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看了會兒就退出去，直播很精彩，但對於沒玩過這款遊戲的她來說，不是很感興趣。

現在是九點，蘇可看了下，吳黎淞那個深夜主播還沒上播。

蘇可：沒上播但看了也算捧場吧？

蘇可在他直播間投朵小花，以示自己來過，然後就心安理得地開啟影片軟體，查詢著最近的番劇。

看了會兒又覺得嘴閒，於是按下暫停打算去樓下便利店買點零食回來。

結果剛開啟門就踢到一箱紙盒，蘇可一眼望過去，整個樓梯口都被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堵住，703號房的房門大敞著，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著居家睡衣的男人，他剪著一頭碎髮，看上去像剛出社會的大學生。

“抱、抱歉！”他連忙跑過來將蘇可腳下的紙箱挪開，臉頰微紅，“抱歉，我剛搬來這裡，行李有些多，我馬上就搬進去…！”

說完，他本就顯得弱勢的下垂眼露出小狗一般的怯懦，從下往上地仰視著蘇可：“真的…很抱歉。”

“不，這沒什麼…”蘇可被他這樣看著，莫名的愧疚感都起來了。

“太好了。”他鬆口氣，“你是這家的住客吧？我叫楊江，很高興認識你。”

“嗯，我叫蘇可，你好。”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嗎…抱、抱歉！我不是要打聽你的訊息或是指責你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嗯，這樣啊。”楊江抿嘴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拜拜。”

“好，拜拜。”

蘇可揮手離開，有些感慨，這個社會這麼有禮貌的人不多見啊…

去樓下買了點零食回來後，樓梯已經清理乾淨，703號門緊閉著，蘇可路過時卻突然開啟，嚇了一跳。

楊江似乎也有些驚訝，連忙說道：“抱歉！我只是出來丟個垃圾，嚇到你了嗎？”

“還好…”蘇可按住胸膛。

楊江臉上歉意更甚，“對不起，我聽到外面腳步聲的時候就應該明白過來的。”

蘇可有些驚訝，“你能聽見我的腳步聲嗎？”

“嗯。”楊江撓撓臉，“這棟房子好像不太隔音，加上我的耳朵還挺靈的，所以勉強能聽見……”

這棟房子不隔音，蘇可是深有體會的，不過也不至於連走廊上的腳步聲都能聽見，看來他的耳朵真的很靈。

“那你可能要受罪了。”蘇可說道，“我旁邊那個是個深夜主播，晚上的時候會很吵。”

“啊，沒事沒事。”他揮揮手，笑道，“雖然我耳朵很靈，但我的睡眠質量也很好，不會被吵醒的。”

“嗯，那就好。”蘇可只是提醒他一聲。

“我先回去了，拜。”

“嗯好，拜拜。”

回到房間已經十點了，蘇可點開直播軟體發現吳黎淞還沒上播，正奇怪時，黑色的螢幕突然亮了，入眼的第一瞬是吳黎淞厚重劉海下無精打采的眼睛，他似乎在調整攝像頭，沒注意到直播已經開了。

蘇可敲了個“1”提醒他，然後就見他的眼睛突然亮起，“好啊，小可。”

蘇可驚了，連敲三個問號，還好現在剛開播還沒人進來，直播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吳黎淞連忙說抱歉，然後坐正，“深夜樹洞，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跟主播吐槽哦。”

蘇可沉默了，總覺得他像那種會騙小女生的渣男。

“連麥也可以。”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現在直播間就蘇可一人，吳黎淞跟誰說的不言而喻。

蘇可：……

“這位鹹魚一號兵網友，發六個點是有什麼心事嗎？沒關係，和我說吧，雖然我這種人能給你提供的意見微不足道…啊，抱歉，居然用了意見，我這種人說的話居然也能談得上意見嗎？……”

蘇可：……

“抱歉，抱歉，我又自說自話了，這次我會剋制好的。”

蘇可嘆口氣，想著同事一場，而且還有事要他幫忙，就幫他活躍一下氣氛好了，剛好現在也陸陸續續進了幾個人。

【鹹魚一號兵：哇，主播氣氛好好～背後是吉他嗎？】

“嗯。”吳黎淞轉過身將吉他背至身前，“有想聽的歌嗎？可以唱給你聽。”

蘇可：並不，晚上會很吵。

【鹹魚一號兵：主播居然還會吉他，好厲害～但這麼晚了，吵到隔壁鄰居就不好了吧？】

【G_Gkin：上面哪裡來的網路小警察？】

【愛吃麵的牌友：掛著高冷哥牌子還不懂嗎，高冷哥的粉絲是這樣的捏～】

蘇可：？？？

還不等蘇可反駁，那兩條彈幕就消失不見了。

“踢了。”吳黎淞淡淡說道。

“大家在直播間都和善點吧，我住的公寓的確隔音不太好，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抱歉。”吳黎淞說完微微低頭。

【GOJI：隨便踢人就是主播的態度嗎？】

【鬆鬆鬆鬆慫慫：現在的小主播都這麼狂嗎？而且隔音不好買什麼吉他啊？真夠不要臉的。】

蘇可噎住，有種好心辦了壞事的愧疚感。

【鹹魚一號兵：啊…對不起對不起，主播沒有錯，都是我說錯話了＞_＜】

蘇可發出去，就見漆黑的房間裡吳黎淞的身影似乎隱約動了動，他稍微湊近一點，眼睛微微瞪大，彷彿透過攝像頭正看著蘇可——

“啊，沒關係，永遠都不會是…的錯哦。”

彷彿真的被窺視一樣，蘇可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

第二天早上，又是痛苦的上班日，蘇可掙扎著爬起來，收拾完自己開啟門出去，剛好碰上在樓梯口等電梯的吳黎淞。

“好巧，早上好啊，小可。”吳黎淞朝她揮揮手。

因昨晚的事，蘇可還有些不自在，“早上好…那個，昨天抱歉了。”

“沒關係。”吳黎淞很輕地動了動手指，看著微微偏頭的蘇可，好像真的在愧疚，因為他而愧疚…

啊…是從昨晚上就開始嗎？好可愛，想著他的樣子，也不枉他這麼做了……好想見她更多，更難堪的表情…

原本在嘴邊的話調了個頭，吳黎淞露出恰到好處的失落，“哈…是我自己實力不夠，而且居然讓小可受到了那樣無端的指責…抱歉……”

“不、”她鈍鈍的貓眼望上來，是更深的愧疚。

所以你看，伸手撫上她的臉，輕輕按壓她的眼角也不會被拒絕…

“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