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人,言歸正傳。我們還是談談寧河的事吧!你可是我朝治河的高手,為什麼寧河老是決口?”
“樂安侯,我勸你還是不要聽的好,我怕說出來,你搞不好連夜就去宮裡辭官了。”
“潘大人,你也太小看我了,你這幾年在牢中,不知道我乾的事。
那你要記住的是,我,孫修從來都不慫。”
潘宏冷笑,“你還能幹什麼好事?搶良家婦女,毆打無辜百姓,砸毀人家店鋪,你可是從來都不慫。
“不過,你既然想聽,我就給你說說,那你今天晚上睡不好覺,可就不怪我了。”
“潘大人請講。”
“寧河在綿江和沙河之間,也是在我寧朝正中心,這裡人口密集。因為人口多,土地自然就不夠了。”
“可這和寧河氾濫有什麼關係?”
“土地不夠,那就要開墾新土地。知道天下有九大澤嗎?”
“九大澤?潘大人說的可是上古時期的九大澤?”
“對,說的就是九大澤。你知道現還有多少了?”
孫修搖搖頭。
“綿江流域有四個,經過歷代開墾,只有三個了。沙河流域有三個,現在只有二個了。寧河流域有二個,現在只有一個了。而且現有的,面積也在逐漸縮小。
據我觀察,再過百年,寧河那個大澤也將被開墾。那時,寧河將徹底失去控制。
算了,和你說這個幹什麼?一個紈絝,我說這個給你聽,你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孫修沉默了片刻道:“潘大人說的這個,是蓄洪區的問題嗎?
大澤本來就是天然的蓄洪區,現在都被開墾了,築起了堤壩。洪水一來,水流下洩不及,就會沖毀堤壩,引起決口。”
潘宏有些吃驚,“沒想到啊!你這個紈絝竟然懂這個?”
孫修羞憤道:“我說潘大人,你入獄時間已久,不知道我已改過自新,浪子回頭了。這紈絝二字,就不要提了。”
“我知道了,孫大紈絝。”
“你……,你不怕我殺了你嗎?”孫修怒道。
潘宏笑道:“我早就該死了,當年我就應該……。結果,自己一時退縮,大堤決口,幾千百姓死於洪水之中,我該死啊!你殺了我,我還要謝謝你呢。”
孫修一時語塞,你以性命威脅一個想要尋死的人,根本是毫無用處。
孫修閉上眼睛,念出息怒口訣,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孫修冷靜下來,“你既然知道是蓄洪區的問題,為什麼不解決?”
“解決?怎麼解決?那些在開墾水澤的人,有越王,權貴,豪紳。
我難道能將他們遷走,重建蓄洪區嗎?我也曾努力過。
結果呢?我才一動手,越王和那些權貴、豪紳等人,就在朝中瘋狂的對我彈劾,還鼓動租他們地的百姓圍攻我。
結果弄得我只能做罷,只得拼命的加高堤壩,可那有什麼用?治標不治本,洪水一來,照樣決口。”
“這事,難道內閣,皇上不知道?”
“知道啊!可他們也沒有辦法,那裡勢力盤根錯節,動了一處,別處也要鬧了起來,要知道,不是隻有寧河的蓄洪區被人佔了。
要是強遷,不光是這個蓄洪區,另外兩條河的蓄洪區也會鬧起來,那可就天下震動了。
他們也只能強令以後不能開墾水澤,可一個面積大大縮小大澤,根本蓄不了多少寧河洪水的水量,還不是照樣決口。”
孫修這才知道,這個活可不好乾,臉色有點黑。
潘宏嘿嘿笑道:“我說我不說,你偏要我說。這下,晚上該睡不著覺了吧?”
孫修慢慢的走出牢房,留下了一句話,“好好休息,過幾天隨我去治河。”
潘宏的笑聲停住了,看著孫修的背影,大聲道:“怎麼?我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難道還要去嗎?”
孫修回過頭,裝逼的說了句,“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句話讓潘宏沉默良久,一夜未睡。
在樂安侯府,孫修一夜沒睡,在書房思考,直到天明。 早上起來,他雖面有憔悴,但他的眼神,卻越發亮了起來。
太平宮,勤政殿。
謝建提出建議,讓樂安侯孫修為河務大臣,掛工部尚書銜,主要負責寧河的河務。
話音剛落,四輔張嗣成和鎮國公立刻反對,以樂安侯年輕太小,又是武官,又從來沒有接觸過河務,不能承此大任,還是另選他人,擔任河務大臣。
眾勳貴也在衛國公的帶領下,也加以反對。
而世家大族的官員,則對樂安侯的能力大加讚賞,認為樂安侯定能治理好寧河。
柏良平一聽內閣要孫修擔任河務大臣,差點笑出聲來,這可是寧朝最倒黴的官啊!
看來上次那件事,世家大族也要報復孫修一下。既然這樣,我也要插上一腳。
於是,帶領眾位御史,把孫修誇成了一朵花,什麼才高八斗,公正廉潔,禮賢下士反正只要好的詞,全往他身上堆,只要他去擔任河務大臣。
弄得孫修還有點不好意思。
海公公一聲肅靜,制止了眾人。
寧皇道:“樂安侯,你覺得如何。”
孫修心中腹誹,我覺得如何?你昨天不是都知道了嗎?
“皇上,既然內閣和都察院都大力推薦,讓我這個從來沒有治河經驗的勳貴。去擔任河務大臣,那我也不能辜負眾人。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臣願意為皇上分憂。”孫修義正詞嚴的道。
滿朝文武都為孫修這句話震驚,後面這句話說的太好了。不過前面那句話就讓人有些回味了。
“好,樂安侯說的好。”寧皇大喜。
三位閣臣和柏良平一愣,這個意思是說,幹不好不是他的錯,是我們胡亂推薦,讓一個勳貴去治河。
這小子可真滑頭,就是拼著自己倒黴,也得把我們拉下水。三位閣臣和柏良平覺得有些後悔了。
“皇上,我有幾個條件。”
“愛卿請講。”
“首先,我要一個人,前河務大臣潘宏。我沒有治河經驗,需要他協助。”
“可以,讓他任河務侍郎,在你手下戴罪立功吧!”
“還有,在我擔任河務大臣期間,如果有人風聞言事的話,皇上可千萬不要信,說句不好聽的話,皇上就當他們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