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牽著蘇可走在路上，沉默不言，氣氛一時凝固。
蘇可抬眼望他，只能看見他堅毅的下顎和微微抿起的嘴角。
【“哥哥，剛才在和秦苒聊什麼？”】在她要開口時，蘇梁卻先一步開口了。
“小可會離開哥哥嗎？”
“當然不會！”蘇可驚訝地看著他，“哥哥為什麼會這麼想？”
“小可…”蘇梁卻在這時莫名喚她。
他停下腳步，望著蘇可，聲音低沉的。
那是一種隱晦的、深沉的，包含著決心的呼喚，往往下一句，會接上讓人承受不住的話語。
蘇可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不停地狂跳，一種難以說明的預感不停地告訴她，不能、不能讓蘇梁說出下一句話，要把一切停在這裡，停在這句呼喚。
“哥哥！”於是她叫出聲，拉住蘇梁的手，“小可不會離開哥哥。”
討巧地稱呼自己為小可，示弱般，圓鈍的眼微微張大，可憐地望著他。
“哥哥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她的直覺，不，或許不是直覺，而是千百個細節連在一起，告訴她的。
眼前的哥哥，或者眼前的男人，拉著她的手，熾熱的體溫不斷傳來，似乎要她也染上火熱。
站在樹下，陰影都打在臉上，看著她深沉的眼睛，眼底蘊含著、壓抑著濃重的、黑色的熟悉情緒……不應該出現的情緒。
至少不是現在，不應該是現在。
她知道了。
蘇梁意識到。
她知道了，她感知到了，來自哥哥、來自男人的愛意，小可比他想象中的更敏感。
“小可不用害怕。”他蹲下身，從俯視變為仰視，“小可永遠都不用怕哥哥……”
抵住她的額頭。
珍愛妹妹到溺愛的程度，毫不猶豫交出自己的主動權——不，他有過那種東西嗎？從來都是被妹妹牽著走，哪怕心臟壓抑著、快要溢位來的黑色愛意，壓抑著令他無比痛苦的嫉妒與黑暗，也聽從著，不反駁她任何。
也或許是曾經遭受過，在他靈魂留下太痛苦的烙印，才一點也不、甚至恐懼著，那樣強硬地去對待她。
害怕被她恐懼，害怕被她討厭，害怕被她拋棄。
“小可不用害怕。永遠都不用害怕哥哥。”
對上她的眼，見她眼中的恐懼消散，才輕聲說道：“小可，哥哥愛你。”
珍重的、溫暖的愛意，就像每晚的親暱一樣，讓蘇可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理。
蘇可移開視線，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回到家才向她解釋，蘇可一一檢視證據和檔案，直至完全確定，“哥哥不是哥哥”這一事實。
“沒關係，小可永遠是我的寶貝。”
他還這樣說著。
這算什麼？
蘇可絞著腿，坐在床上皺眉思索著，茫然以後的相處模式，在哥哥端來水的時候，卻又下意識伸出腳。
……這算什麼？
蹲在她腳下幫她褪襪的蘇梁，完全和以前一樣的神態，彷彿糾結的只有她。
拿著帕子幫她擦臉也是，抱著她，她也是無意識仰頭，直到溼熱的帕子沾上臉才意識到，怎麼又這樣…？該改變才對。
疑惑地盯著他，他怎麼就這麼得心應手。
於是看見，以前從來沒去觀察的，他看她的視線，他放鬆的眉頭，彎彎的眼，漆黑的眼眸是柔水的愛意，所以才柔和了凌冽的眼，連嘴角也勾起。
原來是一直這樣，原來是一直這樣看著她。
躺在床上，睡在一起。
應該拒絕的，但當蘇梁坐下的時候，她就又下意識地往裡縮了。
蘇梁也愣了一瞬，他本來不打算留下，畢竟剛發生了那樣的事也該給蘇可一點空間，可蘇可的動作卻讓他停下。
從剛才起就乾枯的心在此時彷彿被灌入一泉清水。——他能再貪心一點嗎？是在叫他再貪心一點嗎？
對上蘇可的眼，她移開一點，但卻並沒有叫他走。
小可…小可……
好可愛，太可愛了。
躺在她身邊看著她，視線無法移開半分，直到她眼尾都泛起點點紅，躲在被子裡，實在受不了地露出一雙眼瞪著他，“還能不能睡了！”
“抱歉。”抬手關上燈，但在黑暗中也盯著她。
淡淡月光下的她，更加曖昧、
吞嚥聲，格外明顯。
蘇可一張臉紅得快要爆炸，這傢伙怎麼關了燈還看著她啊？雖然一片黑她不怎麼看得見，但他熾熱的眼神實在太讓人無法忽視了。
應該把他趕出去的。
早知道剛才叫他出去了。
蘇可小心伸手捧住自己的臉，想降降溫，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這一幕被身邊人從頭到尾看在眼裡。
“咕咚”
安靜的氛圍下格外明顯。
蘇可疑惑地望上去，勉強適應黑暗的眼才看見頭頂蘇梁的臉，不知他何時靠近，難怪被子周圍都熱得像火爐。
狼一樣的眼睛，在黑暗中都發著幽幽的光。
再一次吞嚥聲，這次蘇可看見了他喉頭的滾動。
“小可…”見她望過來，他輕聲呼喚她，壓抑著沙啞的、低沉的聲音。
彷彿電流穿過，蘇可不由得抖了抖，小心道：“幹、幹嘛？”
“小可…”
他靠得極近，滾燙的呼吸都打在她臉上，“小可，我可不可以吻你？”
蘇可微微瞪大眼，他說這話時，唇已經離她的唇只有幾厘米了，開口吐出的氣息都灑進她唇縫。
他沒等到回答，可是卻望進了蘇可害羞的眼。
幾乎什麼都無法思考了，偏頭貼吻上去。
一步步壓到牆角，完全覆蓋她，像許久沒吃過肉的餓狼，含住她反覆舔吻。手臂也撐在牆上，將她困在懷中，不允許逃走。
“小可…小可……”喉口還不斷溢位呼喚。
黏糊糊的，溫度彷彿都升高，氧氣都耗盡…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蘇可偏頭喘息著又被他追上，只能被迫交纏彼此粘稠的呼吸，呼吸彼此呼吸過的氧氣。
手指無意識扶在他的頸窩抵住他的脖頸，於是感覺到手下跳動的脈搏，與腦內充血聽到的自己的心跳，在此刻重合——
“咚咚”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