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大院首聽到老者的話，先是短暫愣了一瞬。
不過馬上。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首次露出了情緒波瀾，有些將信將疑道：“不可能吧……你的意思是……他是劍棠姑姑的徒弟？”
“……”
老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大院首。
然而。
後者卻是陷入了某種複雜的情緒當中，臉上神情，幾次在震驚和懷疑中轉換。
最終。
她才沉聲道：“這不可能，首先年齡就對不上，再者，我觀察過他多次，幾乎可以斷定，林夜所修的功法，絕不是蒼天劍宗的功法。”
“但偏偏那位劍尊，就相信了他。”
老者淡淡開口，聲音平靜道：“劍尊的實力，想必你很清楚，任何謊言，在她的通明劍心面前，都無所遁形。”
“她偏偏就相信了林夜。”
“可是……”
大院首下意識地反駁。
可話到了嘴邊。
她卻又發現無從辯駁，原因無它，蒼天劍尊的通明劍心，自己曾經領教過。
想在對方面前說謊。
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
說謊之人的道心，遠在蒼天劍尊之上，儘管這樣，後者依舊能夠透過細枝末節，察覺出端倪。
“我也認為不可能。”
老者嘆息一聲道：“但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問過梵丫頭了，那蒼天劍印是真的。”
“這……”
大院首的神情頓時複雜起來。
如果說。
林夜是劍尊的弟子，那她絕不可能，從對方手裡撬牆角，可若說他是上官劍棠的弟子……
情況，可就不太一樣了。
“怎麼樣，要不，你嘗試跟劍尊聊聊？”
老者的臉上露出幾分調侃之意：“以你跟她的關係，如若開口的話，說不定，她會同意的。”
“先不急。”
大院首搖頭，神色沉重道：“這件事，我需要再查一番，最起碼，也要確定林夜的身份真偽。”
“確定真偽……”
老者若有所思，旋即笑道：“這麼看來，你還是不信，他會是上官劍棠的傳人。”
“自然不信。”
大院首的神情很堅定，一字一頓道：“別忘了，姑姑最後的日子，是我親自陪伴的。”
“當初。”
“我在她埋骨之地，留下了印記，若真有人闖入過，哪怕在閉關，我也能第一時間感應到。”
“……”
老者沉默。
的確。
這也是他目前為止，能想到最大的疑點。
大院首眼神一轉，似乎心情已經重新歸於平靜：“當然，也不排除，姑姑身殞前，提前留下了傳承，他究竟是不是劍棠姑姑的傳人，待我仔細觀察，定會發現端倪。”
“……”
老者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複雜地望向大院首：“我想知道，你究竟何時，才會告知劍尊，上官劍棠的埋骨之地？”
“重要嗎？”
大院首黛眉微蹙，聲音裡，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姑姑隕落前便說過，除非有人，達到那個境界，否則……不要將她的埋骨之處，告訴任何人。”
“她在殞落之際，以殘魂壓制住了魔性，埋骨之地，乃絕對封印之所。”
“封印一旦破除。”
“哪怕是劍尊，也無法解決那個東西，誰開啟封印，誰便會成為下一個她。”
大院首的語氣複雜至極。
老者再度沉默。
其實。
他並非東荒聖院之人，而是來自蒼天劍宗，是劍尊親自交代，留在這裡保護大院首的人。
當然除此之外。
老者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想盡辦法，打聽出上官劍棠的埋骨地。
這樣的說辭。
他已經聽大院首說過不知多少遍了。
實際上。
每次劍尊來東荒，都會專門來找大院首，然而每次都是無功折返，只能漫無邊際在整個大荒搜尋。
上一世的林夜。
正是對方在搜尋線索的途中遇到，收入門下，這才開啟了逆天改命的道路。
而上一世時。
林夜找到那埋骨之地時，早已登臨天帝之境，殘存在上官劍棠魂魄中的魔性，他隨手便將其掐滅。
這一世。
老者和大院首不知道的是。
劍尊的心結，已經被林夜解開，上官劍棠埋骨之地究竟在哪裡，早已不再那麼重要了。
……
靈氣光幕中。
林夜等人還在鏖戰。
隨著所有人越過林夜身邊，後者手中的靈火本源，也開始劇烈爆燃，化作一道白森森的火牆，從擂臺之上蔓延開來。
如同黃昏時的那一抹天光，一牆割分曉。
影悵鬼沒有意識，只有殺戮的衝動，它們自然不會意識到，冰蓮地心火本源，所化的火牆殺傷力有多猛。
這些影悵鬼，只會前仆後繼，接連不斷地衝向火牆。
“很好。”
林夜看了一眼，對於眼下的情況還算滿意，有這堵火牆在，短時間內，眾人不必再擔心，被影悵鬼包圍。
他沒有貪功戀戰，而是迅速折返，朝著眾人離開的方向追趕。
沿途。
又有影悵鬼追了上來，張牙舞爪地朝著自己撲來。
林夜提起破天劍，抬劍便斬。
刷刷刷——
一道道劍光飛舞間，不少影悵鬼的身體四分五裂，斷肢殘臂橫飛，散落一地。
林夜腳步輕快，很快便追上了眾人。
此時。
他們已經來到了大擂臺的邊緣，距離南方大門，只有短短百尺之遙。
然而。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即將安全的時候。
異變卻突然發生。
只見。
在眾人躍出大擂臺的一瞬間，無數影悵鬼，如同斷了提現的木偶一般，陡然停止了動作。
緊跟著。
嗖嗖嗖——
一頭頭影悵鬼的身體，迅速脫離了人形，還做一道道形狀各異的陰影，朝著南大門的方向迅速匯聚！
不過幾次眨眼的功夫。
越來越多的暗影，凝聚在一起，竟是很快，形成了一尊百尺多高的巨大人形！
“這……”
在場眾人氣息同時一凝。
他們能夠感受到，這頭巨大無比的影悵鬼，實力極其恐怖，哪怕還未完全凝聚成型，氣機便已經令人望而生畏！
“至少……武宗境五重以上！”
“不，可能還要高。”
“別說那麼多了，趕緊想想辦法，我們怎麼辦？”
“等死還是拼死一戰？”