若是冰璇和嵐歌,倒是可以考慮。”
“逝師叔你太偏心了!”染染湊到逝師叔耳邊說道,“怎麼你就不怕我把你以前那些紅顏知己說給綰兒師姐聽。”
逝師叔聞言轉過頭對綰兒道:“我先坦白從寬,我人生唯一的紅顏知己就是小染。”
“哼,逝師叔你個賤人!”
蘇染染和逝師叔還在你來我往的拌嘴,這時,只見雲崢急急忙忙地趕來說道:“出...出事了!”
眾人趕回上關村的時候,夜雨已經生命垂危了。只是他撐著最後一口氣,彷彿在等什麼。
直到第二天凌晨,瀟瀟哭著跑了進來,抱住夜雨說道:“夜雨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瀟...瀟瀟......莫哭,我不怪你,是我對不住你.....”夜雨撐著最後一口氣,從衣服裡拿出一顆丹藥,遞給瀟瀟說道,“你這個傻丫頭,我死了,你也會遭到情蠱的反噬,命不久矣......這些年我撐著,就是為了你能活著......這是我研究了十年,用六月雪煉製的丹藥,你吃了,哪怕我死了,你也不會受到情蠱的反噬......”
“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愛你......”
“夜雨哥哥,夜雨哥哥!!!”
夜雨死後,眾人為他舉辦了葬禮,便葬在上關村裡。他苦撐了十年,終於研製出讓瀟瀟免受情蠱反噬的解藥,而他自己也終於在臨死之前,等到了瀟瀟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