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紀以安習慣性地在六點醒來,蘇可還睡著,紀以安看著她,彷彿回到前世,一切都沒有改變。
六點半,紀以安起床做早飯,簡單下碗麵吃了後,出去買菜。
八點回來,開始宰肉包餡,煮八寶粥。
九點,叫蘇可起床。
蘇可還迷糊著,被他架著手臂抬起來,晃晃悠悠地來到浴室,洗臉刷牙後清醒了一些,走出去坐在餐桌旁。
沒吃多久就聽見門鈴聲。
“誰啊?”蘇可有些疑惑。
紀以安猜到是誰,眼色暗沉,揉揉蘇可腦袋站起身。
門外果然是段輕舟,和往日的浪子形象不同,穿著年輕又得體,紀以安甚至嗅到他身上的香水,居然噴的是雪松,真是好笑。
“你來做什麼?”紀以安能保持笑容就已經很勉強了。
“我來看看嫂子。”段輕舟笑得也是耀眼。
“你還知道她是你嫂子?”紀以安捏緊手,當場就想把門關了。
“就是因為知道才過來,昨晚道別太匆忙了,今天特意上門來拜訪拜訪。”段輕舟單手撐著門,笑道,“別在外面了,進去說吧?”
“那你還真不會挑時候,昨晚小可已經很累了,恐怕沒心思招待客人,你還是改天再來吧。”紀以安按住門,只露出半個身子的縫,臉上笑得和善。
“沒關係,嫂子不用招待我,你也知道我這人,一點也不講究這些。”
紀以安徹底笑不出來了,冷下臉:“段輕舟,你什麼意思?”
“不是你跟我說已經不喜歡她了嗎?”段輕舟故意說道。
停頓片刻,靠近紀以安:“紀以安,你真是不知好歹,這樣的妹妹被你舔到你還在裝什麼?”
“…你們不進來嗎?”
蘇可的聲音在身後,紀以安猛地回頭,心裡有些不安,不知道剛才的話她聽見沒有,訕笑道:“怎麼過來了?”
“我吃完就過來了。”蘇可望著他們兩抵著門青筋爆出的手臂,張張嘴,“…你們,是在比賽嗎?”
“不。”紀以安連忙卸了力。
段輕舟順勢推開門,走進來:“嫂子好!”
昨晚才見過他,蘇可點點頭,“嗯,你好。你是來找紀以安的嗎?”
段輕舟笑了笑,向她走近,還沒邁出半步就被紀以安用手擋住。
紀以安先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朝蘇可說道:“嗯,他找我有點事,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好。”蘇可點頭,就見紀以安將段輕舟帶了出去,蘇可好奇地走到視窗看了看,他們不知道在外面說了些什麼,緊接著開車離開了。
蘇可吃瓜未遂,有些遺憾地去洗碗。
粥放進冰箱裡,剩下的空碗就放進洗碗機,收拾完後,蘇可到臥室接著玩昨晚上的遊戲,她昨晚上打到凌晨,才剛建完基礎礦線。
蘇可趴在床上,拿著手柄設計藍圖,不知弄了多久,才聽見開門聲。
不過雖然有開門聲,卻沒聽見人聲,蘇可玩著遊戲,疑惑地抬頭,就見紀以安站在門口,看著她。
蘇可被他看得起了身雞皮疙瘩,遊戲暫停,“…你在幹嘛?”
他走過來半蹲在她面前,剛好她平視,“我打擾到你玩遊戲了嗎?”
“倒也沒有…”畢竟又不是什麼pvp遊戲。
一時安靜下來,除了遊戲略顯歡快的背景樂。
蘇可看著他,才發現他的黑髮間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根白髮,很白,格外顯眼。
蘇可皺著眉頭,手碰上他的發頂,抓住那根白髮:“你有根白頭髮,要我幫你拔掉嗎?”
“嗯。”紀以安低下頭很順從。
他的頭髮生得比蘇可想象中的要硬,明明在她面前是柔軟的性格,說不定實際是個很偏執的人?
蘇可將扯下的白頭髮給他看,“你的毛。”
紀以安卻湊過來貼近,親吻她的臉頰,而後站起身,走了出去。
蘇可看著他的背影,不是很理解。
他和段輕舟出去說了什麼?剛才在門口,她聽見了一些,自然也聽見了段輕舟說的紀以安不喜歡她的事。
她是瞭然的,也沒什麼想法。
他們出去,是在討論怎麼對付她嗎?
蘇可垂下眼,她是知道段輕舟的,在世界線推算中,他特意回國,就是為了幫紀以安讓蘇可出糗。
老實說,看見段輕舟的時候,蘇可有一瞬的失望,蘇可盯著手上那根白髮,大概紀以安真的,只是在她面前偽裝成柔弱。
飯菜很快做好,紀以安叫她。
將手中的白髮掃走,落在羊毛毯裡,很快消失不見,蘇可踩著拖鞋走出去,“來了。”
下午陳忍冬她們約了她出去玩,剛好她也可以去採下風,最新設計的角色有幾個飾品,她還沒有太多頭緒。
她們約在商場,紀以安開車送她過去。
下車時,紀以安拉住她:“晚上回家吃飯嗎?”
“不知道,看她們安排吧?”蘇可說道,“如果晚了你就自己吃,不用等我。”
“…好。”紀以安放開手,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中。
今天上午他和段輕舟出去談了很多。
之前段輕舟不理解他,現在倒有了些感悟。
“你是真的不喜歡她了?”他們在咖啡館裡,段輕舟問道。
“…當然不是。”紀以安說道,“你也看到了…”
“既然這樣你還在矯情什麼?”段輕舟撐著下巴,“你都把你喜歡的人追到了你還說什麼?”
上輩子,他也這麼覺得,哪怕蘇可對他再冷漠,他也歡喜地為她做好一切,但漸漸的,越無法滿足,隱藏在龐大愛意之後是深沉的痛苦——
想要她的注視,想要她的回應,想要她獨屬於他,只向他展露柔軟的那一面。
所以注視她,所以呼喚她,所以將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面向她,然後理所當然的,被她進一步刺痛。
“所以你是覺得你們不合適嗎?”段輕舟表現得像個情場老手,“也對,畢竟交往不是暗戀,不是僅憑一方的愛意就能連線。”
不合適?
或許是吧,如果他更容易滿足,情況或許會不一樣。
小可能陪在他身邊本來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卻貪婪地想要更多,得到一樣會奢求下一樣,永遠不會滿足,要把她完全吃下去才好。
嚥下一口苦咖啡,紀以安抬眼,“…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