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怎麼辦？】
蘇可躺在放滿水的浴缸裡，聽見系統的聲音，翻身趴在扶手上。
【能量不是夠了嗎？】
系統：【是夠了，但現在的情況，你走了，這個世界怎麼辦？】
蘇可頭靠在自己臂彎，起伏的溫水覆上她的嘴唇：【沒事，我不還有一些能量嗎？】
【只要讓他不痛苦就好了吧？】
……
蘇可泡完澡出來就看見紀以安坐在床上，穿著毛絨睡衣，已經洗過澡了。
他手裡拿著吹風機，看見蘇可出來，就紅著臉湊過來，像往常一樣給她吹頭髮。
沒拿睡衣，蘇可就穿著浴室裡常備的睡袍，寬大的睡袍疊放在上層，並沒有分男女，到蘇可穿上時才發現長了很大一截，是紀以安的。
不過他們都不常穿，所以倒也無所謂。
穿著把頭髮吹乾後，蘇可才拿起睡衣到隔間換衣服，開啟隔間門的時候，意識到有些不對。
右邊原本空蕩的飾品櫃，此刻裡面填滿了珍寶，該說不愧是同一個人，擺放習慣、順序和上一世如出一轍。
而且最讓蘇可吃驚的是，如果只是他們重生前，她沒答應紀以安前，紀以安給她買的倒還好，但沒想到，那之後，她曾擁有的每一款他都有為她買，只是沒告訴她。
有些是當季拍賣品，不可能現買，所以他一直都在偷偷地，不停地給她買，嘴上說著“不喜歡”、“別人送的”隨意的話，實際上卻一款也不落下。
蘇可神色複雜，拉開衣櫃，果然衣服也是，甚至在最裡面還看見非常顯眼的亮色。
很難言的裙子，上一世趁她喝醉騙她穿過一次，醒來後，他支支吾吾的，還說什麼不是他喜歡的風格…
但現在居然買了？他是很喜歡才對吧？
蘇可關上門，將睡衣套上，抱著睡袍走出去，紀以安小媳婦般端坐在床上，兩眼盯著她，期待她能做出些回應。
蘇可只是將浴袍給他，“去洗了。”
“哦，好。”沒得到回應，紀以安有些失落，但抱著懷裡被水沾溼，還帶著點小可香的浴袍，心情又好了些。
是剛才貼在小可身上的，小可讓他洗，比牽手和親吻都要更親密。
其實已經洗過很多次，但在這時想起來，還是不由興奮得背脊發麻。
被蘇可狐疑地看了眼，立馬站起身，抱著走向浴室，“我，我馬上去洗…”
蘇可看他走進浴室有些疑惑：去浴室幹嘛？洗衣機不是在陽臺嗎？
不解但尊重地坐回床上。
紀以安來到浴室，莫名心虛地關上門，放好水後，正要將浴袍浸泡進去，卻突然不捨，看著懷裡的浴袍，裡面溼潤一點，是剛才小可洗完澡沾上去的。
…是空檔吧？
張了張嘴，嘴唇有些發乾。
不該這麼做…腦袋還在不斷勸誡自己，但又立馬反駁：可能都，最後一次了…
一想到這心臟就痛得不行，鼻子又開始發酸，像吃了芥末一樣衝。
連手也不讓他牽，擁抱也沒有…
想到這裡眼睛都紅了，既然抱不到她，抱抱衣服總可以吧？還是被她拋棄，馬上要被洗掉，只會穿這一次的衣服…
也不會被發現，她也不會在意……
說服自己後將臉埋進去，變態的，嗅著裡面淡淡的香味，腦海裡卻想象中蘇可的模樣。
如果是平日，一定就埋在她懷裡了，哪裡還靠什麼衣服？越想心中越不忿，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而最可憐的是，這也許都是他最後一次了。
“小可，小可……”委屈到極致，但也不敢大聲叫喚，只能藉著衣服低聲地訴苦。
等到香味散了些，怕小可見時間不對來叫他，才抬起頭，看著手中的浴袍，怎麼也按不下去。
不想洗。
可能以後唯一沾有小可味道的衣服，不想洗。
…不洗也沒關係吧？反正小可也不會再穿，也不會故意檢查……
紀以安只猶豫了兩秒就下了決定，將浴袍疊起來，走到浴缸旁要放回去，轉眼就見髒衣簍上，沒蓋好的蓋子外，露出的一個小角。
他的瞳孔緊縮，滾了滾喉結。
……
也不知道紀以安在浴室裡做什麼，系統的警報器一直在“滴滴滴”地響個不停。
響得蘇可頭疼。
她望了眼浴室，居然還把門關上了。
…是躲在裡面偷偷哭嗎？雖然很離譜，但發生在紀以安身上倒也合理。
應該是從應激後虛假的快樂裡走出來，又回到真實的痛苦裡了。
難得生出些愧疚。
蘇可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去安慰安慰他，畢竟自己馬上就要走了，而且也什麼都不會留下。
爬下床，蘇可來到浴室門口，先是站了一會兒，沒聽見裡面有什麼聲音，敲敲門：“紀以安？”
她這一聲後倒是激起千層浪，裡面突然傳來摔倒的聲音，還有來自紀以安的，既包含著疼痛，又帶著其他意味的微妙喘息聲。
蘇可一愣，握住門把手想要進去，沒想到居然被他上了鎖。
“別！先別進來小可…！”他的聲音很慌張，因疼痛還有些顫微。
他在裡面幹嘛？
到這時腦中還不斷響起的警報讓蘇可有種不好的想法，顧不上那麼多，到臥室拿出備用鑰匙就開啟鎖，開啟門的一瞬剛好和正要開門的紀以安對上。
他似乎也有些錯愕，臉上還帶著不自然的潮紅，視線有些閃躲：“小，小可…”
蘇可先是大致掃了他一圈，除了手上溼漉漉的在往下滴水外，什麼都沒有，沒有她想象的割腕之類的惡性事件。
“你在幹嘛？”蘇可問道。
紀以安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高大的身軀將蘇可的視線都擋住。
他心虛的樣子，蘇可再熟悉不過，“讓開。”
他抖了抖，遲疑片刻，才緩緩側過身，露出洗浴臺裡，被水浸泡的蘇可的內褲。
而他的眼底，隨著蘇可視線的轉移，緩緩升起難以言說的絕望，滿腦子只有兩個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