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是跟著紀以安一起重生的。

她醒來就在吵鬧的KTV裡，幾個人圍著她，正在玩真心話大冒險。

她手裡攥著手機，螢幕自動點亮，旁邊的姐妹看見了，撞了她一下：“小可，紀以安給你發訊息呢。”

“紀以安”這個名字一出來，大家就瞬間露出憋笑的古怪表情。

“他給你發什麼了？”旁邊人繼續問道。

“還能發什麼？肯定又是關心我們小可了。”另一人撐著手回覆。

蘇可點開訊息，已經是五分鐘前發的了，問她要不要來接她。

蘇可知道這是之前的紀以安發的，現在的紀以安恐怕見她都不想見她。

她知道一切，不如說她是故意這樣做，她必須要來到第二世。

按照世界線推算，重生後的紀以安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喜歡她了，不僅等下的大冒險他會拒絕她，而且之後她約他出來接受他的表白，他也會直接拒絕。

雖然當著眾人面他沒有說什麼，紀以安也不是那種愛而不得就羞辱對方的人渣，但私下裡，他對著她還是真誠說道。

【“我們並不合適，很抱歉。”】

之後就是再無聯絡。

既然現在他並不喜歡自己，蘇可自然不會自找無趣，回覆他：【不用了。】

發完就將手機放回包裡，也沒興趣再玩了，畢竟剛發生上輩子的那一系列事，她精神上累得完全不想理會任何人。

“我先回去了。”蘇可站起身。

“哦，好。”眾人看出她的疲憊，並不攔她，“要我們送你嗎？”

“不用了，我打個車就回去。”

因為都沒喝酒，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回到久違的家，蘇可一進門就把衣服拽掉，澡也不想洗了，鑽進被窩裡就昏昏沉沉睡過去。

她是被系統叫醒的，尖銳的鳴笛聲把她嚇了一跳，撐著發痛的腦袋直起身，“怎麼了？”

【小可，紀以安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 ，推算器建議你還是把世界線走完。】

“嗯？”蘇可按了按腦袋，坐起身，嘆口氣：“好吧…”

摸到枕邊的手機，開啟顯示已經晚上11點了，這個時間段再約他出來他肯定不會出來。

給他打電話，得到拒絕，就算走完了吧？

蘇可撥通他的號碼，3秒鐘後他接聽了。

紀以安：“小可？”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不像是系統所說的情緒不穩定。

“嗯，紀以安…”

“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他還是上輩子那樣，很溫柔的聲音。

蘇可垂下眼，說道：“你現在能出來見我一面嗎？”

那邊沉默片刻，蘇可等待他禮貌的拒絕，卻沒想到他回覆道：

“好，十分鐘後我到你家樓下。”

蘇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又很快消失，看來他是想當面拒絕了。

“好，我等會下來。”

……

結束通話電話，紀以安站在樓下看見蘇可窗戶重新亮起才鬆口氣——她在家。

十分鐘後到她家樓下？不，他已經在了，從九點五十就到了。

紀以安揉揉自己腦袋，走到樹下，看著枝葉茂密的景觀樹覺得自己還是賤得慌。

九點三十五，他沒等到蘇可的電話，實在忍受不了，怕得不行，開車到KTV，闖進包廂，頂著所有人調侃嘲諷的眼神，結果被告知蘇可早就回去了。

他本來該安心的，可是看不見蘇可他總難受得要命，心裡跟鐵砸似的。

她真的到家了嗎？為什麼上輩子發生的這輩子沒發生？是蘇可也一起重生了嗎？

那場車禍她有沒有嚇到？她是因為和他一樣死於車禍才重生的，還是什麼？

又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是不是這輩子，從一開始就不想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這樣想著，心裡又酸又痛，沒有骨氣地又紅了眼睛，等再次回過神，他已經在蘇可樓下了。

盯著她漆黑的窗戶，不知道她是不在家還是隻是關燈睡覺了。

又不由得想到她會不會約別人出去，會不會接受別人的告白。

好幾種聲音在他腦中交織，每一種都似鐵錘，一下一下砸在他身上，砸得他都有些緩不過氣來。

懦弱地不敢去敲她的門，也不敢給她打電話，這麼痴傻地站在秋夜裡，凍得手腳冰冷。

看到蘇可的來電才彷彿活過來般。

很有骨氣地數了三秒鐘才接起，避免讓她知道自己時刻在等她，但又不敢數太久，怕她掛了。

“…你現在能出來見我一面嗎？”

紀以安抿嘴，抑制住嘴角勾起的慾望。

…是他想的那樣嗎？還是選擇了他對嗎？不是不來，只是來遲了對嗎？

因為她的一句話，剛才所有的痛苦一掃而空，灌入更多的開心和喜悅。

呼吸到冰冷的空氣，又猛地清醒，搖搖頭，不不不，自己只是確定她是不是跟他一樣重生了而已。

已經不喜歡她了，如果她再說什麼答應交往的話…紀以安神情恍惚了一瞬，答應交往之類的…

他要直接拒絕。

“好，十分鐘後我到你家樓下。”

回到現在，紀以安越想越覺得自己賤，腦袋清醒得不得了，站在樹下，已經把等下拒絕的話術都想好了。

不能再這樣錯下去了，難道又想回到上輩子那樣？想到畫冊裡那從未見過的男人，想到她冰冷的態度。

對，他不能重蹈覆轍，不能一錯再錯。

……

蘇可下來了，他一眼就看見。

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頭髮披散著，還有些困的樣子，被寒風一吹，縮了點脖子在衣領裡。

她走出來，望了望，依舊是無表情的臉，淡漠的眼睛從左掃到右。

好漂亮，好可愛…

明明只有幾小時沒見，怎麼感覺像過了幾年。

紀以安愣了神，直到她看見他，和他對上眼，紀以安才反應過來。

蘇可朝他走來，走得很慢，她不知在想什麼，雙眼並不聚焦地看他。

紀以安剋制著自己迎合她的腳步，等待她走到自己面前。

“小可…”他率先叫她，就和之前無數次的一樣。

“紀以安，”蘇可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想快點走完劇情，所以直接問道，“上次你的告白，還作數嗎？”

和上輩子一樣的話語。

她抬眼看他，柔軟的臉因冷風而顯得有些微紅：“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要拒絕她，要拒絕她。

“你覺得呢？”她問道，漂亮的眼睛緩慢地眨眨眼，似乎對自己說的話有些不自信，詢問性地望著他，把他的思緒都打亂了。

要拒絕她，要拒絕她的…

“好。”開口卻是答應的話。

紀以安的腦袋已經完全懵了，望著蘇可似乎有些詫異的眼，自我欺騙：

我不是答應，我並不喜歡她，是上輩子付出那麼多，要從她身上拿回來。

對，要拿回來。

手心已經冒汗，抬手微微握住她的肩膀，注視著她，喉頭滾動，啞著聲音小心問道：

“小可，我可以親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