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只是揉揉蘇可的頭髮並不說話。
她哥從來不說沒辦成的事,所以應該是有事在辦,但目前還沒辦下來。
蘇可拉著蘇梁的手,乖巧地望著他,“哥哥不要太累了…”
蘇梁俯身貼著蘇可的臉,親吻她的臉頰:“小可不用擔心哥哥。”
怎麼可能不擔心?
她的哥哥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從來不會在她面前露出一絲膽怯和退縮,剛硬得像塊磐石。
還記得小時候,有次哥哥打獵回來,身上被野獸咬得四處是傷,挺著身子把她的晚飯做好,她洗澡的熱水燒開,沒露出任何異樣,還是蘇可半夜爬起來放水,看見哥哥坐在庭院裡,藉著月光擦拭自己身上的血液,才發現哥哥受了那麼重的傷。
蘇可不認同地看著蘇梁,“哥哥慣愛逞強。”
不是逞強,只是太愛妹妹了,所以總把幸福的那一面露給她——事實上他也的確很幸福,在他羽翼下的妹妹,健康快樂的妹妹,就是他幸福的緣來。
……
蘇梁一天比一天忙,雖然每天還是準時接蘇可上下學,但幾乎都是白天趕著回來,晚上趕著去學校。
有一次蘇可凌晨兩三點醒來,就看見哥哥已經在穿衣服換鞋了。
蘇可還是迷迷糊糊的,伸手拽住哥哥的小指,“哥…?你去哪兒?”
哥哥只彎腰親了親蘇可的額頭,衣服上是淡淡的沉木香,聲音又輕又柔:“小可再睡會,哥哥早上就回來了。”
說完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又替她捻了捻被角。
“那哥哥早點回來…”蘇可睜著朦朧的眼,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才再睡過去。
早上醒來哥哥果然在家,穿著黑長褂,說是工作地點發的,哥哥站在桌邊,桌子上是冒著熱氣的早飯。
吃完早飯,蘇梁將蘇可送到學校,望著蘇可進去後,才轉身離開。
“小可——!”遠遠地秦苒就看見蘇可,跑過來,撲在蘇可身上,抱住她。
蘇可揉揉他的腦袋,比她高一些的少年身上總是香香的,無骨般附在她身上。
“秦苒,早上好啊。”
“早上好~小可!”
秦苒親暱地支過臉來和她貼貼,全然沒有男女有別的意識,蘇可什麼也不知道,也就任他貼貼。
“小可今天也好漂亮。”他盯著她,手指在她耳側繞著她的髮尾。
秦苒總喜歡對她做這類似的小動作,並不帶有什麼隱晦意味,只是單純地喜歡貼近她,蘇可習慣了他的動作,也習慣了他的誇獎。
蘇可微微笑,沒有回應他,因為她知道如果回應他,說他也漂亮,秦苒絕對會進一步纏著她,說出更多、更讓人害羞的話。
兩人連體嬰兒一樣走到教室,進去就看見蘇可的課桌上放著一盒牛奶。
秦苒癟嘴:“又是他,真是厚臉皮啊。”
蘇可拿起牛奶,“嗯,我午休還他。”
“……”秦苒奪過牛奶,“你傻啊,他就是你每天要還他,他才每天買的。”
秦苒趴在桌子上望著她,“乾脆我喝了算了。”
“你要喝的話就喝吧。”
“真的?”秦苒見她沒有絲毫不捨,咬著下唇心裡莫名的開心。
但他也不可能喝這玩意,別的男人送的東西他怎麼可能喝下去?藏進包裡,回去丟垃圾桶好了。
雖然牛奶給了秦苒,但午休的時候蘇可還是去了。
在高一二班,守在外面的小弟眼尖,隔老遠就看見蘇可,連忙跑到教室裡。
“老大老大,蘇可來了蘇可來了。”
原本趴在桌上睡覺的紀雲廷瞬間清醒,手插著褲兜走出去,靠在牆上。
等蘇可走近他就迎上去,沒看見她手裡有牛奶,紀雲廷還開心了一瞬:“你來啦?牛奶你喝了?”
沒想到蘇可第一句卻是:“你以後別送了。謝謝你的牛奶,但我對你沒意思。”
紀雲廷臉一白,支支吾吾地:“我、我不是…我就是,就是……”
他眼巴巴地望著蘇可,半天說不出話。
“我走了。”蘇可說道。
沒給他反應時間,蘇可轉身離開,轉角就碰見走在樓梯的秦苒,他似乎是在等她,看見蘇可蛇一樣纏上來,笑道:“終於甩掉那個狗皮膏藥了。”
蘇可:“…你怎麼比我還高興?”
秦苒看她,一雙眼睛勾魂似的,“我喜歡小可嘛。”
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他從不吝嗇表達自己的喜愛。
“嗯。”蘇可點點頭,她對待女生一向是禮尚往來,“我也喜歡你。”
秦苒靠在她身上,勾起嘴:“你說的哦。”
……
蘇可很少碰到像秦苒這樣的女生,不,應該是很少碰見秦苒這種型別的人。
他像花,又像竹,矛盾地有時候能在他身上嗅到兩種味道。
一種是已經開到凋謝的花的糜爛花香,一種是像竹一般清冽淡雅的冷香。
所以哪怕他在她耳邊再怎麼說喜歡她,甚至做出一些“卑微”、“示好”的舉動,蘇可也覺得他是有傲氣在的。
蘇可相信,只要某天自己說“不喜歡他”了,他一定會露出冰冷的本我,而不是低聲下氣地乞求她喜愛。
…這麼說或許存在臆想的嫌疑。
但蘇可只是在秦苒說“喜歡她”的時候下意識認為、下意識想到,並不是故意去臆想自己的好友。
蘇可望著秦苒,也會忍不住好奇。秦苒家裡是做什麼的呢?
能養出秦苒這樣的孩子,一定是個幸福美滿的書香世家,一定是要給秦苒萬千的寵愛才能堆積起他這顆,冉冉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