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從來沒設想過，或是他下意識不去設想——如果有一天妹妹有了男朋友…
如果妹妹有了喜歡的人，如果妹妹會離開他…
光是想想就覺得心裡的暴躁壓抑不下。
他的妹妹，他從小捧在手心的妹妹，說一句重話都要心疼的妹妹，想要時刻帶在身邊，時刻抱著才好…
現在卻突然出現一個男人要把她帶走？
怎麼可能？哪怕是秦家的少爺，也絕不可能。
秦苒為她做了什麼？有像他這樣寵愛她嗎？秦苒從小到大都是嬌慣，會洗衣會拖地會做飯嗎？不會還讓下人接手，不會還讓小可去伺候他吧？
不可能，絕對不能將妹妹給他。
而且他甚至還欺騙了小可，連自己的真實性別也不敢透露。他不會控制小可的交友，但男朋友卻不行。
蘇梁皺起眉，首次對蘇可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小可，你需要好好考慮。”
“哦…”蘇可沉默片刻，還是嘴硬道，“我只是假設…”
……
自從那件事之後，蘇可看見秦苒就有些尷尬，還好高中兩人沒分到一個班，加上學業繁重，再加上她哥現在空閒了每天午休帶來接她到外面吃，等等一系列的原因，她和秦苒幾乎很少單獨見面。
而大多數時候見面都有蘇梁在場，秦苒似乎很忌諱他，在蘇可面前也不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
蘇可鬆口氣，如果秦苒在哥哥面前還那麼親近，那種場面她不敢想象…
雖然都是女生，貼近點摸摸抱抱也很正常，說些渾話也很正常…這些以前的朋友也不是沒做過，但為什麼，一放在秦苒面前就這麼奇怪呢？
就，總覺得彆扭，像是被咬住脖子，窒息又恐慌。
在一次午休，秦苒突然堵住她，說要給她說件事。
蘇可還要出去見蘇梁，但他攔住她，說只要兩分鐘。
蘇可停下看他：“怎麼了？”
秦苒張張嘴，似乎有些糾結，過了會兒才緩慢吐出：“小可，你討厭會欺騙你的男人嗎？”
蘇可：“？”你倒是找一個不會討厭的人。
“討厭吧。”蘇可說道，“這種誰都會討厭吧？”
“…那，如果那個男人有苦衷呢？”
“是善意的欺騙嗎？”蘇可想了想，“這種的話，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如果也不是善意的欺騙？”
“秦苒，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蘇可眨眨眼，突然想到自己找藉口和蘇梁商量的時候也是這樣假設，難道，秦苒身邊有一個一直在欺騙他的男人？？
秦苒：“這個…這個，其實我…！”
蘇可皺起眉，拉住他的手，“秦苒，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離那個男的遠遠的！他會欺騙第一次就會欺騙第二次，他就是看中了我們好欺負才會欺騙的，絕不能容忍。”
“這、這樣嗎？”秦苒連笑都有些難以維持了，“小可討厭那種男人嗎？”
“嗯，討厭。”蘇可斬釘截鐵地說道。
“哪怕你們的關係很好？”
“討厭！”
秦苒這下是真的笑不出來了，連背景都灰白不少，“這樣啊…小可原來這麼討厭啊…”
說完，蘇可還望著他，“秦苒，如果你身邊有這種男人一定要先給家人說清楚，如果他們覺得那人不值得深交，就一定別再來往了！”
“啊…我知道了……”
“秦苒，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事嗎？”蘇可擔憂地看著他，“你不要什麼都埋在心裡。”
“不，沒什麼了。”秦苒勉強笑笑，“小可快去找哥哥吧？你哥哥應該等急了。”
“嗯，好，那我先走了。”蘇可朝他揮揮手。
秦苒在背後看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才露出絕望的眼神。
糟了，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絕對不能現在坦白，如果蘇可和蘇梁說了，蘇梁絕對會禁止他們往來。
秦苒咬著指甲在原地來回轉，蘇梁知道他的真實性別，沒有和蘇可說，應該也只是不想讓蘇可為難。
難道要他當一輩子蘇可的好朋友？不，不可能，他才不要。
不過他也還有機會，蘇梁只是蘇可的哥哥，只要讓蘇可喜歡上自己，讓蘇梁認可自己。
……
“哥！”遠遠地看見蘇梁，蘇可跑過去撲上去。
蘇梁伸手將她接住，抱在懷裡：“小可今天怎麼這麼興奮？”
蘇可搖搖頭，“沒有。”
“好，小可今天想吃什麼？”
蘇可掛在蘇梁身上，望著哥哥，“哥哥想吃什麼？”
“羊肉湯怎樣？”“…不是很想吃羊肉。”
“牛肉呢？”
“什麼牛肉？”
“牛排，牛肉煲，牛蹄，牛筋……”
“感覺…胃口一般……”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最終還是隻去中餐館炒了兩個菜吃。
吃到一半，蘇梁開口：“馬上要暑假了。”
“嗯，還有兩個星期。”蘇可嚼著菜抬眼看他，“怎麼了嗎？哥哥。”
“小可，這個暑假我們回鄉下吧？”
“好啊！”蘇可放下筷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雖然在城裡過得很舒服，但想到果然還是小時候在田野裡跑最快樂了。”
“…不過哥哥可能不那麼認為吧？畢竟那時候哥哥每天都要擔心我，還要上山打獵，下田種地，比現在不知道要辛苦多少倍……”
蘇梁手指頓了頓，不明白今天的妹妹為什麼突然這麼懂事聽話，突然說些感人催淚的話，難道是要向他攤牌嗎？說什麼交到男朋友之類的。今天她也比平時晚了幾分鐘出來，一定是在和秦苒那小子說話……
蘇梁暗下眼：“小可是要離開哥哥了嗎？”
“啊？”蘇可一臉懵。
反應過來後紅了臉，“我只是突然有感而發！”
蘇可無語地瞪他一眼，“哥哥一點都不懂我…而且說的我好像很不懂事一樣……”
原來只是在撒嬌。
蘇梁眉眼柔和，一旦明白了她在撒嬌，心臟就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小心觸碰她的臉：“那段時間也是哥哥最開心的時候…”
不是作假，那個時候生活只有蘇可，蘇可也只有他，他們都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雖然現在也是，但總擔心她被人奪走。
如果，如果他們一生都只有彼此就好了。
他是不會娶妻生子的，他不能接受把自己的愛分給蘇可以外的任何人，他也不會去辜負別人，所以他大概一輩子都只會陪在蘇可身邊。
但蘇可呢？她能接受哥哥這樣病態的愛並永遠陪伴他嗎？
蘇梁看不見希望。
但沒關係，只要小可開心，只要小可不排斥他，不驅逐他，哪怕不接受他也沒關係，他也可以遠遠地守護著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