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意外的什麼都沒說。
蘇可坐在床上都幾乎已經是等待審判了，哥哥卻什麼都沒說，像往常一樣伺候她，直到睡覺。
蘇可躺在床上被哥哥擠到角落，以前不覺得，現在長大些才發現床好像小了點。
也對，本來就是單人床，甚至還沒鄉下家裡的炕大，哥哥人高馬大的，一個人睡都嫌小，還加上她，她幾乎半邊身子都要睡在哥哥身上。
上大學可以住寢室，但放假回來不可能還這樣睡吧？
蘇可躺在蘇梁懷裡揪著蘇梁的衣服，“哥，要不我們換套房子吧？不要求多大，至少我們倆有單獨的房間…”
她話還沒說完，蘇梁就埋頭在她肩上，一副不是很想聽的樣子。
“…而且如果哥哥以後有了嫂子……”
“不會有嫂子。”
“嗯？”蘇可一時沒聽清。
低頭對上哥哥的眼，黑暗中泛著淡淡幽光，萬分堅定：“不會有嫂子，哥哥會一直陪在小可身邊。”
不是承諾，而是陳述的事實。
蘇可在這時才意識到，好像有什麼東西走偏了。
敏銳地閉上嘴不再說話。
但第二天哥哥還是去辦了手續，在J大里面買了套房，套二，沒多出一間房能做客房。
哥哥的意思是這樣上大學也不用住校了，可以住家裡。
“…還是住學校吧？”蘇可絞著手指，“住學校裡也可以鍛鍊下自己…”
“總是麻煩哥哥，也不好。”
蘇梁盯著蘇可，沉默片刻將她抱過來，“小可不是麻煩，都是哥哥自願的。”
但在辦入學手續的時候，還是交了宿舍費，蘇可被分在女寢八棟，很幸運的是四人房。
蘇梁只在第一天進去看了下環境，幫蘇可鋪了床單被套，之後每一次來接蘇可都是在宿舍樓外。
蘇梁太粘蘇可了，幾乎每天都要在宿舍樓下等她，比男朋友還粘人，寢室裡的其他三人剛開始還會調侃蘇可，被告知那是她哥後就歇了氣。
直到某天情人節，蘇可帶著蘇梁給她做的巧克力回寢，室友看見了，忍不住又提一句：“你們真的是親兄妹啊？”
“是啊。”蘇可點頭，“我們在一個戶口本上。”
剛好第二天申請獎學金需要影印件，平時都是由蘇梁做的，但這次蘇可沒告訴蘇梁，想著只是影印下檔案，回到家找到蘇梁的戶口本，翻開第二頁卻是空白一片。
蘇可懵了一瞬，她明明記得高中去影印的時候，她還在哥哥戶口本的第二頁，上面還標識著兄妹關係。
為什麼沒有了？
蘇可往裡看，在櫃子裡面還有一個紅色本子，蘇可翻開一看，第一頁赫然是自己的資訊。
什麼意思？為什麼自己單獨在一個戶口上？
雖然自己的確成年，也可以遷出來，但為什麼哥哥完全不和她說？甚至沒有她本人到場就辦了下來——意味著哥哥為了把她遷出去還找了關係？
為什麼？明明只是和她說一聲的事。
——當然不可能是哥哥不要她了，會把她遷出去，難道是考慮到她以後嫁人的事嗎？
總覺得很奇怪……
蘇可影印完後原封不動放回去，當做不知道，只是心中一直懷有疑惑。
……
自從那次告白後，蘇可就基本上沒和秦苒見面了，本來就一直待在家，沒有見面的機會，後面雖然上了同一所大學，但兩人不是一個專業，如非故意約好，在學校裡也很難碰見。
蘇可也沒告訴他自己的寢室樓，但他不知是從哪兒得知她的樓號的，某天竟在蘇可樓下守著她，還正好和蘇梁碰上。
秦苒看見蘇梁的一刻就拉下臉，本來豔麗的臉一冷下來，就像刺骨的寒風，顯出刻薄的寒意。
“你還在小可面前裝什麼好哥哥？”
蘇梁淡淡看他一眼，“你有資格說我？”
“我喜歡小可，我會用我的一生去愛她，我會向她求婚，等她答應，畢業了我們就結婚，我家裡人都知道，也都支援我。”
蘇梁暗下眼，“是嗎？”
蘇可下樓的時候就看見兩人抱著手面色不虞的樣子。
突然有點不想過去…
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想繞開他們，但下一秒就被叫住：“小可。”
蘇可轉身，是哥哥。
沒辦法，逃不掉了…
“哥。”蘇可走過去，看向秦苒尷尬地笑笑，“你也在啊？”
“嗯，小可，我來找你玩。”秦苒看著她，又勾出平時的笑，習慣性地想上來纏住她，卻被蘇梁擋了一手。
蘇梁先一步拉住蘇可，護在自己身邊，完全無視他，朝蘇可說道，“小可，我來接你回家。”
“哦，好。”蘇可自然是聽蘇梁的話，再加上秦苒上次給她告白的勁兒還沒緩過來，就朝著秦苒揮揮手，“我先回去了，秦苒，下次再玩吧。”
“嗯，好…”秦苒收起笑，無聲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看著蘇梁護著蘇可的背影，他偏頭看她，顯然不對的神情。
不對勁，很不對勁。
當初他得知蘇梁把蘇可從戶口本移出的第一反應是蘇梁不想要蘇可了，但現在看來這種假設根本不成立。
如果不要蘇可他怎麼可能還每天來接蘇可？如果不要蘇可，當他得知自己喜歡蘇可的時候，應該感到高興才是——畢竟那樣就能擺脫蘇可了。
但沒有，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像被侵犯領域的雄獅，甚至狂躁到對他們家族下手。
——這段時間就是，並非他不想來找蘇可，告白後這麼至關重要的時期他怎麼可能不待在蘇可身邊？而是他根本趕不過來。
蘇梁瘋了一樣，不斷在他涉及的領域給他下絆子，讓他根本抽不出空來找蘇可，現在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卻剛巧遇見他。
秦苒咬著手指難掩內心的狂躁。
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不是嗎？他一直刻意不去想，從以前就覺得奇怪的事——真的有哥哥會用那種眼神看妹妹嗎？
把蘇可移出戶口本不是想要拋棄她，而是想要擁有她，以另一種形式，真正的、永久的擁有。
那麼小可呢？
他幾乎絕望地、不去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