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放下手機：“他掛了。”
江鑰震驚：“他居然會接？”
蘇可有些疑惑，為什麼不接？還沒問出口，下一秒電話又打了回來。
江鑰更震驚，不是？他還會回電話？？那個唐晨？那個十幾年不跟人交流的唐晨？？
唐晨也覺得自已瘋了。
換以前絕對做不到，但這次莫名的、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居然撥了回去。而且想到蘇可，他默默注視這麼久，也大概瞭解她的性格，應該是不願意麻煩別人、與人交往淡泊的型別，給他打電話一定是重要的事。
所以他回撥是為了幫助她，為了幫助弱小。
唐晨蜷曲在被子裡咬住指甲，聽見電話鈴的第一聲他就想掛了，內心極度後悔，怎麼又鬼迷心竅？
還好沒等多久，電話接通，蘇可的呼吸聲就在耳邊。
“喂？”她的聲音很清，但並不尖銳。
唐晨攥著手機，手汗浸溼螢幕，他太久沒和人說話，嗓子像被膠水粘住，即使接通了電話也說不出話。
沉默了半晌，兩人都只聽著對方的呼吸。
很安靜。沒有任何威脅。
唐晨顫抖的心慢慢平復，頭腦也恢復清醒。他甚至開始享受，以前從來沒有過，就像與她呼吸同步、心率同頻般…
但沒享受多久，電話就被搶走，那頭傳來青年的聲音：“唐晨？你還好嗎？”
一聽見江鑰的聲音唐晨就立馬冷漠地把電話結束通話。
下一秒就聽見忙音的江鑰有些無語，將電話還給蘇可，“他又掛了。”
“所以是怎麼回事？”蘇可好奇地望他。
江鑰揉揉腦袋，雖然不想在蘇可面前提及別的男人，但唐晨應該沒問題？
“他也是那場綁架案的受害者…”
……
吃完晚飯，江鑰將蘇可送到租房也離開了，蘇可回到房間，剛關上門手機就傳來響動。
是下午的號碼。
“喂？”想到江鑰和她說的，蘇可儘量放緩聲音。
那頭的呼吸猛地頓了下，過了很久才緩慢地呼氣：“…啊…蘇…蘇可……”
蘇可雞皮疙瘩都要出來，好驚悚，沙啞無力的聲音和恐怖電影裡索命的鬼魂差不多，又恰巧是半夜，如果不是記住了號碼，蘇可還真以為是非自然物打來的。
他很久沒說話，說一句就卡頓，舌頭不知道怎麼放，唾液也止不住分泌。
巨大的吞嚥聲後又是沉默。
“嗯，是我。”蘇可回答。
“…下午…什麼、事？”
是說下午給他打電話有什麼事。
下午江鑰在提到唐晨的時候就和蘇可說了，說一直是唐晨在處理他們的事情，說他在暗處幾乎是無所不能…等等。
那麼借條的事他也知道嗎？聽江鑰的意思，印章是他家族的印章，那麼這一切又是否有他的授意？
蘇可因此才向江鑰要唐晨的號碼，她想說服唐晨禁止父母與唐家交易——只要唐家表明態度，想必也沒有誰敢再給父母貸款——當然，此前的錢她會還清。
蘇可直接說明自已的來意。
“……而且不論是錢財還是其他，我都能創造更多價值。”
在蘇可說完後，那邊意外地很快接上：
“我、我不知道…！”他吞嚥了一下，接著說，“是，是父親…一定，只有他…”
唐晨並不知情。他雖然知道蘇可家境疑似不好，但他並沒有深入調查，他還是有一些隱私意識，所以並不知情，更不知道還與他的家族有關。
蘇可：“我知道了。”
“但我可以，幫你！”
唐晨已經從床上爬到床邊的人體工學椅上，他像只貓一樣鑽上去，然後開啟電腦，盯著電腦螢幕裡蘇可的照片。
他的口吃好像好了些：“我會幫你。”
“謝謝。”蘇可靠在門上，“你需要什麼？”
這是交易。
唐晨並不需要她做什麼，但是關於蘇可的有一件事情他很在意。
唐晨與人類社會脫離太久，交流上也沒有經驗，更不懂交易，想到什麼就直截了當地說。
“你，是喜歡誰呢？”
蘇可想過很多，卻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
“只是這個問題的回答？”
“嗯。”唐晨很在意。
唐晨毫不猶豫的回答讓蘇可有些好笑又有些疑問，他真的是江鑰口中那個無所不能的存在？怎麼這麼…天真單純？
“好，我會給你答案。”蘇可說完停住，聽見那邊滿懷期望等待回答的吸氣聲後，才壞心眼地接著說道，“在我們約定完成之後。”
但唐晨完全沒明白她的壞心眼，只是有些失落：“啊…嗯。”
……
和唐晨達成共識後的第二天，蘇可起床發現自已被拉進了一個莫名的群。
看著群未設定而預設的五人頭像，蘇可腦袋發懵，她全都認識，黑貓是喬亦寒，空白是喬白松，骷髏是江鑰，而眼睛則是昨晚上剛加的唐晨。
她起床有些晚，離進群不知過了多久，但群裡顯然已經聊過一輪，99+的訊息讓蘇可心裡有些負擔。
最新一條是江鑰發的，只有簡短的一句：“等她起床。”
蘇可更不想點開，乾脆退出介面當作沒看見。
她今天約了中介看新租房，昨天父母帶人找上來的事讓她非常不適，之前還認為住哪裡都無所謂，現在卻產生了厭煩。還是換個更隱秘更安全的住所——她這麼想就果斷聯絡了中介。
……
“這裡是絕對符合您的要求。”中介帶她左拐右拐來到城市中心一處隱蔽的樓房，樓層很低，和百層樓高的中央大廈只間隔一條街的距離，像是城市中隱匿的村莊。
“這裡很隱蔽，而且很安全。”中介帶她入樓，外面看著不顯眼，裡面卻別有洞天，進入樓層不僅要刷臉登記，樓層內還配有保安。
蘇可欣然租下，她的行李很少，只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整理完房間，然後在她倒在床上準備好好休息的時候，江鑰的電話就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