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了。
陰鬱的雲終於散了，陽光重返大地。
蘇可笑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開心，甚至主動撲在比她先一步出來站在外面等她的齊曜身上。
齊曜抱著她的腰，有些受寵若驚。
“終於——考完了！！”蘇可是興奮。
齊曜抱著她，嗅著她身上的暖香，“是啊，終於考完了……”
也是興奮，不過是另一種含義上的。
蘇可美美地在家躺了一週，和齊曜通宵玩遊戲、看電影，還偷偷買了一箱啤酒，喝得酩酊大醉。
蘇可坐在地上都有些懵懵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直接爬上齊曜的床就睡了過去。
“小可？”齊曜的酒量比蘇可好多了，見她是徹底睡了過去，無奈地笑笑，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臉。
粉嫩的肌膚，吹彈可破，曲起手指微微壓上她的臉頰。
“喜歡…好喜歡……”齊曜輕聲說道，“好喜歡你，小可。我愛你。”
再次出門是三天後，班長給蘇可發訊息說全班最後出來聚一次。
【鹹魚一號兵】：哪兒？
【班長】：XXKTV。齊曜來不？
【鹹魚一號兵】：他應該要去，我問問。
“小可要去嗎？”齊曜問道。
“我應該去吧，畢竟是高中最後一次活動了。”
“好，那我也去。”
毫無意外。
兩人提前了一點，但到了包廂發現大家基本上都到齊了。
平時跟齊曜玩得好的那幾個過來把齊曜拉走，齊曜看了眼蘇可，見她直直走向張芷童，也只好跟著他們走了。
“唉，可可……”張芷童皺著眉唉聲嘆氣。
“怎麼了？”蘇可坐在她身邊，剛拆開一罐汽水就被她抱上來。
張芷童抱著她，頭擱在她肩膀上蹭了又蹭。
“你是不是要出省啊？”
蘇可想了想，“大機率吧。”
張芷童嘆氣聲更大：“唉，我要留在省內，看來我們真的是無緣了…考慮異地戀嗎寶？”
蘇可：“……”
“放假會回來看你的。”
張芷童和她親親熱熱地貼貼：“你說的！到時候別又覺得麻煩不出來！”
“不會的…可能就一兩次……大概。”
張芷童不信任地看她一眼。
到後半場，氣氛更熱，還上了好幾箱酒，蘇可也喝了點，和張芷童兩個一直都窩在角落說悄悄話，沒有去摻合其他熱鬧。
一個男生突然走到她面前，叫住她，“蘇可。”
蘇可抬眼看去，是坐在她前排的男生，“嗯？”
“可以跟我出去一趟嗎？我…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他的眼帶著閃躲的羞澀。
“去吧去吧。”張芷童在後面不嫌事大地鼓動道。
蘇可看了一眼齊曜，他坐在人群的中間，正在玩飛行棋，看上去沒注意到這邊。
蘇可點頭，起身跟著他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相對安靜的地方。
“蘇可，你跟齊曜是在交往嗎？”
“……沒有。”
“那，我能有機會嗎？”
【沒想到他真的會說出口，很明顯她會拒絕吧？有勇氣的人真好呢。】
蘇可沉默地看他。
“我知道自己沒機會、你也從來不缺人喜歡吧？但我還是想要和你說…總覺得，不說的話，會很遺憾。”
“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高中，而是小學，那時候你就很漂亮了，所有人都喜歡圍在你身邊，我也不例外、但你肯定沒注意我吧？畢竟我又瘦又小，沒什麼存在感……齊曜那時也在，他總是霸佔著你身邊的位置，就像現在這樣……”
他越說越語無倫次，到最後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抱歉，我只是想和你說，我喜歡你，從小學開始就一直。抱歉…浪費你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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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可和別人出去了。
