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給我站住!”
姬老祖見楊樹不僅不答應,還舉止失儀,心中微怒。
楊樹聽身後姬老祖厲喝,嘆了口氣,身份終究是微塵宗弟子,不能做的太過,便止步轉身問道:“不知老祖還有何事?弟子已表明態度,莫非宗門還要強迫我去犧牲?”
“強迫你又如何?別以為認識一名一等宗門高層的後輩,宗門就不敢動你。宗門給予你一切,你要知道感恩。” 姬老祖起身說道。
楊樹也被勾起心火,冷笑一聲道:“呵,好一個給予我一切。
我嬰兒時宗門給予的,是與父母家人骨肉分離,失去親情。
我長大為宗門耕種靈田,宗門給予的是微薄薪俸。
若不是我有幾分本事,參加比鬥用命搏個出身,現在估計還在那土裡刨食。
前些日大戰,我殺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在宗門需要我時,我沒有退縮,我這樣做還不夠嗎?我到要問問老祖,宗門還要我如何犧牲?”
姬老祖被楊樹一通話說到面紅耳赤,不是羞愧,是氣的,本來他還對楊樹要做的犧牲心有虧欠,這下倒硬起心腸。
楊樹這些話姬老祖聽後,覺得這名弟子想法偏激走入歧途,乃是數禮忘文之人。
對楊樹硬下心腸後,姬老祖沒了顧及,直接說道:“聽你話語,宗門對你刻薄寡恩。知道嗎?你那肉身能為宗門換來多少好處,宗門多年來動過你嗎?還不是因為你是宗門弟子,宗門不忍拿弟子性命換取好處。”
楊樹打斷問道:“那為什麼放心我外出歷練多年?就不怕我被人奪舍嘍?便宜外人。”
“你還知道奪舍!”姬老祖有些驚訝。隨之說道:“被外人奪舍那是你的命數,宗門做到問心無愧便好,還指望把你供起來養著?再說你以為能看出你肉身的強者,會和你有什麼交集?”
“那前往藍界,有眾多強者,就不怕我被看到。”楊樹接著問道。
姬老祖有些不耐煩,皺眉說道:“若不是近距離細心觀察,發現不了。”
他見楊樹還要開口問什麼,說道:“好了,別再問那些旁的。”
隨之想到,奪舍需要楊樹心甘情願才能效果好,便稍稍收斂些情緒,說道:“若不是宗門找不到強援,也不會犧牲自家弟子,宗門當下已到了危局。
不單單是辛琻礦利益問題,周圍宗門當下對咱們態度冷陌,便是仁恆宗鼓動,就怕下一步這些宗門聯合在一起,把咱們微塵宗吞了。”
楊樹沒想到事態這樣惡劣,便問道:“為什麼盯上咱們宗門,咱們在五等宗門中不算弱者吧?”
姬老祖嘆氣一聲:“唉!不算是不算,可有什麼用!
修行界多宗聯合吞併一家宗門的事有,但不多,因為每個宗門都有些跟腳。
咱們微塵宗一直背靠三等‘真樓運力宗’,可在兩年前,真樓運力宗在域外戰場損失巨大,能否保住三等宗門地位還是兩說,哪有心情庇護咱們。
這次仁恆宗違背約定,聯合春沐宗對咱們開戰,便是試探真樓運力宗態度,若真樓運力宗沒有站出來說話,咱們就危險了。
我們也去過真樓運力宗,懇求他們出面一次,可惜連高層面都沒看到。”
“那不能再找一家上等宗門進貢,尋求闢庇護?”楊樹問道。
姬老祖搖搖頭,說道:“你以為上等宗門能看上咱們那點供奉,沒有淵源誰會管這閒事。
在微塵宗還是無等級宗門時,無意間救下真樓運力宗一名高層的後人,那高層為了答謝咱們,才把微塵宗扶持成五等宗門。
這是極久遠的事情,那高層與後人早已作古,但仗著這事紐帶,咱們對外宣稱受真樓運力宗闢護,並連年納貢,真樓運力宗便一直保持預設態度。”
說到這些,姬老祖神情蕭瑟,開啟玉葫蘆喝了幾大口,他情緒稍稍得到釋放,接著說道:“三等‘蓋因宗’有一名合體期高層壽元枯竭,一直靠增壽靈物維持,這不是秘密,當下宗門生死存亡之際,才出此下策,想讓你為宗門犧牲一次。”
楊樹聽明白原委,心裡好受一些,但這不是原諒宗門捨棄他的理由,能幫楊樹會幫,可要用命去幫,絕對不可能同意,哪怕他一人死,能換來億萬人生,他也不會同意,何況一個微塵宗。
他從不是一個偉大高尚的人。
此時楊樹已經動了離開微塵宗的心思,若不是他有些機緣得到兩塊保命牌子,即便他再去哭求,宗門也絕對不會放過他,所以他不會原諒微塵宗。
關於奪舍,上次三角眼並沒回答太多,楊樹心中還有疑問,趁此機會,想問個明白。他開口問道“您能和在下說說奪舍嗎?”
