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非常認真,好像對自己的實力有著極大的自信,只是說出來的話完全相反……
盛修墨莫名被她萌了一下,他輕咳一聲,“跟著我,學我的動作。”
蘇可點頭,先是很認真地看著他的姿勢,學著他做出內八的樣子,然後突然想到什麼,看向盛修斌,“你這個是不是要狗來拉啊?我也想玩這個。”
盛修斌說,“不,那種是雪橇,你要玩的話可以叫他們去準備。”
“哦,那你怎麼滑呢?”
“我和你們一樣,用雪杖。”
已經滑出去一段距離的盛修墨此時回過頭,想看看蘇可的姿勢如何,有沒有跟上來,就看見她正一副準備姿勢的模樣在和盛修斌聊天。
姿勢是挺標準的,微曲起膝也是準備發力,一看就是很認真在學,只是沒跟上他。
“不是叫你跟著我嗎?”
盛修墨淡淡的聲音在頭頂,蘇可才猛然回頭,笑嘻嘻地:“好。”
她笑起來完全是無辜模樣,讓人生不起一點氣。
盛修墨這次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了,要她先在前面滑,再慢慢地跟著她身後,一邊跟著一邊糾正她的姿勢。
蘇可悟性很高,滑了一個小時竟沒怎麼跌倒,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教學太“幼兒園”了,盛修墨就差手把手教她滑了。
盛修斌就慢悠悠地跟在他們後面,從另一側保護著蘇可,本來就不是愛玩樂的性子,也是蘇可想玩才來,因此兩個人幾乎都是圍著她轉。
蘇可像條始終被圍在安全區的魚,漸漸地感到無聊,想要更驚險更刺激的動作。
她是很乖的孩子,停下來望著盛修墨:“我想玩別的。”
“別的什麼?”
“就是比如從高坡上衝下去,在轉彎猛地急轉…之類的。”
這種活動根本不適合剛滑一小時的新手,盛修墨稍微一想就知道她要跌得有多疼了。
但她又眼巴巴地望著他,他也不想掃了她的興。
“去那邊。”盛修斌突然說道,他的手指向光禿禿的樹林,“那邊是平地,適合新手,但也有障礙,可以增加難度。”
盛修墨頓了一瞬,點頭道:“嗯,那邊比較適合。”
雖然與想象中的不同,但安全為重的蘇可還是答應了。
蘇可跟著他們滑到林子裡。
她越來越熟練,已經可以不用盛修墨跟著了,因此一個人在前面兀自滑著,然後又慢慢轉身,滑回來。
盛修墨和盛修斌就在一旁看著她,也不跟著她了。
蘇可感覺自己就像動物園裡被人圍觀表演的動物,來回轉著圈圈。
……比想象中要無聊。
她的想象裡是有很多人,雖然互不認識,但可以看別人滑雪時的糗事,然後一起笑…什麼的。
結果偌大的滑雪場就他們三人,現在還只有她一個人滑,有種上興趣班的感覺……
“蘇可!”
遠處傳來盛修墨焦急的呼喚,蘇可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馬上要撞上的禿樹,連忙向身側一撲,撲倒在地上。
她按住自己的胸膛,緩了口氣,好險!差點就撞上了。
盛修墨滑到她身邊將她拉起。
蘇可拍拍自己身上的雪,耳朵微動。
不知什麼很遠很遠的聲音從哪裡傳來,像盪漾的聲波,讓耳朵都有些發聾。
蘇可愣住了,“什麼聲音…?”
盛修墨臉色一變,連忙蹲下把她的鞋帶系開,丟下她的滑雪板,將她單手抱起,“是雪崩!”
他們一路往下,蘇可被盛修墨抱在懷裡,從他的頸後看著鋪天蓋地的風暴,像是整片天空都被雪白淹沒。
蘇可將盛修墨抱緊一點,埋在他的脖頸,不再往後看。
雪幾乎是從四面八方湧入,碰及她的體溫就融化,又將她的體溫帶走,連呼吸都痛苦,刀割一樣。
但又渾身發燙,撥出的空氣都像在灼燒…
蘇可感覺自己被緊緊裹著,好像天地都在旋轉,他們滾了很久很久,像是要一直滾下去。
……
在一切又恢復平靜之後,白雪中猛然鑽出一個身影。
是盛修斌,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他們很幸運,被淹沒在雪暴的尾聲。
盛修斌尋找著周圍,才在一片雪茫茫中看見一道黑色的殘影。
盛修斌連忙走過去將雪刨開,盛修墨側倒在雪中,蜷曲著身形,姿勢詭異。
盛修斌看見只有他時心臟停了一瞬,但很快冷靜下來,盛修墨是和蘇可一起跑的,他們不可能不在一起。
看著他用手死死護著什麼,盛修斌一頓,撥開他攥住的外衣,果然,在他的外套裡,是還在小口小口呼吸的蘇可。
到這時盛修斌才終於鬆了口氣。
“修墨,修墨。”
盛修墨睜開眼,第一時間往懷裡看,看見蘇可起伏的胸膛,不知為何眼眶發燙,彎曲著腰像極老的老人,額頭抵住她的頭顱,緩緩地舒了口氣。
盛修墨抱著自己的妻子劫後餘生的表情太過刺眼,但此刻也不是計較的時候。
雪地裡有補給點,盛修墨將每個點位都大致記住了,因此很快就找到附近的一個。
補給點很小,他們只能彎著腰進入,裡面有堆積的火柴和打火機,還有一個通訊裝置,是連線山上的小屋的。
盛修斌嘗試著撥通,卻沒有人接,看來也是遇難了。
他們在這裡待的時間可能會有點長,但也不會太久,跟著他們出行的暗衛會在第一時間搜尋他們,他們要等的只有這段搜尋的時間。
“哥,她發燒了。”
但顯然,蘇可等不了。
盛修斌看向盛修墨懷裡昏迷的人,她冷到發抖,頭髮溼漉漉地黏在臉頰,張著嘴小口小口地呼吸著,臉上是不自然的酡紅,很是可憐。
盛修斌將火升起,火焰驅散了一點寒冷,但還是不夠。
她試圖往盛修墨懷裡縮,可緊貼的冰冷的衣物無處不在,不停地汲取她的熱量。
蘇可的呼吸越來越重,眼角發紅,溢位委屈的淚。
得把她的衣服脫了。
在場清醒的人都知道,盛修墨看了一眼盛修斌,伸手將她潮溼的衣物全部脫下,盛修斌沉默地看著並未阻止。
直到她僅剩下貼身的衣物,盛修墨又將自己的裡衣脫下,將她緊貼在自己的胸膛,嘗試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可是時間越來越長,蘇可仍不見好轉,流出的淚染溼了他的胸膛,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就連盛修墨也開始感到寒冷。
“哥。”他看向盛修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