齊曜瞬間就感知到。
果然是告白，沒想到他真的會說出口，很明顯會拒絕吧？
真羨慕啊，有勇氣的人……
“謝謝你的喜歡。”
這是當然的。小可從來對其他人都很冷淡，圍在她身邊的愛慕者不知多少，要是她一個個去考慮，怎麼可能？
——“不過，你還是第一個跟我告白的人。我很開心。”
第一個？是說假話吧？無論是開心還是第一個，都是安慰他說的假話吧？
……臉上的笑也是、溫柔的聲音也是。
真是善良呢，小可，明明不需要做到這一步，為了照顧愛慕者的心情故意這樣，其實是一種殘忍。
……
六點的時候就散了，齊曜喝了很多酒，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蘇可還是攙扶著他回到他的房間。
“要來玩遊戲嗎？”齊曜問道。
本要離開的蘇可就留了下來。
像往常一樣兩人一邊玩著一邊閒聊。
“雖說是去聚會，但小可始終只和張芷童待在一起呢。”
“嗯，就是為了她去的。”
騙人，明明還去見了別人。
“小可中途好像出去了一次吧？”齊曜看向蘇可，臉上是不變的笑。
蘇可按鍵的手頓了下，顯然是想到了那人的表白。
“嗯，你看見了？”
“我玩遊戲看你不在，就問了別人。”齊曜靠近她，“小可是出去做什麼了呢？”
告訴我吧，告訴我你被人告白然後拒絕了他，這樣我也就可以……
“沒什麼。”她卻是冷淡地回答道。
“這樣啊……”
齊曜依舊是笑著，但只是他自己知道，心底的煩躁，快要抑制不住。
他站起身，把啤酒拿過來，“只剩幾瓶了，把它喝完吧？”
蘇可看他一眼，“沒事嗎？你在KTV不是也喝了很多？”
“沒事。這點酒量我還是有的。”
結果基本全進他肚子了。
蘇可剛喝完一瓶要去拿下一瓶時，就看見他身邊堆滿了酒瓶，而箱子裡已經沒有了。
“齊曜…？”蘇可剛開口，齊曜的身體就靠上來。
滾燙的呼吸灑在蘇可的臉頰，蘇可僵住：“齊曜，你喝多了。”
“……小可。”他輕輕地喚她。
“小可…小可，小可……”
他低低地一聲又一聲，最後緩慢又鄭重。
“我喜歡你。”
蘇可頓住，離遠一點對上齊曜的眼，他是真的醉了，眼裡滿是朦朧的迷霧。
“齊曜，這是幾？”她在齊曜面前比了個五。
但齊曜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眯著眼看上去就要睡著。
看來是真的醉了，蘇可鬆口氣，將他拖到床上，“好好睡吧。”
……
每個人都有害怕、不願意面對的事情，齊曜也一樣。
在他幻想的所有未來所有發展中從來沒有一點，那就是——蘇可不喜歡他。
他害怕，下意識地逃避，所以在幻想中也不曾去想蘇可不喜歡他的可能。
太悲哀了。都是他的妄想。
彷彿回到那個下午，他和蘇可一起搭房子，他澆灌的所有，他的努力、他的愛意，他向蘇可傾心奉上的一切……她被一聲呼喚就叫走。
她不在乎，他和他做的一切。
好殘忍…為什麼這麼殘忍…？
齊曜再也裝不下了，拉著蘇可的手將她壓在床上，漆黑的眼緊緊盯著她，幾乎是調動他所有的力量。
“愛上我，愛上我，愛上我，愛上我……”
每重複一句眼神卻更加痛苦。
無知無覺地，眼淚一顆一顆砸在蘇可的臉上，埋頭在她的胸口已是泣不成聲：“拜託…喜歡我……喜歡我一點好不好？”
蘇可望著天花板，眼神逐漸潰散。
……這都是啥事啊？
雖然早就有預感，只是沒想到他會在現在說，而且還是裝醉。
蘇可有些頭疼，被他壓著跑也跑不了。
如果直接拒絕他的話……
蘇可抬手托住他的下顎，強硬地讓他抬頭和她對視。
他一哭眼角就會特別的紅，像暈染了胭脂，比女孩子還嬌。
“……你是什麼JK嗎？”
蘇可按上他的眼角，他微微閉眼，睫毛掃在蘇可手上。
有些癢。
他還委屈地望著蘇可。
“你再努力些吧。”蘇可捧住他的臉，狡猾地說道，“你再努力些，讓我喜歡上你。”
……是拒絕的話，卻說得這麼曖昧。
但給他希望就好，哪怕只有一點小小的苗頭，他也能抓住，靠著這細微的光芒活下去。
不愧是小魔女，從來不會讓自己落入下風，又機靈又狡猾。
好喜歡…好想吃掉她，或者被她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