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一人悄悄地來到了樂安侯府,孫修看著面前這個中年人,看了看手中的名刺,“謝衝,謝家的人。”
謝衝拱手道:“謝家四房謝衝見過樂安侯。”
孫修回禮:“謝房主,謝坐。”
兩人坐下後,謝衝道:“樂安侯,昨日老祖宗把入股的事通知了我們謝家四大房,我四房決定入股。”
“四房?什麼意思?不是謝家嗎?”
“其餘三房不願入股,只有我們四房。”
孫修笑道:“看來還是不相信我呀!我給三大世家都通知了訊息,到現在只有你來了。不過,我要五十萬兩,不知道你有嗎?”
謝沖淡淡一笑,“我會賣出資產,給樂安侯湊出來的。”
“你這麼相信我?”
“話說開了吧!我不想在謝家屈居人下,我只是個四房,要想當上族長,就得放冒險。贏則掌控謝家,輸則一無所有。
而我,對侯爺有所研究,侯爺做的事,都是在不可能成功的時候成功,現在正是到這個時候,所以我賭上了我的身家性命。”
“我喜歡有抱負的人,放心,我的不會讓你失望的。你明天可以去揚綢府,找管事馬波,商量入股的事。”
“侯爺,我還是想不明白,你怎麼能將雲風大堤給弄倒?”
孫修眨了眨眼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會夜觀天象。”
謝沖走後,孫修心想,謝建應該是賭一把了,隨著寧皇的打壓,世家勢力可是越來越萎縮了。
等到這三位閣臣告老還鄉,世家也就沒落了,謝建是想依託我,讓他們謝家還能在朝堂中佔有一席之地。
不然,他不發話。謝衝哪敢私自與我接洽。
不過正好,我也需要他們謝家,發展我在朝中的勢力。至於程、王兩家,給了他們機會,他們沒有抓住,那就不能怪我了。
…………
又是一年過去了,過年後,他就又得去寧河防洪了。
因為,吳濤傳來了訊息,柏良平正盯著他,休沐假期一到,只要孫修還留在京城,他就會發動御史彈劾了。
雖然他彈劾也傷不了孫修一根汗毛。但弄一群烏鴉在旁邊哇哇的叫,那也是非常煩人的。
無奈,孫修只得放棄身邊溫香軟玉,臭著臉又去寧河修堤了。
這讓柏良平大失所望,他怎麼不再等一天呢?他要是再等一天,我就會造出輿論,河務大臣素餐尸位。
等到汛期一來,寧河一決口,我在發動總攻,把死人的責任全推到他身上。
那時,就是他不死,也得把他的名聲弄的臭名昭著,路人皆知。
孫修來到寧河,關家兄弟早已等候在此,“都準備好了嗎?”
關雷道:“訊息早已放出去了,我敢保證,從京城到這裡,百姓都已聽到怨靈祈天,上天發怒要降下雷霆的訊息。”
孫修望向關電。
“侯爺,我從道士那,已經購進了五百斤原料,都是按侯爺的比例買的。”
“找個密室,放進去,注意防潮。”
“是,侯爺。”
這時,潘宏也來了,他面無表情的道:“樂安侯,據我觀察,今天大概會有百年不遇的洪水。
我建議,還是停止建堤,反正建好了,堤還是要衝毀的。春耕,也罷了吧!省點錢,還是救災民吧!”
“不行,北岸的堤還是要建,還要建好,春耕,也一定要耕,不然明年吃什麼!”
潘宏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樂安侯,你想幹什麼?你既然不敢拆南岸越王的大壩,那還在北岸建什麼堤?
你難道不知道,汛期一來,北岸必然要決口,你修堤還幹什麼?
要不,你把兵馬司的兵給我,我拆了越王的壩,到時責任我一人承擔,絕不牽扯到你。”
“放心,我夜觀天象,那……。”
潘宏聽到孫修又說起天象,氣不打一出來。“你自已去觀什麼狗屁天象吧?豎子不足與謀。”
說完,大袖一揮,揚長而去。
孫修苦笑,好大的脾氣,古人不是都迷信嗎?怎麼都不相信上天會降下雷霆呢!
越王眾人知道孫修回來了,怕孫修破罐子破摔,強行拆堤,於是,加大王府護軍的兵力。
可是過了幾天,見孫修那邊毫無動作,眾人都以為孫修慫了,眾人彈冠相慶。
“看吧!我就知道他不敢。不管怎麼說,我可是姓李的。
他真要敢派出軍隊強行拆堤,我就發動佃戶們鬧事,再發動天下所有藩王彈劾他。那時,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是啊!王爺乃天皇貴胄,一個勳貴,他也敢收王爺的地?”
“是啊!一個還不滿二十的年輕人,敢跟王爺掰腕子,王爺要不教訓教訓他,他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
在眾人的馬屁聲中,越王越發得意,看上去都有仰天長嘯,撥劍四顧,再喊一聲,還有誰?
柏良平在府中也宴請心腹,宴中不無得意的道:“現在那淨街虎可是完了,他要敢強行拆堤移民。
我們就彈劾他不尊皇親,強行拆堤,引發民變。
他要是不拆堤,汛期一來,寧河十有八九會決口,我們就彈劾他貪財納賄,致使大堤決口。
所以,他不管怎麼幹,我們都能彈劾他,這次我看他怎麼能逃過這一劫。”
吳濤對孫修現在的情況也有些擔心,他也想不出孫修怎麼能躲這一劫。
難道他真要求神拜佛?讓上天降下一道雷霹,劈開大堤?
“柏大人,現在京城裡傳出了怨靈祈天的訊息,您看靠譜嗎?”
柏良平笑道:“哈哈哈,那是淨街虎沒辦法了,想嚇退越王。可越王會上當嗎?
我們可是讀書人,子不語,怪力亂神。我們又不是鄉村中的愚夫愚婦,被人一嚇,就退縮了。
要是上天真會降下雷霆,我就把這……。”柏良平環顧四周,指著桌上一柄雞毛撣子道:“我就把那玩意吃下去。”
眾心腹大笑。
在謝家,謝衝也是渡日為年,其他三房房主,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傻子一樣。
背後還在議論謝衝,四房以為孫修真有靈眼,能看見怨靈,他那是忽悠越王的。結果越王沒上當,四弟這個傻子上當了。
這讓謝衝心裡很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