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修也是一愣,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名字?我上月還給你寄過一封信呢?
楊致忙上前道:“雲城侯,湯平是你的六子,你忘了?”
雲城侯這才想了起來,湯平確實是他的六子,那是他的恥辱。就是他,還讓幾位勳貴笑話了好一陣子。
他臉色一變,冷漠的道:“那小子啊!他死了嗎?我知道了,勞煩樂安侯了。”
單手拿過骨灰罐,隨手扔給一個家丁。
孫修心中大怒,本想教訓他一番,但考慮到湯徵是湯平的父親,強制壓下火氣。
“雲城侯,湯平總是為國征戰犧牲,你總要對他的骨灰尊重一些。”
湯徵看著孫修和眾軍官的臉色,個個面帶怒色,知道剛才的行為有些過了。
訕訕的道:“當然,當然。”
孫修看這樣也有些無奈,他總不能把雲城侯揍一頓吧!
“雲城侯,湯平母親何在?她兒子殉國了,我們這些袍澤總要慰問她一下。”
“那請進,我這去將她叫來。”說罷,吩咐了一下家丁。
眾人來到客廳,過了一會,家丁帶著一名蓬頭垢面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眾人一愣,怎麼說,湯平的母親怎麼說,也是給雲城侯生下了一個兒子,母以子貴,這老婦人不會是……。
孫修愣愣的看著她。
老婦人進來一看有那麼多人,有點害怕,動作有些遲疑。
湯徵道:“進來吧!樂安侯要見見你。”
老婦人看見主位上有一人,知道那就是樂安侯了,準備跪下行禮。
孫修上前一步,扶住她。“老人家不必行禮。”
他看著這婦人,滿臉皺紋,背微駝,手粗糙的如樹皮一般,看著有六十多了。
可湯平也就二十多,怎麼看他母親也是四十左右,因為雲城侯怎麼也不會和四十多歲女人的生孩子的。
“雲城侯,這位是……。”
“這位就是湯平的娘。”
“什麼?”孫修大驚。
然後大怒,一拍桌子道:“雲城侯,以前你怎麼樣對她?我不管,就是你的家務事。
可我上月前已給你寫了一封信,你還這樣對待湯平的母親,你是不是有點看不起我?看不起神策軍。”
眾軍官也都站了起來,怒視湯徵,一陣殺氣從他們身上透露出來。
湯徵嚇的癱坐在椅子上,牙齒上下打架道:“哪有這回事?我從來沒有收到過什麼書信?”
“那是我的親衛送來的,怎麼會沒有?你還不快去查?”
湯征馬上叫管家前來。
老婦人不知道廳中的人為什麼突然發怒?她更害怕了。
孫修溫言道:“老人家不要怕,我們都為神策軍軍官,是令郎的袍澤。”
老婦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我兒呢!他去哪了?”
眾人沉默不語,不忍心將湯平的死訊告知於她。
半晌,孫修嘆了口氣,雙手捧著骨灰罐道:“神策軍、玄武大營、營尉湯平,在徵南之戰中,帶領所屬士兵,奮勇殺敵。
令三萬敵軍不得寸進,給其餘部隊贏得了聚殲敵軍的時間。
無奈敵軍眾多,寡不敵眾,英勇損軀。皇上特追認為神策軍校尉。”
說罷,雙手遞過骨灰罐。
老婦人不清楚孫修說的是什麼?但她看到了骨灰罐,她明白了,湯平死了。
那用顫抖的手接過骨灰罐,雙手輕撫,嘴裡梗咽,一句聲音都發不出來。
孫修知道,這是傷心過度,如果不讓他發洩出來,搞不好要出人命。
他大喝一聲,“湯平答應你的事,我們一定會你辦到的。”
隨著孫修一喝,老婦人才哭了出來,“平兒,我不要坐著吃飯了。我只要你平安的回來,我不吃飯也行。求求你回來吧!”
孫修本以為經過了幾場廝殺,自己的心已經夠堅強了。但聽到湯平母親的哭訴,心中酸楚,眼睛也溼潤了起來。
老婦人抱著骨灰罐嚎啕大哭,一口氣沒接上來,昏了過去。
孫修大驚道:“快去皇家醫院,讓徐良過來,快。”
常緒立馬衝出去,騎上馬往皇家醫院而去。
這時,雲城侯的管家來了,湯徵忙問書信的事。
管家道:“侯爺,那天是收到過一封信,那時侯爺不在,已經交給世子了。”
“世子?還沒當上雲城侯呢?竟敢擅自處理我的書信?看來雲城侯一系……。”孫修冷笑。
湯徵見孫修不滿,看來不將世子叫出來賠罪,他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還不叫那小畜生出來。”
管事慌忙出去。
孫修看見湯平母親那個樣子,心中已打定,要在雲城侯中鬧上一鬧,也給死去的湯平出口怨氣。
湯徵看著孫修那陰沉的臉色,心中也有些慌!
也對擅自處理孫修信件的世子也非常不滿。你惹誰不好?非要惹他,這不是坑爹嗎?
“爹,叫我來有何事?”一名面色青白的青年進入廳中。
他看見廳內有這麼多軍官有些奇怪,但他卻毫不在乎,他可是世子,未來的雲城侯。
“孽子,你上月拿的一封信弄到哪去了?”湯徵怒吼道。
世子湯治一臉懵逼,“什麼書信?我怎麼不知道?”
管家忙道:“世子,就是上月初六那天,一名士兵送過來的一封信?你當時正好在門口,順手就拿了。”
湯治回想了下,“那封信,我扔了,別以為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往我家送信,還不是想找爹討要官職。”
孫修氣的都要笑出聲來,“世子,你看清楚信的抬頭了嗎?”
湯治一揮手,不耐煩的道:“看了,一個提督而已,又不是勳貴,又沒有爵位。”
“那是一位提督送給你父親的信,信中說,你的弟弟,湯平在徵南之戰中殉國了。”
“湯平?死了就死了吧!一個賤婢之子而已。”
湯徵見他說的越來越口不遮攔,“住口,那是你弟弟,親弟弟。”
“爹,你不是最不喜歡他嗎?稱他丟了你的臉。誰要他去當什麼大頭兵,死了豈不正好,眼不見為淨。
你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把我叫過來吧?”
湯徵被兒子一句話懟的說不出話來。
孫修笑了,非常高興的笑了,但皮笑肉不笑。
“好,好,說的好,好像第一位雲城侯也是大頭兵出身。想到大頭兵這句話,竟然從勳貴後代的口中說出來。”
湯治道:“大膽,我的祖輩也是你能說的?你不就是一個提督嗎?有什麼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