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回到家盛修斌都沒抱得上蘇可。

盛修斌下車後就一臉悶悶不樂的，瞪著盛修墨更像是仇人。

蘇可還記得他們兩有事要單獨談話，所以很自覺地給出空間，自己去購物——主要還是她想購物。

他們搬去雪山的行李都留在那邊了，因為下山不好搬，之後也不可能讓人收拾完送過來，畢竟還挺隱私的。所以乾脆留在那邊，想著下次去還能用上。雖然蘇可覺得應該沒有下次了。

他們兄弟倆倒無所謂，衣服全是定製的，衣櫃裡不知有多少套，而蘇可的衣服都是當護工賺錢一件一件買的，本就沒幾件，又搬了些去雪山，現在是真的沒穿的了。

盛修斌聽見她要出去買衣服，轉手給了她一大筆錢，依依不捨地看著她，如果不是盛修墨在後面叫住他，他就要跟蘇可一起出去逛街了。

蘇可握著那一大疊錢沉默了，他們兄弟倆都這樣出手闊綽嗎？

“那我出去了。”蘇可揮手拜拜。

蘇可一走，盛修斌搖著的尾巴就垂下來，轉身面向盛修墨，表情恢復冷漠。

“我覺得我們的計劃，需要有一些改動。”

盛修墨在沙發上坐下：“理由？”

“哥，你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文學、軍事、策略、戰鬥各方面都勝我一籌，父親為了激勵我們，讓我們把彼此視為敵人，在明面上我們也是表現出敵對模樣，但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在私下裡、在我們的心裡，我們從來都是將彼此視為親人、兄弟、戰友。”

“在那次最終試煉後，父親選了你為繼承人，為了防止我嫉恨，將我送出了國，本來我會在國外度過我平平無奇的一生，是你叫我回來，又將我拉入盛家的黑潭。你說想要我們作為陰陽兩面，我在陽，你在陰，必要時可以轉換身份，打他們措手不及…我贊同了，但現在我覺得，其實有更好的辦法——”

盛修斌抬起眼看向盛修墨：“反正我們是雙子，無人認出我們，既然世人認為盛修斌廢了雙腿，那我就來做那個廢了雙腿的盛修斌，哥，你來作為自由的盛修墨，不是能更好實現你的計劃嗎？”

盛修斌揚起笑：“哥，以你的理性來做判斷吧——你的理性不是永遠會給你最佳答案嗎？”

盛修墨沉默了。

以他的理性。是的，目前所有綜合來看，這是最優的方案，不僅僅是盛修斌說的那些，還有蘇可，蘇可帶來的矛盾，蘇可給他們的帶來的影響……只要選擇這個，就能恢復他們兄弟的關係，徹底斬斷與蘇可的聯絡…他對蘇可那隱約的感情，在他極強的自我意識下，也不會再發展，只要時間，就能徹底放下……

蘇可，蘇可，蘇可……

一個間諜，一個“絕不會背叛”敵家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給他們帶來危險的人，在他們的計劃裡理應是棋子的人…他們放出來的靶子，他虛假結婚的妻子……

但也是天真的傻子，被主背叛還不自知的傻子，看著窗外的飄落的雪都會笑，偷看小人書以為他沒發現都會暗自竊喜…好像什麼也不在意，但又脆弱敏感，矛盾，像易碎的琉璃……還有輕輕搭在他手臂的手，她淺淺的吻——他都能想象到她的神態，臉頰一定是微紅的，眉頭微蹙，睫毛輕微顫抖，呼吸都屏住…

蘇可，蘇可……

好不甘心。

只要放棄她、

“哥。”盛修斌朝他伸出手，“讓給我吧。”

彷彿裂縫的玻璃，從他的指尖碎開。

世界都變為灰白。

——理性。

他所要的純粹，抽走了他全部色彩。

“這是最好的方案。”

商人，不愧是天生的商人，最知道如何在談判場上獲勝，也是殘忍的、狠辣的，一定要將自己想要的所有捏在手上。

盛修斌最後拍了拍盛修墨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謝謝你，哥。”

盛修墨只是沉默地坐著，連眼皮也懶得翻動一下。

好可憐。

盛修斌咬著舌頭差點要笑出來，毫無兄弟的同理心，也沒有互幫互助精神。他的哥哥，在盛家這灘死水裡待了太久，居然連自己的心意也察覺不到——不過他當然不會好心點明，倒不如說要永遠藏下去好。

盛修斌最後同情地看了盛修墨一眼，心裡喟嘆道：哥哥，就這樣壓抑吧，最好是一輩子。

他心情大好地進入書房，接下來的日子要開始忙了，要斷掉蘇可的後路，不能讓她離開…還有婚禮，他要重新舉辦一次，那麼草率怎麼能配得上她？婚紗也要一起去選，還有結婚照……啊，好想現在就吻她。

可惜每天只能吻一次，如果能再多吻幾次、能再更近一步就好了……好想吻她。

……

這邊蘇可出門買了幾件衣服後，回家的時候剛好路過報社，想著上次的書，蘇可走進去，“阿姨，進新書沒？”

阿姨看著她笑了笑，“有，有。”從櫃檯走出來拉住她的手，“進了好多本，來，我帶你去看看。”

蘇可有些奇怪，但還是跟著她走了進去，繞過蜿蜒的排排書櫃，裡面居然還有個小屋。

阿姨撩開簾子，“進去吧。”

蘇可奇怪地往裡看了一眼，裡面坐著一個穿著長袍的貌美男子。

他看向蘇可，頷首微笑：“你來了。”

蘇可眨眨眼，他認識自己？

意識到是個劇情點的蘇可走了進去，直接坐在他對面。

他笑了笑，抬手給蘇可倒了杯茶，推至她面前，“請。”

蘇可看了一眼，端起來做個樣，沒喝，“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人從桌下拿出一本書，“我只是來送書的，這一本，完全滿足你的要求。”

送書？送書有這麼大陣仗嗎？

蘇可接過書，開啟，第一頁夾著一張薄薄的類似福袋的書籤，蘇可奇怪地拿起來，拽著繩子往兩邊一拉，就見福袋底部鋪著白色粉末。

蘇可看一眼男人，又看一眼粉末。

男人沒有任何表示，所以排除送錯的選項。

蘇可沉默地將袋子又拉上。

試探道：“…宋總？”

男人微笑。

蘇可坐在這個不到五平的房間裡，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