姬老祖聽楊樹雖然語氣好一些,但已不用弟子自居,他心中一嘆,開口說道:“奪舍沒那麼容易,首先要找到元嬰期以下肉身強大的修士,元嬰期的肉身天劫洗禮過,不能進行奪舍。
若肉身脆弱,便承受不住強大的靈魂,肉身強度越高,奪舍效果越好,像你這種肉身強度,乃是恆古少見,可以讓奪舍之人完美融合全部靈魂。
其實即便用凡人身軀,也能進行奪舍,但那樣需要奪舍者散掉絕大部分靈魂力。”
楊樹忍不住插嘴問道:“靈魂力散掉後,不是還能修煉回來嗎?”
姬老祖回道:“可以,但再積蓄靈魂力,是按之前靈魂層次繼續積累。修行越往後,靈魂力增加越困難。所以奪舍時失去大量靈魂力,便再無向上可能。
楊樹想到,怪不得三角眼為了不消耗靈魂力,做出種種許諾,原來不管奪舍什麼修為的肉身,靈魂本質不變,即便靈魂力大量消耗,靈魂還是那個靈魂,所以得按之前等階難度增長靈魂力。
姬老祖接著說道:“奪舍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若有一絲希望,沒人會去奪舍,因為奪舍後,晉階大乘期時度大天劫成功機率微乎其微。
並且還有很多限制,如一個靈魂只能進行一次奪舍,第二必定失敗。如不能奪舍異性。如不能奪舍動植物等。”
姬老祖說完奪舍的事,又勸楊樹:“既然和你說了奪舍的事情,你應該清楚,並不是把你送到蓋因宗就是死亡,不到萬不得已,那高層不會奪舍你,依靠三等宗門實力,可以找到很多增壽靈物,那高層還有一些時間。
奪舍你後他修為上限便是渡劫期,所以輕易不會走奪舍這條路。
即便他要奪舍你,為了讓你心安不會反抗,大機率會安排一具好的肉身供你奪舍一次,你的犧牲只是失掉這具肉身,不是真正的死亡。”
楊樹搖搖頭,說道:“謝老祖告訴我這麼多事,但在下不會同意奪舍。”
姬老祖見楊樹問東問西,以為他心中已經同意,只是想多知道一些資訊,沒成想楊樹還是這個態度。
姬老祖怒了,用神識束縛住楊樹說道:“小子,這可由不得你,即便你反抗不配合,又能消耗合體期大能多少靈魂力,總比奪舍肉身弱的划算。”
姬老祖說完,便接近楊樹,想把他先帶走關起來,然後去接觸蓋因宗高層。
楊樹神色淡定的說道:“老祖你看看我脖子上的牌子,若你把我送到蓋因宗,蓋因宗若對我不利,整個蓋因宗加上微塵宗都得給我陪葬。”
他說完,控制靈力把脖子上的火字牌放到衣服外。
姬老祖聽楊樹瘋話並沒發笑,歸根結底宗門這事做的不光彩。可當那火字牌從楊樹領口漂出後,姬老祖渾身一震,眼睛嘴巴張的大大。
隨後閃但楊樹近前,想拿起火字牌細看,當快要接觸火字牌時又縮回了手。
姬老祖定定看著那牌子半晌,楊樹不耐煩的說道:“認識火字牌?”
姬老祖緩過神來,解開楊樹束縛,苦笑回道:“整個三十六界,就十家一等宗門,如何能不認得。沒成想,你真透過火焚和火家搭上關係。”
忽然姬老祖想到什麼,眼神明亮的看向楊樹,楊樹知道對方想法,開口道:“我得到火字牌時得到告誡,此牌只是保護我的,不能用來狐假虎威仗勢欺人。”
隨之冷笑兩聲說道:“宗門強迫讓我奉獻,由不得我選擇,我做不到原諒微塵宗,從今往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不想姬老祖熱情不減的開口道:“不不不,給我個膽子也不敢拿火家名頭借勢,你不清楚火家代表什麼,就算我也只知道冰山一角。”
楊樹不解,那姬老祖還高興個什麼勁,並且他說要離開微塵宗,對方怎麼一點都沒反應。
姬老祖見楊樹不解,請楊樹坐下,為楊樹倒上一杯酒後,耐心解釋道:“你是微塵宗的門人,為微塵宗辦事理所應當,沒讓你用火字牌去耀武揚威,只要你把牌子露在衣服外面便可,根本不用說什麼做什麼?”
楊樹冷冷說道:“這不是也拿火字牌借勢嗎?並且我剛才說了,我已經不是微塵宗弟子。”
姬老祖樂呵呵說道:“這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借勢,火家也沒讓你把牌子藏起來,從今往後你完全可以把火字牌露在外面。”
楊樹想想也對,可忽然晃下腦袋說道:“已經說過了,我退出微塵宗。”說完起身往外走。
姬老祖一下閃到楊樹前面,楊樹站住問道:“你要強留我,想過後果嗎?”
姬老祖收起笑容,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連磕三個響頭,把那地磚磕的粉碎,沒做防護完全靠肉身力量,他抬起頭,額頭已經紅腫。
楊樹閃身到一旁,一個幾千歲的人給他磕頭,想想就彆扭。
姬老祖膝蓋挪動調整方向,開口說道:“整件事都是我的主意,與宗門毫無關係,若你能幫助宗門度過此節,我姬赫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